108.凤洛&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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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见到一个长的和自己极其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人,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你不是猜到了吗？”女子微微一笑,  眼眸流转间带着一股妩媚的风情,  让陈鱼有一种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漂亮的错觉。

        “你是我的前世，还是我前世的记忆？”陈鱼问道。

        “我是你前世的记忆,  我叫青灵,  封号灵姬。”女子回答道。

        “青灵？灵姬？”陈鱼蓦地瞪大眼睛看向了女子髻间的簪子，“青灵簪和灵姬剑都是你的？”

        “是。”灵姬点头道，“灵姬剑是父王于我十三岁生日时赐于我的,  并赐封号灵姬公主,  许我以灵姬剑护卫我叶国国泰民安。”

        灵姬说到护卫叶国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惆怅，顿了一下之后才又说道：“青灵簪是凤洛送我的定情之物，取万年龙碎玉，坠东海明珠。”

        “凤洛？三哥的前世？”陈鱼不可置信的望向灵姬公主,  “原来我和三哥前世就是一对啊。”

        “你喜欢你的三哥吗？”灵姬公主忽的问道。

        “喜欢。”陈鱼毫不犹豫的点头。

        听到陈鱼的答案，看见陈鱼眼里泛着的亮光,  灵姬公主忽的又笑了，笑的温暖而存粹。

        “你肯定也很喜欢凤洛吧？”陈鱼想到古代人结婚都早，于是红着脸问道,  “那你们成亲了吗？”

        灵姬公主一愣,  见陈鱼脸红，忍不住失笑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就是……就是……”陈鱼的脸更红了,  她只是觉得,  凤洛是三哥的前世,  灵姬公主是自己的前世,  如果他们成亲了，那不就相当于自己和三哥……哎呀，脸好烫。

        “我们没有成亲。”灵姬公主摇了摇头。

        “啊？”陈鱼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想听一听我们的故事吗？”灵姬忽的问道。

        “嗯。”陈鱼隐约知道，也许灵姬公主的记忆一直留存到现在，为的就是告诉自己他们之间的这段故事。

        灵姬公主开始慢慢回忆：“我本是叶国最小的公主，凤洛是下山历练的少年天师。那一年，凤洛在平阳遇见一只一夜吞噬万民魂魄的鬼王，为了在斩杀鬼王的时候不伤害被鬼王吞噬掉的百姓灵魂，凤洛子夜进宫，像我借灵姬剑。”

        “我初见他时，少年白衣黑，眉目清朗，于月光下立于廊前，如珠如玉，仿若谪仙……”

        “公主，可否借您佩剑一用？”少年凤洛弯腰朝灵姬公主作揖。

        “借来作甚？”少女凑近了问少年，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小哥哥。

        “庇佑天地正气。”少年凤洛朗声回道。

        “可是我的剑，只能我自己用。”少女故意说道。

        “那……”少年似乎颇为烦恼，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可否请公主携灵姬剑随我走一趟，凤洛必定护公主周全。”

        “你叫凤洛啊。”走廊下的昙花开了，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声音。

        这是他们的初遇。

        漆黑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幻化出了桌椅和茶具，灵姬公主优雅的品着茶，而陈鱼一脸憧憬羡慕的看向前世的自己：“啊，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浪漫，和我们一点都不像。”

        “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灵姬公主好奇道。

        “我是天师嘛，第一次见三哥的时候见他满身煞气，以为他出来害人，所以我就过去警告他说……”陈鱼回想起自己那天的语气，“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信不信我收了你。”

        “噗……”灵姬公主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又有些羡慕起来，“你比我霸气。”

        “还好啦，呵呵呵……”陈鱼傻笑了一下又问道，“既然凤洛是天师，那为什么三哥的灵魂里会有那么重的煞气？”

        “因为我。”灵姬放下手里的茶杯，目视远房再次陷入回忆，“那一年，凤洛本打算带我回去拜见他的师傅，预备回来后就去找我父王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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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山派的藏书阁里。

        凤洛怕她无聊，让她在这里看书。这几年因为跟着凤洛到处驱鬼，灵姬公主对这些玄学术法的书籍很有兴趣，一时看的津津有味。

        凤洛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刚刚把一本关于僵尸的书籍看完，见到凤洛进来，陈鱼忍不住一阵心虚，还好刚刚看完了。刚才那本关于僵尸的书籍，凤洛之前藏起来不给她看的，是她偷偷翻出来的。

        “洛哥哥，见到你师父了吗？”灵姬凑过去问道。

        “嗯。”凤洛的脸色很差，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不过兴奋的少女并没有现。

        “洛哥哥，我现我在玄学方面也很有天赋的，那些书籍我都看得懂，就连简单的聚灵阵我也会摆了。”少女一脸的求夸奖。

        “青灵本来就很聪明。”凤洛勉强的笑笑。

        “那你师父会不会喜欢我？”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期望的看向凤洛。

        “会的。”少年想要像往常一样抬手轻拂少女的脸颊，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过我师父闭关还未结束。”

        “还没有结束吗？那我们还要再等几天吗？”

        “不用，我先送你回去。”

        从洛山派到皇宫，快马的话也就十天的路程，两人走了一个月。一路上，少年满足着少女一切的要求，无限的纵容和宠溺，那是灵姬短暂的生命里颜色最鲜亮的日子。

        直到……回宫的前一页。

        那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雨，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日月星辰，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正准备入睡的灵姬看到了窗外的剪影。

        “谁？”灵姬握着剑推开了客栈的房门，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让她看清了院中的身影，“洛哥哥，你怎么站在雨里，快进来。”

        “别过来。”少年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和隐忍，又带着祈求，“青灵，别过来。”

        “洛哥哥？”少女一下愣住，一股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我本打算……明日送你回宫后再不出现的，但是我做不到。”迎着急促的雨幕，少年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心爱的姑娘，“我觉得我应该于你当面告别。”

        “你要去哪里？”少女心慌道。

        “青灵，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今日离别后，愿你……”少年的话梗在喉间，青灵只能活到双十年后，她剩下的日子本就不多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要和我分开？”少女一下冲进了雨幕里。

        “是。”少年语气坚定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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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梦见过这一幕，你是不是后来还拔剑了？”听到这里，陈鱼忽的回忆起来。

        “是。”灵姬点头。

        “凤洛为什么要和你分开，是不是他师傅说了什么？”陈鱼问道。

        “你比我聪明，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以至于少年捂着胸口，流着血，在雨幕中蹒跚离去的身影成了她此后对于凤洛的唯一印象。

        “那你们都分开了，凤洛又怎么会因为你染上煞气？”陈鱼不解道。

        “因为后来我变成了旱魃。”

        “什么？”陈鱼满脸的震惊。

        “人死后，尸身不化，魂不离体可化僵，僵修炼成妖，可化魃，魃有玄煞。然玄门有异法，可集万千怨煞，生人化魃。这是我在凤洛师门的藏书阁里看到的禁术……”灵姬露出一抹苦笑，“当时只是觉得有趣，却不想有一天自己会拿来用。”

        “那一天，我从城楼纵身跃下，集我叶国所有将士百姓的怨念，生而化魃，杀了当时所有正在屠城的士兵，只可惜最终还是让石国的大王子跑了。我心有不甘，怨恨不平，滞留石国国境，让石国大旱三年，百姓饿殍遍地。期间无数天师前来收我，都不能奈我何，直到他来了……”

        “凤洛来杀你？”陈鱼惊的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啊。”灵姬公主笑了笑说道，“一个来杀我又打不过我的天师临死的时候嚷着说，洛山派的凤洛天师就要下山来收我了，让我等着受死。我当时听了，一开心就把那个讨人厌的天师放了。然后就跑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山谷……”

        “那是一处水草丰美，鲜花遍地的山谷，只可惜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却被我毁了。我是旱魃啊，所有的花草就都将因为我的靠近而枯萎。我在光秃秃的山谷里等了三天，凤洛来了。”

        “他杀了你？”陈鱼记起那个梦了，她记得梦中的男子用剑刺穿了红衣女子的心脏。

        “是啊。”

        “不对，旱魃是不能被杀死的，只能被封印，凤洛应该没有能力杀死你。”陈鱼问道。

        “所以，他用了一种全新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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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杀我吗？”已经变成旱魃的灵姬笑着问凤洛。

        “会！”凤洛抽出青铜剑望向灵姬，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杀你。”

        “也是，你连一只作恶的厉鬼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我这种会祸人间的妖物。”灵姬自嘲的一笑，忽的又问道，“那要是我死了，样子会不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僵尸死后，身体会直接化为灰尘。”

        “哦。”算了，反正我在他眼里本就是妖物了，还要在乎什么样子。

        “来吧，一决生死。”灵姬洒脱一笑，摆开架势望向凤洛。

        凤洛周身的灵气和功德暴涨，青铜剑不住的颤动封名，一金一红两团气团相撞，当凤洛毫无阻碍的一剑刺穿灵姬的身体时，震惊的抬起了头。

        “不疼呢，果然僵尸都是没有心的。”灵姬忍不住自嘲道。

        “青灵。”凤洛忽然出声唤她。

        “嗯？”

        “你别动，不然我杀不死你。”他知道，他的青灵这是在寻死，她想死在他手里。

        “好。”灵姬乖巧的应了，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少年对女孩说，我带你去见师傅，回来我们就成亲时一样，甜甜的，幸福的，应了一声好。

        凤洛用灵力在灵姬的身上绘制出一个繁复复杂的阵法，而后一股磅礴的力量透过灵姬体内的青铜剑传递而来。

        灵姬感觉到了难受和痛苦，她看见自己身上的煞气在一点一点消失，她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她愉悦的闭上了眼睛。

        “青灵。”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她现自己正漂浮在空中，楼铭正坐在地上仰头唤她。

        “凤洛，我这是怎么了？”灵姬公主是见过鬼魂的，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她如今已经是旱魃了，又怎么可能灵魂离体。

        “唔！”凤洛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道红光，渐渐的红色越来越多，变成一双灵姬再熟悉不过的血红双眼。

        “凤洛，你怎么了？生什么事了？”灵姬想要凑近凤洛，却怎么也靠不过去，仿佛有一团透明的结界挡在他们之间。

        “青灵，你要好好的。”凤洛忽而一笑。

        “你什么意思？”

        灵姬没有等来回答，结界内金光骤然收缩，包裹住所有的煞气，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天际。

        再低头，凤洛的身体在灵姬的面前化成了一捧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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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洛吸收了你的煞气，所以三哥身上的煞气其实是……”陈鱼终于明白过来。

        “没错。”灵姬点头。

        “怪不得天底下那么多人，唯独我不惧怕三哥的煞气，原来三哥身上的煞气本就是从我身上渡过去的。”陈鱼喃喃道，“原来是我害了三哥。”

        “确切的说是我，不是你。”灵姬摇头道，“人死后是要入轮回的，所有前尘往事都会忘却，所以凤洛最后才会对我说，让我以后好好的。因为他知道，转世之后，我不会再记得他。”

        “怎么可以这样？”凤洛为了灵姬牺牲那么多，结果灵姬转世之后就不记得他了？

        “是啊，怎么可以这样？”灵姬苦笑道，“可是我不能保证我每一个转世都爱上凤洛，也不能让凤洛的每一个转世都爱上我。我留下这段记忆，不是为了让我的转世去喜欢凤洛的转世，而是为了他身上的煞气。煞气不除，凤洛会因为煞气世世孤寡，英年早逝。”

        这也是凤洛死后，凤洛的师尊找到在山坡上滞留盘桓的灵姬时说出来的话。

        灵姬在山谷滞留了三年，当初因为被煞气侵蚀而变成黄土的山谷再次变的绿意盎然起来。师尊寻来的时候，灵姬正坐在草地上呆。

        “我是凤洛的师傅，祁阳真人。”祁阳真人淡淡的望向草丛中的女鬼。

        “师傅？”灵姬骤然回神。

        “凤洛临行前，求我送你去轮回。”凤洛虽然吸收了灵姬的煞气，但是灵姬毕竟已经不是正常的鬼魂了，所以需要天师的度。

        “那凤洛呢？”灵姬问。

        “凤洛吸收了你的煞气，煞气伴随着灵魂进入轮回，他将世世孤寡，每一世都将活不过三十。”祁阳真人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没有要求他这么做，谁让他这么做的。”灵姬不断的质问着，但是却找不到可以质问的人。

        “你想救他吗？”祁阳真人问道。

        灵姬蓦地抬起头。

        “旱魃的煞气普通人抵抗不住，凤洛的转世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显示出煞气，煞气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影响，他忽被人当做怪物，会被人家人抛弃，会被驱逐，殴打甚至杀害。”

        灵姬的心痛喘不过气来。

        “只有你，是唯一一个不惧怕他煞气的人。”

        “我要去，师尊你送我去投胎吧，把我送去凤洛身边。”灵姬哭求道。

        “我会在你的灵魂内留下一段记忆，同时留下一道刻印，这道记忆会让你在合适的时候记起前尘往事，刻印则会让你开启阴阳眼。”祁阳真人说道，“有了阴阳眼你自会于我玄门有缘，也就有更大的机会遇见转世的凤洛。”

        “我这里有清除凤洛煞气的方法，你……记得，只有你能救凤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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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施，施施，施施……”楼铭连夜赶到青芒山下的沈家别墅，在昏迷不醒的陈鱼旁边守了好一会，此时忽然见陈鱼无声的哭了起来，忍不住出声唤道。

        “呜呜，呜呜……”陈鱼哭的伤心急了，整个人在楼铭的怀里抽搐。

        “施施，你醒醒。”陈鱼哭的楼铭心慌意乱的。

        陈鱼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楼铭，还以为身在梦里：“三哥？”

        “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楼铭安抚道。

        “三哥，我要跟你结婚，我要跟你生孩子，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突如起来被表白的楼铭哭笑不得：“好，都听你的。”

        “三哥，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好。”楼铭一边哄着一边给陈鱼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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