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最终之役 （五）

“我很欣赏你和你的刀，但你的反抗注定失败，看看现在的局势，再看看你的队友，你现在还在坚持什么？如果你选择投降，我保证今天没人能够伤害你。”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蛇牙的耳中，对面的敌人好像很不习惯说话，声音生涩而晦暗，从他们交战到现在敌人第一次开口。

        “你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如果不是在这里相遇，或许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孤独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种感受，但对我们来说它就是时时刻刻呼吸的空气，团队，友情，责任这些感情只会腐蚀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变得懦弱，让我们的心不再单纯，孤独是我们身上最大的诅咒，你以为他们真的会把你当做伙伴吗？”他从蛇牙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情感波动，没有欣喜也没有回应，只是冷静的看着他。

        “我的前方没有鲜花，没有阳光，永远只有下一个敌人。死去，无人关心，存在，更是别人眼中的魔鬼，我没有过去，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陪伴我的只有一个‘伙伴’，一句话以及一个信念……而今日的对决……无法避免。”

        蛇牙再次吐出一口鲜血，伤痛已经无法激起麻木的大脑丝毫的兴奋，这在往日他最忌讳的一点却给了他一丝莫名的安慰，刺刀反握横在胸前，眼睛在刺刀抬起的那一刻闪过一丝亮光，他已经被逼到绝境，彻底崩坏的战局，不断恶化的伤势，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博弈的筹码，底牌尽出。

        他从来没有被逼到如此绝境，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压力，也没有这么近的接触过死亡，这反而令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精神状态，精神渐渐的脱离麻木的身体独立出来，变得格外活跃，他终于在绝境中进入了一种高度敏感的境界，眼睛反而成为了累赘，眼睛慢慢闭上。

        他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虽然很高兴能够见到另一个“同类”，但这无法改变他的信念，孤独让人强大，但他们对孤独的理解并不相同，他们……并不一样。

        “你死后，我会在你的墓前敬你一杯。”对面的敌人显然并没有兴趣继续规劝，嘴巴抿了一下，目光再次凝重，和闭上双目的蛇牙比起来，他仿佛才是陷入劣势的那一个，对面的敌人的气势在刚刚生了变化，这种改变并不是疾风骤雨的突变，而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滋润，但是对于气势格外敏感的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种改变，对面的敌人不再针锋相对，而是多了一丝御风而动的飘渺。

        纵一苇之所如。

        杀机化作凛冽的寒风，处处不在，却又处处在。这令他不安的换了几个姿势，尽管他知道对方的身体绝对承受不住他任何的一次攻击，但他内心深处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看似微小的一小步，他却怎么也达不到。

        眼神一重，不能任由对方肆意的提升境界。最重要的是要在心中那种感觉没有形成信念之前把敌人击杀掉，不然他会成为自己的心魔。

        “绝对不能留！”他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因为度太快而在身后形成一道道残影，他终于毫无保留的拿出全部的实力。

        但令他恼怒的是，对面的敌人没有丝毫的反应，没有丝毫应对。左手一翻，手中多了几个泛着暗黑色幽光的暗器，手腕再次翻转，暗器消失不见，定睛一看，几道黑光快的向着蛇牙的方向飞去，左手再次一翻，又有几枚暗器再次从他的位置出，因为他的行动路线并不是简单的直线，因而这几枚暗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蛇牙射去。

        蛇牙虽然闭上了双目，但他脸上露出的微笑却暗暗表明——他对敌人的进攻并不是一无所知。

        虽然闭上了双眼，但他的感官却处于一种高度敏感的状态，对于周围的一切都有着高度的敏感性，他似乎能‘看到’杀气的存在，这种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在他的心中被赋予一种不同的色彩，他在用心去描画这个世界——心画。

        他能够“看到”敌人的动作，他甚至“看到”了敌人接下来的行动。这类似预言的感觉是他以前苦苦追求的境界，但今天一切却来得如此自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

        他的身体骤然动了，一枚石子投入水中，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他们的身体飞接近，蛇牙身体微扭，一急一顿，刺刀一低一抬，所有的暗器全部没有达到目的，敌人射暗器的手法很高明，劲道不同造成暗器到达的时间不同，形成细微的落差，角度刁钻令人在躲闪时需要同时面对多个方向的攻击。然而，这一切算计在蛇牙的几次微动后全部落空。

        刺刀接触的瞬间刀身上映射出彼此的面容，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继而传递到全身，令他的伤势再次加重。短暂的接触后他们的身体向两旁分开，在外人眼中或许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但是他们却进行了无数次交锋，有看得见的，还有看不见的。

        敌人并不给蛇牙任何的喘息，短暂的分开后，敌人再次如疯狗般缠了上来，当他选择不再保留之后，爆出的战斗力令旁观者莫不直冒冷汗，他此刻所展现的实力令众人脑中莫不浮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或许他选择冷兵器是对的，他的度真不是子弹可以追上的。

        而一直苦苦支撑却始终不败的蛇牙也暗中赢得了众人的敬重，能和怪物对战的一定也是怪物。他们的境界已经甩出普通人好大一段距离。

        人最大的缺点是看不清自己。世人皆近视，你只有让他们看到“井外”的世界，他们才会认识到生活并不单单只是眼前的一切，井外还存在着另一片广阔天空，他们才会努力地跳出深井。

        蛇牙突然睁开双眼，目光锐利，他不再躲避敌人的进攻，度猛然加，他竟然直直的撞上敌人的刺刀，对手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行动，这在敌人看来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蛇牙完全可以躲过，但他却在前进与后退中选择了前进，这令对手措手不及，反应有些略微的迟疑，而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手中的刺刀重重的刺入敌人的胸膛。

        他们的身体迅分开，蛇牙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遗憾的神色，沉重的伤势令他在关键时刻慢了几分，而这片刻就是生与死的距离，这场战斗他……还是败了。

        他没有败给对手，而是败给了命运。

        他抬头看着天空，从阳光中汲取到一丝温暖，温暖在他的胸间流淌。

        “活着的感觉真好！”眼角流露出一丝留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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