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露端倪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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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
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
是该徘徊的走开;
还是坚定的停站。
因为知道停站后的孤单,
所以,
便违心的走开,
固执地,
不去窥看;
但我深知,
那一刻,
步履在蹒跚。
师父很吝啬,每次教给李根梁的知识都少的可怜,一个曲调会让他来回反复的拉好多天。
“一口吃不成胖子。敖包矗立在大地上历经风雨而不倒,那是因为它的脚底扎的结实。”师父好像读心术的“占士”总能在李根梁心生疑虑时,给他恰如其分的教诲。
或许是长时间拉锯齿草落下的后遗症,刚开始拉琴的李根梁不敢太用力,恐一使劲儿拉折了琴弦。
金禾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他敢大胆的将琴弦拉的生龙活虎。
“拉琴靠的不是蛮力,要用巧劲儿。烈马再桀骜,也会驯服于套马杆。咬人的狗不会叫。多看,多练,多品。”师父淳淳教诲着。
李根梁羡慕师弟金禾已能将马头琴拉的熟练自如。可是,对于师父对他的用意他还是不能完全的理解。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拉上了马头琴,这让他很满足了。
他突然现现在的自己对待这件事,内心平静如镜;倘若放在以前,他的内心指不定又会如何的翻江倒海。
他羡慕师弟,只是出于期盼他能更优秀,不是嫉妒,更不会怀有怨恨。
难道自己变得不思进取了吗?
好强的人,当他的能力撑不起他的理想和野心时,他们往往会产生一种“志大才疏”的伤感。这种伤感再加上往往“事与愿违”的挫败感会令这些人的内心滋生恐怖的自卑感。自卑感往往会让人与成功失之交臂。
然而,在这类的人群中却是一反常态的多出成功者。
挫败感没有滋生自卑感,助他们趟过这九死一生的自我困境的前提是,他们自身培养出来的强大心理素质。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论怎样,自己好不容易踏进的这道门,绝不要再轻易出去。”李根梁如是告诫着自己。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国今年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茫茫草原银装素裹,恰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状。
明天即是冬至,冬至是一年中的大祭。
在苍茫广阔的蒙古高原上,人们会在每年的冬至这一天,进行盛大的祭祀活动。因为冬至是一年当中白昼最短的一天,也是“高耸入云”的蒙古高原离长生天最近的日子。
倘若冬至前后再恰逢普降大雪,更会被视为吉兆。
洁白纯净的大雪是长生天赐予草原人民用以洗涤心灵的甘露。
晚上,附近几个参与明天祭祀的,德高望重的老辈来到了家里,和师父商谈明天的祭祀事宜。
大家围在火炉旁,漆着朱红大漆的矮脚木桌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奶茶和果条、炒米。
李根梁和赵金禾人手抱着一把马头琴坐在人群中,听着长者们的谈论。
大家习惯的用蒙语交谈,李根梁也一直在加强蒙语的学习,对于大家的交谈他能听懂八九,如遇高难度的话语听不懂,他会问旁边的金禾。
师父在他们中也是很有威望备受尊敬的,尽管这群人当中不乏年龄有长于师父的。
细致的李根梁观察到,刚才在蒙古包内坐定之后,在主客互相交换鼻烟壶时,这些人都做着晚辈敬长辈的动作习俗。
他们先把自己的鼻烟壶举过头顶,再碰一下额头,双手递给师父,师父微欠身接过烟壶,与他们各自倒出一点鼻烟,用手指抹在鼻孔上,闻了闻烟味后又互换回鼻烟壶。
大家互换时,问候了,畜牧可好、草场可好等等一些生产和自然的情况。
李根梁悄声问金禾对于这种礼仪的疑虑,因为他知道蒙古人是特别讲究礼仪的。
繁冗的礼仪中,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也会是另一种意思的代表。
“这不奇怪,因为师父是双重化身。即是乌素召的活佛,又是专管祭祀的‘亚门特’,这点礼遇享受得起。”赵金禾帮师哥解惑道。
“想必这两个小伙子也去参加明天的祭祀吧?”挨着师父最近的那个老者,突然话锋一转的将众人的目光,引到正在低头私语的李根梁和赵金禾身上。
师父没有作声,低头装烟锅。
“这两后生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想必是跟着师父学得一身本领。怎么样?露一手,让大家伙先睹为快?”老者继续说道。
李根梁有些胆怯,只感到体内的血浆滚烫开来,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着实拉的不怎么样。
金禾倒也不推辞,当仁不让着,像模像样的拂袖撑着琴拉了起来。
金禾拉的确是好,众人拍手叫好,老者也称赞曰:“名师出高徒!”
师父还是不说话,闷头吸着烟枪。
金禾拉完后,屋子里的眼睛都看向李根梁。
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的本来就心虚的李根梁愈的心跳加。
握着琴的手已浸出了汗,跟金禾不同,这是李根梁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拉琴,紧张是在所难免的。想到自己压根儿就不能成曲时,李根梁的紧张又多添了几分无助。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战战兢兢的琴杆上弦“吱吱呜呜”的憋出几个颤音和滑音,而后自感羞愧的低头说只会这点。
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了,只有油灯的火苗在随着气流左右跳动。
匪夷所思的是,众人竟用肃穆的眼神望着师父,只是师父还是老样子,没做声吸着烟枪。
又过了不知多久,还是那位老者压着声音,对师父笑着说道:“恭喜您了!”
师父把烟锅里的最后一口烟叶吸完,用力在桌角面上将烟锅内的烟灰磕尽,起身说道:“明天还得赶早,就此散了吧!辛苦大家伙明天跟我走一遭。”
人们散去后,师父又点了一锅烟,盘腿坐在桌前。
李根梁和师弟赵金禾就这样站着,看着师父吸烟,也不敢离去。
烟雾吐了一半,师父起身将还在燃着的烟锅在鞋底上磕灭,冲徒弟们说:“跟我来!”
师徒三人,在师父的带领下径直转进了里屋。
三人停在那个红色大脚柜跟前,师父没有急着去打开脚柜,而是先从袍子里掏出手巾将手擦了又擦。在确定手已干净后,扶起脚柜的柜盖,从里边竟然捞出一把马头琴。
这琴一看就是老物件儿,琴身已然被岁月抚平了棱角,但琴骨还在,依旧不显*******父用手心爱的,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这把马头琴,说道:“明天是大祭,当用非常曲目,这把琴专司大祭,一辈子只拉奏一曲子,那便是《万马奔腾》。”
“万马奔腾!”当这掷地有声的四个字从师父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李根梁脑袋不觉轰隆一声好似晴空雷隆,赵金禾也惊喜万分。
梦寐以求的《万马奔腾》终于要揭开它的“庐山真面目”了,这怎可让人不热血沸腾呢!
“《万马奔腾》是马头琴经典曲目中的佼佼者。说是经典,其实也不过是个曲子。”师父的这句话让徒弟们摸不着头脑。其实那一刻他们也已无心去深究一句话的蕴义,所想和所盼的只是一睹它的神秘面容。
博大、恢宏、激亢、悠扬,李根梁恨自己的才疏学浅,难能更准确的用更美的形容词,去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一场震撼人心的马头琴曲《万马奔腾》听得他两整个身体都沸腾了。
这是一曲亢奋激进的曲子,却也又给人一种低沉苍凉之感。
这是草原歌曲中独有的共性:“我们能听到它的伤,却听不出它的悲。‘伤而不悲’是为草原曲风独特之所在!”
两人还陶醉在优美的旋律中,师父拉罢曲子后业已说道:“这曲子,有人能听出万马并进的气势,有人却听出了马蹄声慌乱。你两听到了什么?”
师父的这个问题明明是选择题,李根梁却在选项中寻不出答案。师弟金禾灵光的很,他说他听出了万马并进的气势。
师父只是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了李根梁。
李根梁为难了,因为自己压根儿就听不太懂这个曲子。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师父的问题,实话实说怕辜负了师父的教诲,违心说又怕说错了话惹得师父生气。
两难之际,师父已将马头琴重新放回了脚柜里。
“师父,我……我听不太懂!辜负了您的教诲。”李根梁惭愧的请罪说道。
师父并没有生气,而是走过来更为殷切的问道:“没有一点能听懂的地方?”
李根梁望着师父,闭眼细心回味一番后说道:“只能听到有好多的滑音和颤音!”
毕力格慧心的笑了,他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回去早点睡吧,明天根梁也一起去吧!”毕力格打走了徒弟。
“师兄,你真听出了颤音和滑音吗?”炕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交心谈话,金禾问根梁道。
“嗯,太笨了。只能听到那些。”李根梁对师弟说。
“或许是因为师父这么长时间,一直只教给你这两种拉奏手法吧!”赵金禾安慰着师兄也安慰着自己,因为他心里清楚他刚才其实连颤音和滑音都没听出来。他只知道那是不错的曲子,也是他学琴的目的之一。
明明在心里觉得离那个目标已是近在咫尺,可是突然把它一下子摆放到自己的面前时,离得却又是那么的远!
赵金禾苦思冥想着其中道理……
李根梁想想明天就要和师父一起去参加祭祀,兴奋的一晚上几乎没有合眼。
赵金禾倒是睡的很香,却是做了个怪诞的梦。
后来的日子里,李根梁也能和赵金禾一样,每逢出门演奏师父也会带上他。如果说金禾师弟是师父的左膀,那么显然现在他已成为了师父的右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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