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剑起波澜

杨云清既打定主意，就取了自己的两把剑，准备前往藏书楼。

        这两把剑，其中一把乃是由百锻精铁精心打造，品质上佳，是杨云山特意给他寻来的礼物，既庆祝他十五岁的生日，又祝贺他剑法有成。之后，这把剑就成了他的傍身之剑。

        另一把却是没有开刃的、品质一般的剑。四个月前，他与杨云山切磋时，失手伤了杨云山，当下心生愧疚：大哥对自己无微不至，我却伤了他？！于是便吩咐让人打造了这把剑，专做比斗切磋之用。

        在通往藏书楼的路上，杨云清看见好几人也匆忙地往那边赶，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没有听清。

        “六少爷！”

        杨云清回头一看，却是林小飞，他是林九叔的儿子，曾和自己一起学过轻功。近一年不见，却是显瘦高了许多，此刻正拱着手，面带喜色。

        “往常也没见你来这边，今天怎么这么空闲了？”杨云清随意地问道。他可是知道，这家伙看起来正经，其实皮滑得很。

        “回六少爷，临近年终大比，此来却是为了观摩武学心得，提升实力，希望在大比之中获得一个好的名次。”林小飞说着瞥见周围之人已经走远，立马凑到杨云清身边，低声道：“听说藏书楼那边正在比剑，热闹得很，正好过来看看。”

        这才是他的正面目！不过在有外人在的时候，林小飞还是表现得很正经的，他知道杨云清不在乎主仆礼仪，但不等于所有人都不在乎。

        “走，去看看！”杨云清加快了脚步。

        林小飞落后几步，看着杨云清手中的双剑，就知道有好戏看了。他知道一些内幕，若真是那样，一些人可就要出丑了。

        杨云清快步赶来，却见藏书楼前面的空地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一片嘀咕声中可以清晰地听见金铁交鸣之声。还正在比！杨云清拨开人群往里面走，有人愤怒的回望，看清楚来人之后，立马让出一条路来。

        杨云清来到前排，就看见两人在场中辗转挪腾，手中各执一柄长剑朝对方攻去。他只看了一眼，不加辨认就知道其中一人是自己的五哥杨云曦。杨云清与杨云曦只差了几个月，又都喜欢剑法，因此彼此间经常切磋，对他的剑法也颇为了解。他又继续看两人过了几招，就知道这二人短时间内难以分出胜负。

        于是心中思索道：五哥的剑法如同其为人，如谦谦君子，不喜与人争胜负，所以最精通《出云十七剑》，比斗中所使剑招也大多是守招，就连刚刚那招“峰出层云”，本是出云剑法中少有的攻招，应该迅捷凌厉，但他却在紧要关头收招，让局势又回到了平局之中。当时五哥若再向下刺出三寸，就便能逼得对手陷入险境，说不定能一举胜之。虽然自己也有一定可能会被刺伤右手，但却是得大于失的。

        他继续观察着，却越看越吃惊，待二人几十招过后，就推翻了之前的看法。这人不知道是谁，看起来和五哥一般大，但他对出剑的时机把握、剑招之间的连接处理，却比五哥还要优胜几分。如此看来，五哥之前的做法却是没有半点错误。去年年终大比上却是没见过他，待会和他好好切磋一番。

        场中二人又斗了百余招，仍难分胜负。杨云曦虽然在剑法造诣上略有劣势，但却是内力占优，而且守着一股中正之意，以防御为主，从不冒进。因此，杨云峰虽然剑法更厉害些，却短时间内难以取胜。他先与杨云骄过了近两百招才胜了，现在又与杨云曦过了两百招，自觉体内已隐有力竭之相。

        要不要认输？这个想法在杨云峰脑中闪现，随即打定主意，再过二十招，我便认输！不想我一时不慎，竟被他诓了，这二十招就当我还了他的人情。念及此处，他的剑法猛然凌厉许多。

        在杨云峰强横的攻势之下，杨云曦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落败，于是便鼓荡一股内力缠绕在长剑之上，也不再进攻，全力防守。一时间，杨云峰剑法虽妙，却也难以取胜。

        杨云清在一旁看着，明白了五哥“任八方风雨，我自巍然不动”的剑法取意，也看出来他的对手是在拼力一搏。已经力竭，却勉力为战，极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仅为了一次无关紧要的胜负，有必要吗？

        杨云峰第二十招刺出，见被杨云曦挡下，当即便收了剑，出口道：“五少爷剑法非凡，云峰认输。”

        “云峰族兄说的哪里话？你与四哥鏖战已久，内力耗尽，我才捡了便宜，论及剑法精妙，我却是比不上族兄的。”杨云曦诚恳的说道，随即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乳白色丹药。“族兄力竭而战，身体难免有所损伤，这生元丹能生元养气，补充虚耗，正是用对了地方。希望云峰族兄不要推辞。”

        杨云峰见他言语诚恳，眼神清亮，就知他是诚心，便不再推辞。于是便吞下丹药，坐在一边运气化开药力。

        杨云曦站在场中，抱拳对着一方道：“云开族兄，云曦侥幸取胜，不知族兄可否上场赐教一番？”

        杨云清随着杨云曦的目光看向左边，随后又看向右边，就明白了大概缘由，心中嗤笑一声，然后迈步向右边走去。

        “五少爷，我的剑法与云峰是差不多的，若是比起内力深厚，你却要吃亏不少，如此也胜之不武，还是不要比了吧？”杨云开相貌不错，笑容能给人一种亲和感。话音刚落，却突然有人在其耳边言语几句，他的目光朝杨云清看来，然后开口道。“我听说六少爷乃不世出的剑道天才，不知能否赐教一下？”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目光却是忽略过杨云曦落在杨云清身上。

        杨云清朝他看去，虽然早已明白了他的目的，却不敢小瞧他。此人心计颇深，刚刚一番话看似为五哥着想，却点明了五哥不是他的对手，同时又在暗讽五哥以内力取胜，胜之不武。不管其实力如何，光就这份城府足以令我忌惮三分。一会儿同他过招，需要防着点才是。

        杨云清向前迈出一步，正要出言答复，不想被人打断了。

        “云开族兄！”杨云峰已经将药力化开，站起来大声说道：“刚刚我与云曦少爷比剑时，最后二十招之前便欲认输。后面二十招我全力施为，却是为了还你那日的人情。从此之后，我们两不相干！”

        “云峰堂弟，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之间何须谈什么人情？今日也不过是本族兄弟之间的切磋罢了！”杨云开面色稍变，随即说道。

        “不管你怎么想，那次人情却是还了，你我再不相干。”杨云峰朝人群外走去，脚下一顿。“剑法的境界是能弥补内力上的差距的，云曦少爷的剑法境界与我不相上下，你小瞧他，是要吃亏的。”说完便迈步离去。

        杨云开的脸色一变，这话分明是在拆他的台。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到时候……

        杨云清一直在观察杨云开，见他脸色不愉，又盯着杨云峰的背影过了一秒，就知道他心中可能是恨上了杨云峰。

        盯着人的背影过一秒，极可能是起了心思。这是他穿越之前，当老师的母亲告诉他的。

        这是个心胸狭小的人！杨云清心中再次给他贴上了一个不好的标签。

        “云开族兄，既然云峰族兄都说我们的剑法难分上下，那就更要请教一番了！六弟的剑法比我高明，想要和他切磋的人不知凡几，所以需胜过我才有资格向他讨教。至于内力优劣，对于剑法却是不打紧的。”杨云曦说道。

        “既如此，那便比试一番！”既然避不过去，那就闯过去！杨云开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二人站定，杨云曦朝身后看一眼，见杨云清在认真的看，便定下心来。如此，自己一番心思也没算白费。

        杨云开挥剑而出，浑身散出一股慑人的气势，站在他身后的人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他急冲出两步，挥剑便朝杨云曦斩下，这一剑威势逼人，让人有种难以抵挡的感觉。杨云曦屏息凝神，挥剑迎上，暗中已运转内力配合，这一剑已经用上了七分力道。

        双剑一触，杨云曦心中便道：糟糕！这一剑……竟是虚招！自己这一剑势大力沉，却是收不回来了！

        杨云清在一边看得仔细，一听双剑交鸣之声，便知这是虚招，五哥陷入麻烦了。

        就在杨云清想法涌起的同时，杨云开迅将长剑回收数寸，然后猛地往前一刺，度奇快无比。杨云曦险险躲过，被迫中门大开，接着便被杨云开一剑接着一剑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疲于防守，毫无还击之力。

        十几招过后，杨云曦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之后便寻机卖了个破绽，诱使对方来攻。

        杨云开急于求胜，便朝破绽攻去，却不料杨云曦突然放弃了防御，一剑朝自己刺来！以伤换伤！他瞬间明白自己中计。跟他拼了？这个想法瞬间就被他放弃，杨云清才是此行的目标。

        杨云清见二人重归均势，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仔细观察杨云开的剑法，现他的剑法境界竟然不如五哥，只是依靠剑法精妙，才暂时占据了优势待几十招过后，杨云开一套剑法使尽，重复的招式使出来后，他就瞧出了一些别扭之处。于是心分二用，一边观看，一边在脑海中加以模拟演练，没想到竟真的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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