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天命

没有人知道这两名沐寻英的故人，在沐寻英府上说了什么。

        他们在沐寻英府上呆了不到半个时辰之后，便悄悄离去。

        沐寻英握紧拳头，想着这两名故人所说的东西，心中感觉很复杂。

        回头看向沐阳，沐寻英轻声问道：“阳叔，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沐阳摇摇头，沉声说道：“一切需要家主您自己来判断，因为老爷去世前，已经将家主的位置传给少爷你了。”

        沐阳遵守沐峮世家的祖训：下人不得参与关于沐峮世家前程的决议。

        所以，即便是沐阳，他也是沐峮世家的下人，自是没有办法在这种事关沐峮世家前程的事情上提出什么。

        安叹一声，沐寻英也只能不再说些什么了。

        院落中的树木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隔日，南宫墨枫依旧陈兵在京师前，叫阵陈子昭。

        只是吃了昨日的亏，陈子昭避而不出，坚守在城池内。

        南宫墨枫试探性地派出了小股兵力去试探，结果也是显而易见，陈子昭凭借着京师的坚固，打退了南宫墨枫的试探性进攻。

        见暂时没有办法将京师打下，南宫墨枫依旧只能选择撤回营地。

        只是，他留下了几队人马，对着京师的方向进行骂战。

        城墙上的士卒，在听到南宫墨枫留下来的人马络绎不绝的谩骂后，各个气得都想出城将他们击杀掉。

        只是碍于国主陈子昭的命令，不敢开城而已。

        而那些骂战的士卒，见情况如此，骂得越发的欢快。

        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目的动作，他们都表演给了城墙上的敌军看。

        几名按耐不住的士卒，虎吼着要出门跟这些人决一死战。

        但是被自己的同袍死死抱住，不让其做冲动的行为。

        整个京师，士卒的士气显得非常的低落。

        “国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京师的士卒中，怨言已经非常多了。臣请命，出城决一死战。”一名将军模样的人，在朝堂上对着陈子昭请命道。

        南宫墨枫派出骂战的人，已经骂了有几日的时间了。

        这几日，不能出城击杀这些骂战的人，只能被动缩在城池中，让诸多士卒心中怨念丛生。

        他们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故而集体找上这名将军，托他向国主陈子昭转达集体士卒的心思。

        陈子昭听到之后，只是闭着眼睛，并没有说话。

        这名将军见状，再次出声说道：“国主……”

        陈子昭突然暴怒道：“叫什么叫？孤听得见，不用你再说第二遍。”

        “呃……”

        这名将军被陈子昭这么一吼，顿时萎了下来。

        他之前忘记了，眼前这位国主，在登上国主宝座之前，于军中可是赫赫有名的暴君。

        陈子昭发泄了一通，将这名将军骂得一无是处，随后便拂袖退朝离去。

        诸多官员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看了看这名将军，随后纷纷退出宫殿，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而这名将军在被陈子昭骂了一通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站定了一会儿之后，也离去回到军营中。

        在原本陈讳安的书房中，陈子昭此时接到了祝白诩的密报。

        “祝卿，你说这是真的吗？”陈子昭眯着眼，看着手上来自于祝白诩的情报，森然说道。

        祝白诩低着头回答：“臣无法预测准确性，但是确实不能不防，毕竟国主之前在诸位官员面前，让他失了面子。”

        陈子昭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用手支着头，玩味地看着祝白诩。

        祝白诩仿佛没有看到陈子昭的目光一般，站定在那里。

        “如此，就让你前去处理这件事情。宁杀错，不放过。”

        过了一会儿，陈子昭方才开口说道。

        “是，臣领命。”祝白诩拱手道。

        陈子昭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祝白诩会处理好一切问题的。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祝白诩便将兵部尚书抓入牢中。

        在经过审讯后，兵部尚书吐露了关于他背叛陈子昭的实情。

        “情报只有这么点？”

        陈子昭有些不满意，经过两日的调差再加上严刑拷问，却只能得到手上这么一丁点消息。

        “国主，确实只有这么些。”

        “对方过于狡猾，每次与兵部尚书接触的时候，总是将自己弄得严严实实的，并且地点都是由他们选择后才通知兵部尚书的，故而兵部尚书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据点。”

        祝白诩也无可奈何，兵部尚书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已。

        “南宫墨枫……”陈子昭咬牙切齿，抓着手中的情报喃喃道：“究竟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竟然能将手伸到京师这边来。”

        “国主，臣听闻南宫墨枫麾下，有一组织名唤锦衣卫，有可能与兵部尚书接触的就是他们。”祝白诩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出声说道。

        “这个组织孤也曾听说过，不过据传，那只是南宫墨枫用来探查军情、传递消息的而已，怎么手就伸得如此长？”陈子昭阴沉地说道。

        “这……臣就不知道了。”

        祝白诩摇摇头，他又不是南宫墨枫麾下的人，自是不清楚锦衣卫真正的用处。

        “下去吧。”陈子昭挥挥手。

        “喏。”

        兵部尚书被抓的消息，早已经在所有官员中传开了。

        众人对于兵部尚书突然被抓，都有些意外。

        不少官员觉得，兵部尚书被抓，最大的可能会是他贪污的原因。

        这下，有贪污过的官员心中直犯憷。

        只是，这种想法在祝白诩出来解释后，便烟消云散了。

        “该，这兵部尚书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国难当头，竟然想去当叛逆。”兵部侍郎义正言辞地说道。

        之前他提出了那个计策，让陈子昭失去了一部分兵力。

        虽然没有被陈子昭治罪，但也升迁无望了。

        可是现在兵部尚书因为叛逆被抓入了牢中，而兵部只有他一名侍郎。

        在他看来，兵部尚书这个位置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对，叛逆就该死。”一众官员附和道。

        祝白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群丑态百出的官员。

        明眼人都知道，陈子昭这个国主已经当不了多久了。

        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候，就被南宫墨枫拉扯下来。

        即便是如此，这群官员依旧看不开，还在争权夺利，当真是群小丑。

        想到自己为家族的人嘱咐的后路，祝白诩亦是自嘲了一番。

        众官员议论了一会儿后，见暗部的人来到祝白诩身边，方才纷纷散去。

        祝白诩则是领着陈子昭特意调给他的暗部，开始在整个京师中搜查情报上的那些人。

        经过许久的搜查，依旧没能找到兵部尚书所招供的那些人，祝白诩也只能先放弃，去准备之后与南宫墨枫的最终大战。

        这几日，城外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祝白诩觉得，可能是南宫墨枫他们认为骂战已经没有用处了，便不再派遣人前来骂城。

        这样也好，京师这边守卒的士气，没有了南宫墨枫这边的骂战，总算在缓慢回升着。

        …………

        深夜，驻守城墙上的士卒开始打着哈欠。

        “皮老三咋还没过来交接班，都快困死了。”柴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始抱怨道。

        “听说他今天晚上多吃了些，指不定现在正在出恭呢。”另一名士卒廖九笑着说道。

        “这皮老三就喜欢吃吃吃的，早晚有一点会吃死他。”柴六忿忿不平地说道。

        廖九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刚说到他，他就过来了。”

        然后，廖九朝着迎面而来的人影喊道：“皮老三，快一些，我们都困死了。”

        “来了来了，晚上吃得有点多，所以来晚了。”皮老三与另外一名士卒跑到了两人的所在，然后说道。

        “撤了撤了，你们看好城墙。”柴六瞥了眼皮老三那肥硕的肚子，说道。

        “好咧，知道了。”皮老三点头说道。

        “走走走，回去睡觉了。”廖九拉着柴六，准备回到军营里去。

        嗤……

        兵器入体的声音，在廖九耳边响起。

        廖九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皮老三，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

        皮老三摇摇头，反手将兵刃抽出。

        仰躺下去的廖九，似乎看到了柴六也和他呈现了同一个姿势。

        “处理好他们吧，毕竟曾经是兄弟。”沉默了片刻，皮老三开口说道。

        另一个人点点头，然后迅速与皮老三将曾经的同袍的尸体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处理完之后，皮老三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并向城外按照约定的暗号挥了挥。

        “他们真的会来吗？”另一名同伴担心地说道。

        他担心也是有理由，因为他们现在做的，可是杀头的大罪。

        “家主说他们会来，那就肯定会来的。”皮老三坚定地说道。

        他相信家主的选择，而且现在做都做了，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这边属于那种死角，若没有交换站岗，基本是不会有人路过的那种。

        “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眼尖的同伴，看到了城外某处不一样的地方。

        “你在这继续打暗号，我下去通知城门的那些人。”

        皮老三将火把交给同伴，然后匆匆跑到城墙下面去了。

        同伴继续在城墙上挥着火把，打暗号。

        而皮老三跑到城门口，这里已经被他的同伴们所占据了。

        “人来了，赶紧开城门。”皮老三小声说道。

        绞盘在缓缓转动，城门慢慢打开。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周围守卫的士卒。

        这些士卒探头一看，发现城门竟然打开了。

        “怎么回事？城门怎么打开了？快去看看。”一名中层将领急忙吩咐道。

        不少士卒朝着城门口跑去，想看看为何城门突然间会打开。

        等他们跑到地方过后，发现了皮老三众人。

        “皮老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名认识皮老三的人，大声呼喝道。

        但是皮老三众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一味地转动绞盘。

        眼瞅着城门越开越大，这些士卒赶紧跑着，想跑到皮老三他们那边，将他们全部擒拿住。

        但是，已然来不及了。

        轰隆的声音从城外传了过来，一支骑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些士卒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当场。

        “敌袭！”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让呆立着的士卒醒了过来。

        慌乱地转身，所有士卒都开始往城内跑去。

        他们知道，冲锋起来的骑兵，并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抵挡住的。

        “别跑，挡住，不能让这些骑兵冲进来。”

        中层将领大声呼喝着，想让他们的挡住骑兵。

        可谁也不是傻子，先这种情形，谁会真的挡在骑兵的前面。

        就这样，尉迟恭的玄甲精骑以及陈庆之的白袍军，很是轻易地就冲进了京师中。

        已经来不及调遣士卒的中层将领，在派遣人告知高层之后，也麻利地溜走了。

        等陈子昭与祝白诩收到消息之后，尉迟恭他们已经入城许久了。

        虽然之后，某个将军利用巷子拖住了尉迟恭等人，但是也拖不了太久，因为南宫墨枫他们正在赶来。

        “到底是谁，竟然窜通逆贼。”陈子昭有些失魂落魄。

        一旁的祝白诩与仲老对视一眼，然后由祝白诩开口道：“国主，事已至此，我们应当及早做筹谋。”

        陈子昭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祝白诩。

        祝白诩咽了口唾沫，他发现，现在的陈子昭犹如猛兽一般，好似已经失去了理智。

        等了良久，陈子昭方才说道：“孤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南宫墨枫过来。”

        “这……”

        祝白诩欲言又止，他也知道陈子昭心里是什么个想法。

        自己的家主已经照顾妥当了，没有了后顾之忧。

        所以，他仍旧想挣扎一番，想让南宫墨枫看看，他祝白诩是多么有能耐。

        扫了一眼祝白诩，陈子昭冷笑道：“别想了，就算你再有能耐，你也比不过南宫墨枫。孤现在总算是看明白了，这南宫墨枫，应当是承载了天命吧。”

        “承载天命？难道他……”

        祝白诩浑身一震，想到了从前商国中流传的那个传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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