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四大家族

北宋建国已经一百多年，最早的王公贵戚们，早已遍地开花，有的固然已经落魄，有的依旧是锦衣玉食，甚至尤有过之。

        洛阳作为北宋的西京，因为距离汴梁不远，所以这里同样住着不少勋臣贵戚的后代，在普通百姓眼中，这些人高高在上，都是些可以手眼通天的人物。

        事实上，这些人早已经成为国家的蛀虫，在不断啃食着北宋这个步履蹒跚的巨人。

        这些人依照祖制，享受着最好的教育，拥有最肥美的良田，却无需向国家交纳一分税赋，所有负担都由普通百姓承担。

        百姓在承受越来越重的税赋同时，自己的土地也在不断被这些贵族们蚕食，最后不得不沦落为他们的佃农。

        无地可重，又不得不交着重税，万般无奈之下，很多百姓就会铤而走险，做些没本钱的生意，社会动荡也由此开始。

        这似乎成了一个魔咒，每个兴盛王朝，几乎都是从土地兼并开始走向衰败的。

        前一任洛阳知府因为等不到临安的消息，干脆撂挑子了，所以朱武他们到了之后，只以稳定为主，并为把注意力放在这方面。

        而待蒋敬到了之后，将府衙的账册翻出来，详细查点之后，立刻就现了问题，税赋逐年减少还好解释，怎么在账的土地也越来越少，土地还能凭空消失是怎么的？

        因为在青州已经积累了丰厚的经验，所以蒋敬很快就判断出土地是被豪绅们兼并了，于是蒋敬立刻就向晁訾做了汇报。

        而此刻晁訾也刚刚收到一份请柬，这是由城中几家勋臣后代联合的请柬，这其中有高怀德、潘美、赵普、石守信等家后人。

        单看这请柬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头都不小，不过晁訾也挺好奇的，情客就请客呗！为啥非得把祖上的名头也写进来，是怕自己不知道，还是觉得祖上的余荫能关照他们一世？

        刚刚进城，晁訾每天都忙的晕头转向，根本不想搭理这些勋贵的后人，不过待蒋敬向他汇报完之后，晁訾倒是觉得这些人应该见了。

        按照蒋敬的统计，洛阳四周九层的土地都在这些人名下，没有了土地，也就留不住百姓，更不要说军粮了。

        但洛阳这边的情况跟青州那边还不一样，那边虽说也都是有钱的主，不过却没什么后台，不像洛阳这些人，这些人在大宋各地，官场甚至军中，都有很大的影响，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就要出乱子，所以必须谨慎待之。

        洛阳百姓其实对梁山军队更多的是好奇，之前虽有关于梁山晁訾的各种传闻，可毕竟是没见过，而且怎么说也是汉人，总比被金人占领强。

        正是有了这种心态，晁訾率梁山大军进驻之后，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府衙正常运转，商铺照常营业，丝毫未受影响。

        作为北宋西京，洛阳的繁华程度根本不是青州能比的，从遥远的西域来中原做生意，洛阳也是必经之处，所以街道上经常能看到穿着奇装异服、蓝眼睛金头的异国人。

        在洛阳皇宫不远，有一座洛阳最大的酒楼、客如隆。

        这座酒楼就是大宋太祖的驸马都尉、高怀德的后人所开，仗着先祖的余荫，高家在洛阳算得上是横冲直撞了，欺男霸女的事虽没有，可普通百姓也都是绕着走的。

        宴请晁訾的地点，就在这座酒楼。

        宴请晁訾的时间定在酉时，也就是现在的下午五点，可午时一过，高家、赵家、潘家等家的家主，就早早聚集在酒楼里。

        作为大宋的贵圈，若是一般官员主政洛阳，是根本不可能让这些家主同时出面的，不得不说，这帮家伙的鼻子是很灵的，甚至通过梁山的崛起，以及这次金人南下，让他们看出朝廷确实要完蛋了。

        作为传承百年的世家，朝廷完不完，跟他们关系不大，重要的是，能在改朝换代中谋取最大利益，这才是他们这些世家的要目标。

        不过他们在研究了晁訾在青州的行事作风之后，却都感觉到了一丝危机，这个晁大都督，好像不太喜欢按套路出牌啊！

        “各位，我就想问一下，你们都给这位大都督都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石家的家主、石延嗣率先开口道，他是家中独苗，所以老爹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赵家家主看了眼高家家主，淡然道：“我家是经营皮毛和玉石生意的，送也就是这些东西，不知高员外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我准备什么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抱成团，不要被人家各个击破”

        “我同意高家主的说法，我们几家在这里扎根上百年了，只要我们团结一致，谅他一个外来户，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最后说话的是潘家主，也就是潘美的后代，他祖上的名声被后世人糟蹋的不像样，其实北宋开国时的潘美绝对是个忠臣、能臣。

        赵家主环顾了几人一眼，道：“我们也算是世交了，有句话我想提醒大家，这位草莽出身的大都督，可是最看重土地的，现在洛阳周边九层土地都在我们几家手中，正所谓树大招风，我们若不有所表示的话，恐怕不太好办啊！”

        事实上，这几家凭借祖上关系，以及历年的积累，已经成了除皇家以外，大宋第二大拥有土地最多的集团。

        就像赵家主说的那样，树大招风，猪还逮肥的杀，若是晁訾不惦记他们，显然是不可能的。

        历史的车流滚滚，为何有的家族屹立不倒，有的家族则消失了，就在于有的家族能看清时事，知道该如何取舍。

        这四家当中，赵家主显然是个头脑比较清醒的。

        高家主听赵家主说完，眉头不由拧了起来，显然也想到了自家潜在的危险。

        能当上家主的人，显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沉默片刻后，石延嗣开口道：“要不这样，我们几家象征性的拿出些粮草来，交给姓晁的，充做军用，这样他也就找不出我们毛病了，他若想要地方长治久安，也离不开我们这些家族的帮助，我想他能明白此点”

        潘家主点头道：“我赞成老石的说法，这样，也别太少了，好像我们小家子气似的，我出三千旦，另外我再送他五千两银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听了潘家主的话，就连赵家主都点头赞同，毕竟在他们想来，晁訾这个外来户以后还得仰仗他们，肯定是不敢过分相逼的，这样彼此大家都有面子了，以后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就在几位家主研究贿赂晁訾的时候，晁訾也在府衙接见着护送赵楷回来的侍卫。

        赵楷是肯定会被留着养老了，晁訾也没兴趣见他，让他感兴趣的是老皇帝的行踪。

        听说老皇帝果然去了蜀中后，晁訾不由暗笑，用不了多久，蜀中将会再冒出一个皇帝来，大宋朝廷可就热闹了。

        侍卫禀报完就退下去了，一旁坐着的朱武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晁訾正巧有话要同朱武说，转头见到朱武的表情，不由笑着道：“怎么了军师，莫不是觉得不应放老皇帝走？”

        朱武摇头道：“那父子俩早晚逃不出都督的掌心，属下才不担心呢，属下是在想老皇帝的承诺，都督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了”

        听了朱武的话，晁訾不由皱了皱眉头，老皇帝之前要封他为齐王，可他并没有接受，因为在他想来，王不王的，不过是个称号，没什么太实际的作用，而且历史上靖康之耻后，金人任命张邦昌为伪齐皇帝。

        伪齐皇帝和齐王，都带齐字，想想就犯膈应，所以晁訾才没有同意。

        现在朱武把这茬提起来，显然是觉得梁山控制的地盘够大了，他也可以称王了。

        其实这并非朱武一个人的想法，晁訾带领梁山好汉先是走出梁山，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但控制了整个京东东路，还把大宋皇帝逼到了江南，现在等于是控制了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

        大宋的半壁江山都在梁山脚下了，别说是当王了，就是晁訾现在说要当皇帝，手下这些人也绝对会赞同。

        看到晁訾皱眉，朱武知道晁訾还是不同意，忙道：“都督，属下知道您心中的想法，可您也得为跟随您的弟兄们想想啊！起码来说，您要给大家一个方向，让大家都有奔头”

        朱武说的这些，晁訾又怎会不明白？他可以称王，却绝不会用齐王的爵号，只是现在老皇帝跑路，别说玉玺了，现在连圣旨都写不出来，他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封个王爷吧？

        沉吟片刻，忽地一笑道：“想办法让赵桓下这道旨意吧！总得有个名分不是？”

        晁訾这么一说，朱武立刻明白了，点头笑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朱武施礼后刚要走，却又被晁訾叫住了。

        “等等！刚刚让你一打岔，想跟你说什么都忘了，哦！对了，你去告诉裴宣，让他整理一下近几年百姓状告几大世家的状纸，整理好后告诉我”

        朱武一听就明白了，再次施礼后离开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子就不信你们这帮家伙的屁股都是干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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