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话 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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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t;/p>
我想给她讲故事,但她喜欢听美好的故事。&1t;/p>
那是她经历车祸半年年后,我开始现,她似乎开始忘记了车祸之前的事情。&1t;/p>
出院后,我一直在照顾她,她居然会在某个早晨醒来问我是谁。&1t;/p>
“你是谁?”她坐在床上惊恐的看着我。&1t;/p>
这时我就会把我们的结婚照给她看:“你是不是傻?我是你丈夫啊,这是咱们的结婚照。”&1t;/p>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抱着脑袋说。&1t;/p>
“你做过手术,医生说过几个月就会好的。”我微笑着说。&1t;/p>
“我们的孩子呢?”她问我。&1t;/p>
“你忘了?我们还没有孩子呢。”&1t;/p>
有时候她会像以前一样和我一起做饭,给我系围裙。&1t;/p>
“你好像瘦了哎。”她说,“是不是照顾我累的?”&1t;/p>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一点也不累呀,别说这么多了,快去拿盘子来。”&1t;/p>
“盘子在哪?”&1t;/p>
“你忘啦?在最右边的那个柜子里。”我说。&1t;/p>
“没有啊。”&1t;/p>
“没关系,我来吧。”我过去拿过盘子来把菜盛上。饭桌上,她不动碗筷,似乎在想什么。&1t;/p>
“不吃怎么行呢。”&1t;/p>
“我不想吃,我想看着你,我怕忘了你。”她微笑的看着我说。&1t;/p>
“不会的,你看你不是还记得吗。”&1t;/p>
二.&1t;/p>
我们会经常去一个游乐场,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希望对她恢复记忆有帮助。&1t;/p>
她不让我买游乐项目的票,她说她喜欢和我一起在游乐场里闲走。&1t;/p>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拉着我的手,喝着她最喜欢的柠檬水问我。&1t;/p>
她又问到这个问题,我依旧给她讲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故事。&1t;/p>
那是一条车来车往的马路,我在马路这边等绿灯,她拿着一杯柠檬水在对面。路灯亮了,她跑向这边,这时一辆货车闯了黄灯。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躺在地上了,柠檬水撒了一地。&1t;/p>
之后我叫了救护车,陪她去了医院,一直到所有手续办完,她住院,我会去看她。久而久之,我们喜欢上了彼此。&1t;/p>
她喜欢听故事,我会给她将很多故事,美丽的故事,浪漫的故事。&1t;/p>
“剧情还真老套,哈哈哈。”她说。&1t;/p>
“有你的话就不会老套。”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1t;/p>
她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1t;/p>
“我怎么可能离开你呢?”我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1t;/p>
三.&1t;/p>
忘记是什么时候了,家里人说带我去医院查体,然后给我办理了住院手续。家里人说是重感冒,让我住进了单间病房。&1t;/p>
她来看我了,拿着一杯柠檬水。&1t;/p>
“别离我太近,会传染给你的。”我说。&1t;/p>
“我不怕。”她轻轻地摸着我的额头,“好点了吗?”&1t;/p>
“好多了。”我说。那一次,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似乎都记起来了。&1t;/p>
最后她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可能要过很久之后才能来看你。”&1t;/p>
“没关系,那时候我就出院了。”&1t;/p>
“希望吧。”&1t;/p>
某天早晨,我突然醒来,喝了杯水,是酸的。&1t;/p>
我现我的病服上写的是精神病院的名字,门也是只有带小窗户的铁门,怎么回事?&1t;/p>
这时候,她出现在面前,我想抱她,她却可望不可即。&1t;/p>
“你明白了吗?”她哭着说,“我早就死了。”&1t;/p>
四.&1t;/p>
“不可能!”我说,“我们一起出去玩,一起做饭……”&1t;/p>
“那都是你的幻想,甚至连我……我都是你幻想出来的。”她哭着说。&1t;/p>
“……不可能。”我说,“你,你是怎么死的?”&1t;/p>
“车祸。”她说,“那天我去马路对面买柠檬水,回来的时候一直看你,没有注意闯黄灯的货车。”她说,“虽然你把我送到医院,但我,没 有被抢救过来。”&1t;/p>
“不是的,不可能……”&1t;/p>
她说:“忘了我好吗?开始新的生活好吗?”&1t;/p>
此时的我早已泪流满面:“我们的孩子呢?”&1t;/p>
“有一个儿子,你要照顾好他。”她说,“忘了我你就康复了,就可以出院了。”&1t;/p>
我看着她渐渐的消失在我面前,世上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1t;/p>
“大夫!”我重重地敲着铁门,“我要出院!”&1t;/p>
这时候,她出现在门外。&1t;/p>
“你!”我惊呆了,“你不是……”&1t;/p>
“亲爱的……”她抽泣道,“出车祸的不是我,是你。”&1t;/p>
“什么!”&1t;/p>
“那天,你去给我买柠檬水,过马路的时候被货车撞到,抢救无效……”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我说,“你走之后我忘不掉你,幻想出你来,但你在我脑海里越来越疯狂,我怕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所以我决定忘了你。”&1t;/p>
“车祸之后我死了?”我愣住了,原来我被幻想出来的。&1t;/p>
“那些故事……”我问。&1t;/p>
“是真的,是你生前总是讲给我的故事。”她打开门,站在我面前,“你该走了。”&1t;/p>
我的身体渐渐透明,视线渐渐模糊,直到看不见她。&1t;/p>
五.&1t;/p>
“这就是你和她的故事?”一个小男孩问。&1t;/p>
“对啊。”我给他盖好被子,把柠檬水端走,“这样我才能让你妈妈去到更好的地方呀。”&1t;/p>
“所以车祸后的妈妈一直是你幻想出来的?”儿子问。&1t;/p>
“从医院出来后,爸爸好多了。”我站在门口说,“只是很少想起你妈妈了,只记得你妈妈车祸前一直想要个孩子。”&1t;/p>
我望了望那空荡荡的小床,轻轻地关上了门。&1t;/p>
原来,忘记一个人,这么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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