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2章

        第二天。

        渊由顾和渊感夫各自回了自己的驻地。

        在昨晚欢愉地畅聊中，新的三角联络路径确立了。渊砂赏赐下的人员补充在战斗中损失了大半，渊由顾和渊感夫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甚至还留下了一部分部下来加强渊习故这一角的防御力。

        不知不觉间，一些小道消息开始在军中传播。谁也不知道由谁开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传递下去，一点削减的势头都没有。将士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回皇殿，谁也无法压下来了。

        “喂，你听说了吗？习故大统领有一个好友，好像叫做笛影。就是他辅佐习故大统领赢了奇迹之战。”甲说。

        乙说：“我当然知道。追击林语舞的部下时，就是他最先开口的对不对？我还听说，那个叫笛影的人曾听从习故大统领的密令，潜入林语舞的营地，把那里搅得天翻地覆，还有，也是他去通知由顾大统领和感夫大统领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林轩的封锁线的。”

        “这还不是多亏了习故大统领的计划完美？呼……我那时候还以为彻底完蛋了呢。”甲说。

        “笛影可真是习故大统领的一个得力干将呢。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呢？我一直都没听说过。他的修为似乎也很高……”乙说。

        “笛影一定是习故大统领很久前就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在关键的时候，必然会大放异彩……”甲说。

        类似的传闻以难以控制的度和势头不断传递着，最后进入了渊砂和渊俱这两位总统领的耳朵中。

        没过几天，从皇殿下达的传召令以最快的度到达了渊习故的眼前。起初，渊习故不断以刚刚夺回失地，需要稳固这片地域为理由，回绝了传召令，可到了后来，传召令越来越频繁，夺回的失地也差不多稳固下来了，再也找不到回绝的理由。渊习故找来笛影，说出了传召令一事。

        笛影挑起嘴角，然后一口答应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在外人面前装成很和气的样子，然后一同向皇殿进。

        临行时，渊习故以讽刺的口吻说道：“好手段！难怪林语舞会控制不了林轩的部下，原来你散播小道消息的能力这么出众呀。”

        “多谢赞扬，承蒙关照了。”笛影淡淡回道。不管渊习故言语中的讽刺意味多么重，他都不会反驳。喜欢骂人的人只是因为自卑而已，智者拥有一切，不需要为任何事而困扰。

        两人的同行开始了。

        更北方。

        黑色的山林像是箭一样整齐地倒插在地上，只有顶端有着枝干，其他能看得到的部分都“光秃秃”的，没有木的质感，像是金属片。这样奇怪的树蔓延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稀稀疏疏的。

        这里本该是一片平原，黑色的树根却生生将土挤变形了。树根甚至比树干还要粗，冒出地表的树根托着几块黏在一起的土块，翘到了比树还高的位置。土失去了原有的色泽，表层如同黑夜般黑，里层却如同鲜血一样红，还透着一丝紫色。

        据说六百多年前，这里还不是这样的，只是一片平原，但是异族人为了让族群生存下去，移栽了大量的树木和其他植被，每天用能量温养着，可是无笑毒神神功大成的那一天，整个地区都变了。紫色的雾气铺天盖地地卷来，周围的异族人都走了，无法移动植被遭了殃。植被们快生变异，并且疯狂地吞噬周遭和自己不是同一种类的植被，吞噬得越多，树根就越粗和越多。一段时间过去，这里已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树林。等毒气散去后，异族人纷纷回来。一件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生，树根都动起来，开始攻击人……

        是的，这片森林就是闻名于世的噬灵森林了，号称修者之墓。

        有过太多教训之后，异族人终于了解这先是被全族人常年用能量温养，后又吸入奇毒而变异的噬灵森的特性了。只要察觉到一丝能量波动，或者躯干被碰到，噬灵森就会立即动起来，并开始捕捉猎物。只要是修者，总会不自觉地散能量波动，即便再怎么想隐藏，也无济于事。森林北边，有一棵明显比其他噬灵森要粗壮的噬灵森，是整片森林之王，最为可怕，不仅会依靠嗅探能量波动的方式寻找猎物，还会探测空气地流动，只要有会动的东西出现，一定会现。据说它就是离无笑毒神的修炼之地——浸泡了世上几乎所有毒物之地最近的植物。

        普通人走入噬灵森林，只要不触碰到它，以及不去北边，反倒可以相安无事。噬灵森可吸收能量，而修者地攻击大都依靠着能量，所以它对修者已经免疫了。

        在每个修者的印象中，号称修者之墓的这个地方都非常可怕。它是世间闻名的一大禁地，不知葬送了多少强者，也许连无笑毒神也无法在其中活下来。

        六百多年前，将近七百年前的时期，无笑毒神还不是异族的王，还与渊森舒和渊海厉一样，同处于诸侯地位。先皇即将去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无笑毒神，不，那时还是一个叫做渊九齐的年轻人，毅然决然地选择用皇殿宝库中的禁忌功传来修炼……功传会给修炼者一个选择，是用风险极大的毒一朝得强大的力量，还是慢慢修炼。渊九齐没有重新修炼的余暇，于是……

        先皇将渊海厉、渊森舒和渊海厉从小养大，希望将下一任皇的地位交给三人中最强的人。那时渊海厉本是最强者，但是渊九齐成了无笑毒神后，越了渊海厉。也许渊海厉就是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心里就有了小疙瘩。小疙瘩又成为导火索的一部分，让渊海厉去勾结束蜡别。

        无笑毒神出世，制造出了禁地，弄得很多人“背井离乡”。他成王时，其实是有很多人不服的，好在渊森舒帮他巩固地位。“背井离乡”又让异族人意识到自己家园的狭小和贫苦。于是，渊九齐带领众族人前往山美水肥的南方。

        大战开始了……

        无形的因果之链叮当响着……

        噬灵森林是名副其实的禁地，先皇决定让它成为自己的墓地，在死前强行闯入，再也没有出来过。渊九齐、渊森舒和渊海厉以孩子的身份往墓地送入了无数的贡品，不乏珍宝，再加上先皇闯入时带进去的陪葬品……它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宝库。

        因果轮转着……

        先皇在临死前交待，让当时的另一位诸侯——渊复泷来守护禁地。此事成为了某种因的一部分。与先皇感情很深的渊森舒经常来查看将成为先皇墓地的地方，时常遇到渊复泷，再后来，两人取得先皇地允许，结为连理，可惜最后，一人要远征大6，一人又要驻守禁地，只能分别。在如今的时代，渊复泷已经死了，渊森舒为了守护自己的孩子，而在大6……

        一切的因果都串联起来了。

        即便时代不同了，也会有着一种名为因果关系的联系。

        修者之墓的控制范围之外的半空中，一个看起来很消瘦，但肌肉却鼓了起来，而且线条非常清晰的男人看着黑色的墓地。

        男子背后宽厚的披风扬起来，仿佛有着生命，不停地运动着。同时，红色的长也随之而动。风更大些时，会将盖住他肚子的衣服的一部分掀开，泛着红光的麒麟图顿时投射出危险的信号。

        这个人就是渊砂，曾经是渊森舒最得力的副官。在渊森舒走后，他暂时接替了她的位置，现在作为异族的领导者之一在管理全族人。

        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声：吾主哟，请早日……

        渊砂仔细看着这个修者之墓。这里是其主在位时，经常过来的地方。有很多次，其主也会让他跟来。慢慢的，他也在不知不觉间，养成了来这个地方的习惯。

        自从渊森舒离开后，除了她在林家遇险之事，他就几乎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愿先代皇尊保佑，”渊砂降落在噬灵森林之外，闭上眼睛，双手合并，开始祈祷。“让吾主与两位少主团聚，永远平安地生活下去。”

        半个世纪以来，渊砂得到的只有“无笑毒神惊鸿一现，救走渊森舒”这一条有关她的消息。吾主此时是否平安呢？又在哪里呢？有着无笑毒神全力相助，一定很安全吧！两位少主又是否平安呢？大少主是否从林家脱险？二少主又是否安康？三人是否见过面呢？

        愁绪迫使他在这片禁地之前无谓地彳亍，不经意地抬起头，突然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在这全族人大祸当头的时间里，作为总统领的渊砂不可能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已没有时间为无能为力的事忧愁下去了，现在必须赶回皇殿处理已经堆成山的问题了。

        黑色的气升腾起来，渊砂往前踏上一步，像是踏上可以飞天的云，当即腾飞起来，几个闪烁间，已消失于天边。

        没过多久，渊砂到达了皇殿。

        漆黑如墨的石块砌成了这座宏伟的宫殿。它仿佛本就是一整块石头，而被从中间生生掏出了各种各样的空间。上万根仿佛于天平齐的石柱立在宫殿的各个地上，不见其顶端。它们拼凑成了麒麟的图案——皇族人的标志。浅浅一看，宫殿中没有任何装饰性的纹路，若是天一黑，就会于黑夜融为一体，难以区分。

        渊砂直接从半空降落，穿过可以识别身份的能量光罩，然后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前。偶然经过的护殿使见到渊砂，立即行礼。渊砂随口打众人，然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并把门反锁上。记载着各种数据、资料和问题的卷轴已经送了他的房间，他得赶时间处理好。

        沉寂快将这个地方的所有生之气稀释，宛如没有人待在这个地方。

        夜晚悄悄来了。

        几个时辰后，夜晚又悄悄走了。

        敲门声代替清晨的鸡鸣驱散了渊砂门前的寂静。

        渊砂手指一弹，门开了。他走出去，问道：“他们来了？”算算时间，就能知道现在是该做什么事的时间了，根本不用侍女来提醒。

        侍女弯着腰道：“是。渊习故大统领和笛影刚刚赶到，正位于客议殿。”

        渊砂轻微点头，丢下侍女，快步走向客议殿。

        一刻钟过去，渊砂到了客议殿。

        如侍女所说，渊习故和笛影真的站在客议殿中。

        跳过已经很熟悉的渊习故，渊砂直接看向笛影。这就是帮助渊习故取得奇迹之战，以及不久前一战的胜利的得力人才吗？相貌倒是俊秀，不过眼睛下面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倒像是一个疲劳过度的普通年轻人。一看便知，其年纪就不大，会有多么出众的能力呢？倒是被渊习故藏得挺好呀。

        笛影也在看着渊砂。这就是那个女人最忠心的副官吗？据说他可以为了名为“忠”的东西，放弃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笛影脑中浮现渊森舒的样貌。眼前这个叫渊砂的男人，怎么和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像？

        在简单的问候之后，试探性的，渊砂向笛影说了一些话。“真的是你在悄悄帮助渊习故？”

        笛影点头说“是的”。

        渊砂看了渊习故一眼，从渊习故的眼神中得到了证实。渊习故没办法说“不对”这两个字。按照军中规则，吞掉他人功劳，独占好处的人当斩，同时眷属家人会被充当“军用”。他很害怕笛影捅破他的谎言，虽然仗着渊砂的信任，有一定的几率会暂得无忧，但也有很多风险要承担。好在笛影没有要拆穿他的谎言的想法，他也便只有给笛影让一条路走了。

        “按照军中的规则，应该为你记一次大功。你现在在军中位于什么职阶？”渊砂说。他一向赏罚分明，按照军中规则处理事情。规则秩序是人类建立文明的前提之一，一只军队要是想要变得强大，那么严格地遵守秩序和规则是必须的。

        笛影看向渊习故，将问题推给渊习故。

        渊习故在心中偷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并无职阶，只能算是我个人的从属者。”

        “哦？”渊砂稍稍一惊。那从属者立下了两记大功，职位居然还只是从属者。“不如这样好了，你立下两记非常人可立之大功，我便让你连升六级如何？”正常来说，一个普通士兵，至少要几百年才能将地位提升六级，而一个从属者，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将地位提升一级。这种晋升的度，是几乎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

        从属者的地位连士兵也比不上，甚至连普通的民都比不上，用不好听的形容方式来说，就是家畜——被卖给什么人的奴隶。

        总统领之下有大统领，两者都只能由皇族人接管，大统领之下有众副官，其又分为地位稍高的小统领和普通副官，再之下就是各分部队队长了……笛影若是连升六级，就是队长级别的人，至少可以掌控“千”这个数量级的战士的权利，只不过初期的队长只能掌控介于一千至三千之间的兵力，而后期的队长则不同。

        笛影不留痕迹地一笑，然后道：“一切听由您地吩咐，但是我有一个请求。”笛影弯下腰。

        渊砂暗想：难道还想要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军中战士分为情报型战士——战争前驱者，作战型战士——战争执行者，任务型战士——战争逆转者，后援型战士——战争医疗、援护者，护卫型战士——战争内政型者，又称战争决裁者。”笛影道。“我修为很弱，根本无力承担作战型战士的队长，可否让我担任护卫型战士的队长？”

        如今护卫型战士几乎都在皇殿中，负责管理皇殿，以及军队内部的事（分配战士，征收战士等一列事），以及其他杂事。

        “修为……”渊砂低声念一句，又仔细看了笛影一眼。他担心笛影的修为无法让士兵心服。

        年纪如笛影这般小，修为不高很正常。也许，他还比不上一部分普通作战型战士，渊砂暗想。

        不过，渊砂还是道：“那好，我准了。”

        笛影将弯腰的幅度变大，说了几句台面上的感激话。

        渊砂点着头，又看向渊习故。“你连立两件奇功，夺回了属于我族的一大片土地，当得军中最高荣誉……”渊砂笑着说着。

        渊习故听着，却感觉话语像是在讽刺自己，完全高兴不起来，尤其是笛影还在一旁的这个时候。

        渊砂说出一大番话，又许下包括补充战力在内的一些奖赏，好好褒奖了渊习故。

        末了，渊砂再次看向笛影，不过看向笛影的时间比不上看渊习故的时间的十分之一。“说一说渊习故到底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吧。”

        笛影讲述了一个曲折的故事，完全是临场编出来的。他淡化了自己的功劳，美化了渊习故的功劳。

        笛影无意让异族更加混乱，因为他选择了将异族当成基石。

        渊习故在一旁听着，心绪越来越凝重，总莫名感觉到恐惧。渊习故不敢泄露有关笛影的任何事，因为死穴被笛影捏着。回想起来，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笛影的真正来历。他的副官们还以为笛影真的是他的从属者。

        笛影到底有着什么目的呢？渊习故怎么也猜不到。即便笛影是族人，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笛影不是一个会被种族之分所束缚的人。

        不知隐情的渊砂还沉浸于喜悦之中。他再次赞扬了自己信任的渊习故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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