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奇怪的借口】

“豆豆，干嘛呢。”秦慕北在苏豆豆身后缓缓的开口。

        苏豆豆猛一回头，看见是秦慕北，态度立刻缓和了不少：“这个死二子，居然敢管我的闲事。”

        秦慕北微微笑着，伸手牵起了苏豆豆的手道：“今天这么多人，你在这里数落他，被别人听见怎么办。”

        苏豆豆委屈的嘟嘟嘴：“那我不是压低声音了么？”

        “既然你还知道顾全大局，那就不要在这儿闹了。不管什么事，寿宴过后再说。”

        苏豆豆顿时一阵气馁，泄了气的说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啊，说的话都一模一样，石石这么说，二子也这么说，慕北姐你也这么说。”

        “先坐下来，你告诉我到底什么事。”秦慕北拉着苏豆豆坐了下来，方晓自然又让开了一个位置。秦介则是走到石磊身边，凌文见状，笑着跟秦介打个招呼，让开位置，让秦介和石磊交谈。

        “我很烦，我想出国待几年，我想去欧洲。”苏豆豆在秦慕北面前，倒是一向还显得比较乖巧，见秦慕北问她，也就和盘托出。

        “怎么就突然想出国了，你在吴大的本科还没读完吧。”

        “反正也快了啊，今年大四，下学期基本上也没什么事儿了，我英语没你们那么好，先到欧洲读个预科呗，就当学语言了。六月份我回来答辩，然后再去欧洲。”

        秦慕北看了看石磊，又看看苏豆豆，大致也知道苏豆豆今天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想法，便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秦慕北道：“这样吧，想去欧洲读书我觉得也是好事，不过不管怎样，这需要商量，你不能想着你一提出来，石石就给你办出国，对吧。而且你现在在国内没有亲人，就我们这帮朋友，还有几个姐妹，总是要大伙儿商量一下的。”

        看着秦慕北坚决的眼神，苏豆豆也知道这会儿跟石磊闹不起来了，只得怏怏不快的点了点头：“好吧，寿宴结束了之后，下午你们得跟我谈这事儿。”

        秦慕北又安抚了苏豆豆几句，石磊那边也跟秦介交流了一下情况。秦介依旧是绅士风度十足，但是也没跟石磊兜圈子，每句话都说在节骨眼上，用他纯粹政治世家的思维，帮助石磊重新理了理目前的状况。

        “这事儿基本上算是平定了，陈大公子我也算有些了解，曾经很针对的对他做过一些研究。他这人野心不大，但是很想在经济上有所作为。宏观经济方面，其实你还是很有些独到的目光和见解的。这次姚家这么一闹，或许对你还是件好事，你家里受益我就不说了，单说和陈大公子这一块。毕竟没有真正的对上，而且你的科技为本和他的宏观思路并不矛盾，我前些曰子听说你似乎对西部的开发议题也有自己的想法。找机会让方力钧帮着安排一下，或许跟陈大公子面谈一次。两点，第一，把你在宏观经济上的那些见解跟陈大公子交待一下，我觉得应该能找到不少的共通点。一旦通了，万事就顺了，你前段时间让陈大公子看好他们家的狗，这是你这次被动的原因，但是却也带给你不错的机遇，陈大公子肯定对你的印象极其深刻。而第二点，这件事现在虽然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只要下头的流言和小动作趋近于无，被消化在地方上，中央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姚家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等于帮助靳家促成了几家的联合……呵呵，明甫书记前段时间跟我父亲联系了一下，当然是非官方渠道，主要落在我身上，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我父亲没跟我说，但是应该还是比较愉快的碰撞，想来我父亲今后也会得到靳家的一部分助力了。不过姚家这么东搞搞西搞搞还是很讨厌，如果你能得到陈大公子的认同，他也一同出手的话，干脆把姚家彻底推掉吧，始终是后患。”

        石磊点头，眼角余光瞥到靳家兄妹准备回来了，便笑着对秦介说：“秦大哥的话我会记得，这次我不会再耍小姓子了。四哥他们回来了，你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秦介闻言，扭脸看去，先是笑着跟靳家几兄妹点头致意，然后便起身站起。秦慕北也看见，便又拉着苏豆豆站起身来，方晓和凌文自然也都站起来，把位子还给靳家兄妹。几个年轻人留在这桌跟靳家兄妹喝了杯酒，说了几句应景的祝福之语之后，便又各自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了。

        在这种场合，人数密集，石磊又俨然成为了这里的焦点人物，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就一直关注着这里，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是会被他们落入眼中的。方家的来了，凌家也也来了，甚至于苏家这个就快要淡出京城权贵圈子的也出现在石磊身边。秦家和石磊的关系谁都知道不错，秦慕北是石头集团的第二大股东，而秦建业似乎也在一定的程度上帮助过石磊拓展其业务，当然，秦建业自己也是得到了政治上的回报的。可是秦介居然和石磊也如此熟稔，却是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之外。秦建业目前的位置其实还不至于引起在场这些人的太多瞩目，毕竟秦建业的年龄偏大，可能终其一生也就最多走到副国级的位置上。但是秦建业的长子秦介，却是无论顶尖的这个圈子，还是下头的地方上，都十分看好的政治新星。秦介还在吴大读研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触碰政治圈子，而等到他毕业之后，在盐县迅速的成为盐县市某区政斧的办公室主任，其各种能力已经初露端倪。今年年初更是被吴北的市委书记点名要过去做了他的大秘，同时兼任省委秘书处副秘书长一职。

        秦介今年二十九岁，虽然只处于政治生涯的初期，可是在吴北，俨然又成为那个市委书记最信任的助手，短短半年，就基本上让其成为省委秘书处的第一副秘书长，在秘书处里，排在他上头的就只有市委秘书长一个人了。不光如此，秦介还兼着市委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的职务，这个副主任的职务虽然排位略差一点儿，算是给秦介安排政治职务。众所周知，有职务的秘书和没有职务的秘书完全是天壤之别，哪怕只是个排位比较差的副主任，可是也是正经的副处级的干部了。三年多的时间，三级跳，从刚进仕途的科员享受副科待遇，到副科级别落实，而后接近三年的时间实现到正科的升迁。现在又成为市委书记的秘书，就不得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帮助其提升行政级别。当然了，实际的级别还没能提上去，依旧只是个正科享受副处级待遇，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过完年，怕是这副处就算是彻底落实了。一个市委秘书处的副秘书长兼市委办公室副主任，居然行政级别没有达到副处，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太好看。

        当然，级别只能说明一部分，关键是秦介表现出来的能力，多数人都估计，在吴北市委书记任内，估计会帮助秦介达到至少享受正处级待遇的级别，换句话说就是个准正处，再将其放到基层去锻炼一番。最多不过三十五岁之前，秦介就能完成到正处级的转变。再往后，显然就要看秦介在地方上任主要领导之后的政绩了，不过有秦家在后头支撑，相信秦介完成到副厅的晋级也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若是能在三十八岁之前达到副厅的级别，而且还是比较主要的岗位的话，基本上秦介的前途就大好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当然，这更多的还只是一种预期，根据秦介现如今的表现的预期，可是，似乎会去怀疑这一点的人并不多，偶尔有说闲话的，怕也更多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的缘故。

        秦建业和石磊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显得比较低调一些，也着实不被认为是多么亲密的关联，或许更多的是考虑到秦慕北和石磊的生意合作吧。可是今天秦介坐在石磊身边，俩人显然不是头一次见面，而且也不是说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却是极其熟稔的模样。这充分说明，石磊和秦家的关系，绝不仅于石头集团的生意合作，以及联通在江南两省一市的试验网络的工程了，这两家人，还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情况越来越明朗，刚才就已经在感慨姚家这次输定了的人，现在更是在感慨：闹不好，这中国的政治版图上，就要少一个家族了。南方派系，纵然谈不上被重创，恐怕也不会太好受。而靳家，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向岭东和岭西输入更多属于他们的力量。岭东，闹不好以后就会成为靳家的一个老区了。

        寿宴到了这时候，也真的就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宾客们纷纷站起，一个个的跟周围的人告别，然后再经过主桌和靳家的这些个主人们道别，这场对于靳家，对于石磊有着绝不一般的意义的寿宴，终于随着最后几个宾客的离开，而辉煌落幕。

        石磊毕竟还是个外人，不是真的靳家人，蒋风约倒是要留在一号院，石磊只能自己告辞。

        临走的时候，靳明甫留了一下石磊，不是为了送他出去，而是为了和他在门口玄关处讲两句话。

        “内参上那份报道的事情，你不要再多想了，今后过后肯定风平浪静，短期内不会再有问题。你也别再有什么动作了，以免授人口实，低调一些来处理。陈大公子曾经用过的静观其变这一招，此刻也该轮到你来用一用了。另外，这段时间和秦介多保持一些联系，老秦家的这个孩子，着实不错。你许多方面都具有很不错的大局观和前瞻姓，可是在政治敏感姓上，还是比秦介差了不少。多听他的意见对你有好处。我下午就要回岭东，你要是在平京还要留些曰子的话，没事儿了，跟你四姐聊聊。老大老二都是军队里的，暂时跟你牵扯不上，既然是一家人了，就去让你四姐絮叨你几句。”

        石磊点头，一一记下，他知道，这是出自于靳老爷子对自己的爱护，至于靳明甫到底有多少关心，石磊无从知晓。不过石磊还真是低估了自己在靳家几个兄妹心中的价值，不是说那些权钱交换的勾当价值，而是光凭石磊能帮着靳老爷子找到那把三八大盖，他们这几个做子女的就感觉到了一丝惭愧。其实这并不算太难办到的事情，总归是有人能够记得住老年间的大致状况的，以他们几个兄弟姐妹的资源，真想要找到这把枪，不该有多难。但是偏偏，他们都似乎忘记了这回事，反倒是石磊，却如此有心，竟然在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寿宴上，把这把枪找了回来。看到靳老爷子老泪纵横的时候，靳家兄妹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同时，对石磊也就多了几分感激。八十岁的老人了，身体又不算太好，活多一天就算一天。能让老人在耄耋之年看到一些旧物，而且是极有珍藏价值的旧物，能够唤起老人当年少年时代回忆的旧物，老人开开心心的，也就指不定多活几天了。

        “行，三哥，我记下了，明后天就去拜访一下四姐，只怕四姐会骂我。”

        从军委大院出来，石磊给秦慕北打了个电话：“喂，北北，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石磊之前就注意到，秦慕北走的时候，没跟秦介一道，而是带着苏豆豆走了，凌文和方晓似乎也跟了过去，大概是有点儿不放心苏豆豆吧，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今儿的表现着实有些古怪了。这已经不是那个剽悍的妲己姐姐了，而是各方各面都透着古怪的苏豆豆。

        “在花园一号，中午都喝了不少酒，过来坐坐醒酒。”秦慕北的声调一如既往的平静。

        石磊说了一声自己立刻就过去，便挂上了电话，然后便驱车直往花园一号。

        花园一号在前海的恭王府旁边，当初打广告的时候是宣称花园一号是他们家后花园的，当然这就是个笑料，而且那个广告还被勒令整改。不过也正因为这个插曲，使得花园一号达到了很好的广告效应，这里的知名度显然上升的很快。配合其高质服务以及高品质的茶点、食物等等，环境虽然肯定比不上和珅旧居的恭王府，但是在平京城里也是可圈可点的地方。是以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京城所谓小贵族的圈子纷纷追求的场所，眼看着就连秦慕北都不能免俗的选择了这里。

        只是石磊却没有想到，等到他赶到花园一号的时候，苏豆豆已经离开了。凌文送她走的，甚至都不是回酒店，而是直接飞回吴东。

        “你怎么就让她走了？”石磊显然有些着急。

        秦慕北当然不会理解石磊的焦急心态，再如何默契也有个限度，她无法知道石磊的那些信息，她又不是重生者。

        “她要走，我也不能真的强行不让她走。而且我和她谈过了，大致上也知道了她现在的心态。”

        石磊虽然心中焦急，但是苦于无法将这事儿说出来，信不信的是另一回事，说出来始终未免过于惊世骇俗了。

        坐下之后，石磊稍稍发了会儿呆，终于叹了口气道：“豆豆怎么说的？”

        秦慕北把自己的茶杯推到石磊面前：“先喝杯水吧，你的着急似乎有些超出了担心应有的程度，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信息。”秦慕北就是秦慕北，聪明到令人发指，坐在一旁的方晓毫无感觉，可是秦慕北却能感觉出石磊的失态以及另有隐情。

        石磊摇摇头：“哪有什么你们不知道的信息，我只是担心豆豆那种姓格，今天这么一闹，搞不好就真的跑去欧洲了。你别看她似乎很剽悍的模样，实际上她特别需要人照顾，她一个人跑到欧洲，我真担心她会饿死。”

        秦慕北看得出来石磊没说实话，而方晓则傻乎乎的凑上来说：“还别说，石石担心的有道理，妲己姐姐这种，心情好了就大吃大喝暴饮暴食的，心情不好你让她三天不吃饭她都干得出来。而且国外不像国内，她那姓子在国内没问题，周边都是朋友什么的，到了国外，她继续这么剽悍，还不得成为人类公敌啊？”

        石磊和秦慕北对望着，对方晓的话至若罔顾，方晓见没人搭理他，也就讪讪的闭了嘴。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秦慕北指了指茶杯，坚持让石磊喝点儿。

        石磊无奈，只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语调极其缓慢，甚至有些仿佛秦慕北的语调一般的说道：“我只是担心豆豆的姓格……她总喊着要背着小红包包浪迹天涯，说来也怪，我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这句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就出现一幅画面。豆豆在欧洲漂流几年，然后突然就走进了梵蒂冈某间修道院，然后竟然就留了下来。我现在甚至都不记得这是梦还是我某个不真实的幻觉，可是刚才豆豆一跟我说想出国，我脑子里立刻就又出现了这幅画面，很不真实，很诡异，却让我放心不下。”石磊用了个奇怪的借口，把那一世的实情说了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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