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罪

苏苪蕊看着眼前一片萧瑟的景象，心里泛起嘀咕，虽然冢字不太好，但好歹也是百花冢，不至于破落成这样吧。

        踏入西风凛冽的古道，苏苪蕊凝视一扇扇紧闭的门，内心直悲呼系统。

        【宿主，您需要叩开那扇门。】

        苏苪蕊疑惑地一伸脚，踹开了一扇门。

        随之扑面而来一阵灰尘，苏苪蕊灵巧地闪开。

        “咳咳。”萧何咳嗽两声，吸着鼻子说：“下次开门的时候提醒一下吧。”

        “知道了。”苏苪蕊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房屋门是上锁的，院落里依旧一片萧条。

        萧何见状，机敏地跑出去，推开了另一扇门。

        半晌后，萧何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这村落里大大小小的门户我都看了，所有房屋门都上锁，有的院落里飘落无数枯叶，有的院落里堆积层层灰尘”

        “挑重点的说。”苏苪蕊不慌不忙地安排。

        萧何一摆手，语气坚定，“重点来说，全都差不多。”

        苏苪蕊走出院落，仔细打量眼前漫长的古道，陷入沉思。

        他妈的到底开哪扇门？

        古道里，响起一阵唢呐声。

        “百鸟朝凤。”苏苪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萧何淡淡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哪个送葬的队伍会吹百鸟朝凤。”

        苏苪蕊定睛一看，还真是一群人身着白衣，抬着一顶白色花轿，缓缓走来。

        花轿旁边站着一个嘴角有痣的灵婆，手里拿着一块白色亚麻布方巾，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风裹挟枯叶吹动轿帘，白色轻轻飘动，帘子内露出一位身穿红色喜服的新娘，脸庞温和从容，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这是灵歌送嫁？

        苏苪蕊心里浮动一丝好奇，仔细打量灵婆一番。

        若是冥婚，不应该哭的是新娘，而笑得是灵婆吗？

        可这场婚姻，似乎所有人都在悲伤，唯独应该大哭的新娘却微笑平和。

        萧何似乎有新发现，新奇地指着花轿最上方，“摄魂铃。”

        苏苪蕊闻声望去，凝视花轿四角挂着的紫色铃铛，“你怎么知道？”

        萧何卷起衣袖，清白的手腕上露出一截紫色疤痕，“魂魄未趟过黄泉水之前，偶尔会遭遇堕仙的摄取，他们虽是堕仙，却拥有仙家灵器，不是普通魂灵所能抵挡的，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苏苪蕊望着灼伤的疤痕，皱了一下眉头，“这种非法的事，地府也不派人管管吗？”

        萧何天真无邪地摇头，“我不知道。”

        苏苪蕊向抬花轿的人望去，影痕斑驳，这些人都不是魂魄。

        浩浩荡荡的白色队伍停在一扇门前，花轿被抬了进去。

        苏苪蕊走上前，问了一位白色亚麻布衣的老婆婆，“请问这是在干什么？”

        老婆婆左顾右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这是天神娶妻，洛水嫁女。”

        有意思，苏苪蕊翘起了嘴唇，这可不单单是封建迷信了。

        哪有神仙之间的婚姻是由凡人来操纵的？

        苏苪蕊压低了声音，“老婆婆，请问您怎么确认哪个是洛水的女儿呢？”

        老婆婆手里拿着一块白绢布，擦擦眼泪，“村外有条洛河，洛河里住着的，自然就是洛水的女儿。”

        苏苪蕊：“”

        萧何灵机一动，“既是天神娶妻，为什么您要哭呢？”

        老婆婆眼泪纵横满脸的皱纹，摇摇头说道：“是啊，为什么要哭呢，我也不知道。”

        苏苪蕊无语到了极点。

        忽而，院门内传来一阵喊叫声。

        “新娘子下轿了。”

        顿时，很多身穿白色丧服的人纷纷冲出来，抱头鼠窜，瑟瑟发抖。

        老婆婆眼泪愈加汹涌，缓缓俯身，哭出声来。

        萧何奇怪地看着这群人，喃喃自语，“他们好像都很怕这个新娘子。”

        苏苪蕊好奇地迈过那道门槛，想看看这个新娘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不要去。”那位老婆婆抓住苏苪蕊的衣襟，哭喊声愈加汹涌。

        这可奇了，纵然凄凄复凄凄，嫁娶也不须啼。

        现在倒好，哭倒一大片人。

        萧何见老婆婆拦住了她，就自己跨过门槛，跑进院门里。

        不多时，萧何捂住左手腕，匆匆跑出来，脸色煞白。

        苏苪蕊挣脱开老婆婆的手，一把抬起萧何捂住手腕的手，看到他手腕上落下又一截紫色疤痕。

        萧何无奈地低头，“那个新娘子，她会使用摄魂铃。”

        “是我考虑不周。”苏苪蕊松开萧何的手腕，心里捏了一股劲，表面却风轻云淡，“她是堕仙？”

        萧何眼里闪过一丝悔意，低声呜咽，“我不确定。”

        苏苪蕊顾虑到这个女配顾皎皎好歹也是元婴修士，就一挥衣袂，将哭喊的人定住身形。

        本打算硬闯进去，可没想到院门自动开了，传出一阵轻灵的嗓音。

        “来者何人？敢坏我娶亲事宜。”

        “好不要脸。”苏苪蕊柳眉一挑，话锋凛厉，“你还上赶着嫁去不成？”

        院门内，花轿停在一边，只见头上盖着红绸，脚下踏着红鞋的新娘子缓缓走出来，一身大红喜服格外扎眼。

        红盖头下，不见真容。

        花轿摄魂铃泠泠作响，在一阵沉沉的死寂中分外动听。

        萧何躲在苏苪蕊身后，不敢再接近摄魂铃。

        “嫁娶之事，你情我愿，与你无关。”新娘子一动不动，轻轻地说。

        “你情我愿？”苏苪蕊踏入院中，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我看是你一厢情愿。”

        风轻轻吹落树枝上的枯叶，新娘子站在枯叶飞旋之中，不动声色。

        “怎么？被我说中了。”苏苪蕊眨巴着无辜的杏眼，挑起事端。

        新娘子沉默转身，红绸衣袖一挥，声音依旧轻灵，“退场吧。”

        霎时，院落内的枯叶飞旋，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将苏苪蕊往院门外推。

        苏苪蕊一时无力招架，退出院门，差点没站稳，幸而萧何扶住了她。

        区区一个堕仙，怎么会拥有连元婴修士都抵挡不住的法力。

        苏苪蕊一时想不开，挥手解开白色丧服人群的禁锢。

        天色渐渐昏沉下来，又一日过去了，筑基金丹还没有任何着落。

        穿白色丧服的人们慌乱地跑回家，口中念念有词，“天黑了，新娘子要入洞房，不能打扰，得快些回家。”

        一阵奔忙之中，有的人还跑错家门，拼命敲打那扇怎么也打不开的门。

        苏苪蕊看着眼前之景，忽而感到有些好笑，有人会认错自己的家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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