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7章

儿时经历过太多的嘲讽和打压，石头变成了沉默的石头。除了发愤读书，好像其他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自从遇到了莲花，石头居然也会说话了，石头觉得莲花就是村里奶奶庙里供奉的观音菩萨。

        她是那么善解人意，让石头封闭的心不自觉地打开了。但是莲花，就像是菩萨那样，是天上来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境自己都配不上莲花，石头感到自己给不了莲花更好的生活。

        雨儿回家的消息，葛婶在电话里吱吱唔唔一阵之后，还是告诉了儿子。是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是自己和雨儿的依靠了。自己和雨儿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

        葛婶压抑了多年的痛苦和委屈，在成年的儿子面前，一下子迸发出来。“石头，雨儿怀的是姑娘，多多不要她了。你可不能不管雨儿啊。妈偏心你，是因为你爹走的早，咱家三口人挨饿受冻，拼死拼活的也就只能供你一个人上学。

        雨儿偷偷哭的事妈都知道，但是能怎样啊，妈和雨儿看着你出息了，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现在雨儿再也不能受欺负了，苦命的雨儿，幸好有你这么一个争气的哥哥，要不哪有活路啊。妈年纪大了，能不拖累你们就算不错了。那天和你爹团聚了，你可要好好照顾雨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啊。”

        葛婶边哭边说，渐渐地呜咽声变成了孩子般的嚎啕大哭。

        石头怎么也劝不住，索性就让母亲好好地发泄一番。趁着要和母亲商量迎娶莲花的事情，石头回到了家中。

        雨儿欣慰地看着哥哥，“哥，你回来啦，莲花嫂子呢？”石头看着瘦弱的雨儿挺着一个大肚子，艰难地走过来，心里一阵阵酸痛。“雨儿，快坐下，让你受苦了。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你的事情妈都和我说了，今后你和孩子就包在哥身上了。”

        葛婶看着儿子回来，觉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儿啊，你不好好工作跑回来干啥？”心里却是喜不滋滋的。看到儿子一身休闲运动衣，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葛婶觉得自己总算是熬出头，有靠山了。

        “石头，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吧。正好咱娘仨唠唠嗑。对了，看妈高兴的都没顾上给你盛饭。昨天就蒸好了你最爱吃的莜面栲栳栳，我给你热啊。”葛婶瞬间像是换了一个人，连忙捣着脚去了灶房里面。

        看着雨儿的样子，石头说不出的难过。他握紧拳头，要找钱多多算账。“雨儿，有什么委屈，你全说出来。你的事情，包在哥身上。”雨儿扑闪着眼睛，想哭又压住了。雨儿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亲人。

        有用吗？自己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被命运摆弄的浮萍。哪里有什么自主，哪里有什么想法。倒是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让自己不断地思考今后的人生之路到底该何去何从。

        “哥，我没啥想法，只想等孩子出生了，好好培养他上学。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让她成为一个有知识能够自食其力的人。”雨儿看着石头，但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哥，就像是你现在的样子。独立自主，想干啥干啥。对了，哥，莲花嫂子还好吧。好久没见她，还挺想念的。”“好着呢，这次就是跟你和妈商量上门提亲的事情。”石头一听莲花的名字，心里就喜滋滋的。

        门口端着饭走进来的葛婶听见了，不由自主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回事，葛婶自己也控制不住对莲花莫名其妙地厌恶和排斥。她隐隐地觉得莲花就是那个夺走自己儿子的人。儿子是自己这辈子的命根子，养儿防老，自己就是要和儿子相依为命的。

        听说城市里的人特别矫情，结婚之后不和老人一起住。说是要自由，怕在一起产生矛盾。

        雨儿出嫁的彩礼钱都用来买房子了，自己和雨儿就一定要住在这个房子里。莲花是外人，但是儿子不能不娶媳妇，她们老石家还要抱孙子呢。

        只是莲花这个城里的姑娘，活蹦乱跳的，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着人家的姑娘能和男孩一样上大学，找个不用出力气的工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可怜的雨儿，跟莲花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没有吃过苦的公主，能够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好好过日子吗？能够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吗？葛婶的心里好像突然就飘来一片片的乌云，让本来看到石头晴空万里的心，一下子就塞住了。

        “石头，快吃饭吧。婚姻的事情不是儿戏，一定要慎重，找个能和你一起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葛婶一边招呼儿子吃饭，一边话里有话地说道。

        石头怎么不明白母亲的想法。只是觉得在母亲心里，自己好像是她私有的物品。母亲在他小时候就说过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娘。自己也不会让母亲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的。是啊，结了婚，住了新房就把母亲接过去住，这是自己从小想想都有动力的事情，怎么突然到了现实中就犯愁呢。

        不仅是母亲，还有雨儿，还有雨儿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莲花说。不知道莲花能不能接受一下子家里多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自己和莲花微薄的工资除了还房贷，能不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

        在省城上学的这几年，石头知道在这里的生活成本很高。什么都要出钱，在农村自给自足基本上不需要买粮食和蔬菜水果，但是这在城市这也是一笔必要的开支。

        石头感到脑袋一阵阵发沉，发紧，好像是孙悟空头上被套上了紧箍咒。又好像自己突然被带进了一个四面都是墙的狭小的空间，逼仄压抑，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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