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父子间最后的凝望

夜晚，杜仲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喝茶，他穿着整齐，表情惬意，目光不时向房门看去。好似在等什么人。
  房门大开，一阵风吹入房内。烛火抖动，屋内大部分蜡烛被这阵风吹灭。房中一下子变得昏暗恐怖。杜仲看向手边没有熄灭的烛灯。微微一笑说了句。
  “你终于来了。”
  顾成武一身夜行服，手拿宝剑走向杜仲。杜仲没有害怕，没有躲避，依旧面带微笑坐在那里。
  “你知道我会来？”
  顾成武问话，杜仲说：“自从陆兄故去，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萧俊狼子野心，绝不会让我活着。我早已做好准备。随你处置。不过临死前我想让你明白。愚忠并不是真的忠。男儿重情义固然重要但是保家卫国更加重要。萧俊残暴不仁。并非良木。我劝你还是及时收手，另做打算吧！”
  顾成武转动宝剑，剑光一闪。杜仲大笑道：“看来你是不会背叛萧俊了？也罢，多说无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杀了我吧！”
  “交出可以号令皇城十万守卫军的兵符，我放了你的家人！”
  顾成武出言威胁，杜仲大笑道：“宁做忠君士，不做亡国奴。我们杜家生为朝廷，死为鬼雄。何惧生死。你无需用他们威胁我。要杀就杀，让我交出兵符想都别想！”
  “你当真忍心？”
  “来吧！杀了我吧！”
  杜仲闭上眼睛，等候顾成武一剑刺来。顾成武用剑挑落案子上茶杯。
  茶杯落地带来响声。杜仲睁开眼睛看向顾成武。
  “你？”
  杜仲迷惑于顾成武的行为，门外暗卫听到茶杯落地声，大肆杀戮。一时间哀嚎声，奔逃声此起彼伏。杜仲拳头紧握，心痛不已。顾成武面不改色，一言不发。目不转睛。注视着杜仲的情绪波动。
  杜仲终于无法忍受从椅子上站起。
  “顾成武！你这个魔鬼！”
  顾成武单侧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魔鬼？我做了什么？怎么就成魔鬼了？”
  顾成武有意装傻，杜仲怒火中烧。
  “你！你杀了我的家人。手段残忍。根本枉为人！你就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会遭报应的！迟早！”
  顾成武冷笑一声说：“相爷怕是弄错了吧！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你，不是我！若是你听我的话，将兵符交出来。他们岂会死！是你的愚忠，你的不知变通害死了他们。与我无关。”
  “你！”
  杜仲咬牙切齿，用手指着顾成武。
  顾成武脸色一沉，手起剑落。杜仲一条手臂被顾成武砍下。
  杜仲痛苦惨叫，顾成武将剑架在杜仲脖子上继续道：“不要再消磨我的耐心。赶快交出兵符！”
  “你做梦！”
  杜仲咬牙怒吼。顾成武微微摇头，再一剑砍下杜仲另一条手臂。
  杜仲跪倒在地，满地打滚，痛苦不堪。顾成武拍了拍手，两个黑衣暗卫拽着杜仲的儿子杜云走了进来。
  “爹！爹！”
  杜云挣扎哭喊。顾成武用剑指着杜云问：“你来说！兵符在哪？”
  “我……我……”杜云犹豫着开口，明显知道兵符下落。
  “说！”
  顾成武怒吼一声，杜云身子一颤。惶恐不安。
  “不许说！”
  杜仲咬牙叫喊，顾成武一剑刺向杜仲左腿。杜仲惨叫，杜云下尿了裤子。
  “说！”
  顾成武再次怒吼，杜云磕巴说道：“兵……兵符在……”
  “逆子！”
  杜仲用尽全力扑向杜云，咬下杜云的舌头。鲜血从杜云嘴里涌出，杜云疼的满地打滚。顾成武震惊于杜仲的举动，眉头微皱。杜仲放声大笑。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宁为黄泉忠义鬼，不做人间卖国奴！”
  杜仲言罢，一头撞向桌角，断了气。
  顾成武钦佩于杜仲的情怀，突觉不忍。杜云疼的满地打滚，一喘一喘的叫，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顾成武看向屋内两个黑衣暗卫。二人瞬间会意拉起杜云。杜云眼眶含泪，疼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顾成武从案子上拿过纸笔扔到杜云面前怒声道：“把兵符的下落写出来！”
  拉着杜云的两个黑衣暗卫松手，杜云看着地上纸笔，似有犹豫。
  “写出来！”
  顾成武怒吼。杜云吓得浑身发抖，拿起地上纸笔，在纸上写道：兵符在冥王庄。
  顾成武做出杀的手势。一黑衣暗卫手起剑落。杜云的头滚落至顾成武脚边。杜云的身子重重倒下。顾成武看着杜云死不瞑目的头说：“无用之人，无需活在世上。”
  顾成武一脚迈过杜云的头，向外走去。两个黑衣暗卫一把火点燃杜仲书房。大火燃烧，大火中，父子二人的尸体相距不远。杜云死不瞑目盯着的方向刚好是杜云死不瞑目盯着的方向。父子二人的视线无形相交。好似父子间最后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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