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永远的遗憾（1）

第393章  永远的遗憾（1）

        横杆上的交通指示灯，数字已经进入倒数，马上就要转换绿灯。

        陆兆霆的手机先一步响起来，他扫了眼号码，不假思索直接接通，下一秒连上了车里的车载蓝牙。

        “喂，妈……”

        “兆霆，快来医院，你爸休克了。”

        赵婉娴焦急的声音在车厢内骤响，陆兆霆几乎没有犹豫，在前方转换绿灯的第一秒，脚下的油门直接踩到底。

        车子咻的一下，冲出老远。

        一路上，陆兆霆紧抿唇角半句话都没有，双手握紧方向盘，再三提速朝医院开去。

        车子的速度非常快，唐蕶薇不得不紧紧抓住车门上的把手，才稳住身形，以免一个不小心被晃出车窗外。

        银色迈巴赫开进医院，刚停稳，陆兆霆伸手解开安全带，直接推门下来。

        唐蕶薇也紧随着他动作，跟在陆兆霆身后，一路小跑进电梯。

        叮——

        电梯到达楼层。

        电梯的门一开，陆兆霆抬头再次小跑过去，唐蕶薇跟不上他的步伐，落下两三米远。

        脚下一个不稳，身形踉跄，唐蕶薇心中一惊，本能地张嘴朝前方男人高大背影叫出名字：“陆兆霆——”

        耳边传来蕶薇的惊呼声，陆兆霆下意识地回头看去，突然转身跨步过来，急忙伸手扶住她……

        “小心点。”

        男人的语气依旧温柔，将她的手紧紧裹在大掌之中。

        唐蕶薇依着他手掌的支撑，站稳了身体，这才发现，指尖触及陆兆霆宽厚的掌心里一片冰冷。

        都说十指连心，这个男人表面沉着镇定，可他手心里的温度，骗不了人。

        “我先过去，你慢点走。”

        她来不及开口道谢，陆兆霆已然松开手，只是朝蕶薇柔声叮嘱，随即转身先一步朝手术室门口跑去。

        刘学峰和赵月红先他们一步赶到，陆国良已经清醒过来，刚才医生出来叫家属进去，赵月红夫妇先陪着赵婉娴进去手术室了。

        手术室门口，刘学峰远远看到他们俩，直朝陆兆霆招招手，催促道：“二哥，快点，进去！”

        “国良——”

        陆兆霆人刚跑到手术室门口，里面突然传出赵婉娴尖锐呼唤的声音，然后是女人们嚎啕大哭的声音，透着紧闭的手术室门传了出来。

        陆兆霆黑眸猛然一紧，整个人怔在门口，刚伸出手的僵在半空中，不住的发颤。

        下一秒，他猛的用力推开手术室的门，跑了进去。

        见状，刘学峰也在身后跟了进去。

        “爸——”

        陆兆霆歇斯底里的呼唤，悲痛欲绝。

        唐蕶薇脸色煞白，整个人瑟瑟发抖，眼中的汹涌控制不住，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害怕。

        曾经，年幼的她也曾面对失去双亲，独自承受那份悲伤，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记忆力。

        “国良，你醒醒啊，兆霆来了，儿子来了，你再睁开眼看看他……啊呜呜呜啊……”

        这一阵阵彼伏四起悲戚的嚎哭声，落入耳中，唐蕶薇呆怔在原地，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爸……”

        待回过神来时，唐蕶薇眼前一片朦胧，晶莹的泪水溢满了眼眶，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地上。

        陆国良走了。

        这么的突然。

        前一天还同她有说有笑，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他却走了，再也不相见了。

        唐蕶薇怎么也没想到，昨天的单独谈话，竟然会是最后一面。

        想起平日里陆国良和蔼的面容，他未了的心愿，等不到孩子们的那声“爷爷”，成了永远的遗憾。

        唐蕶薇捂着唇泣不成声。

        “国良——国良——”

        电梯门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悲戚的哭声，从唐蕶薇眼前过去，直接进入手术室。

        “李玉凤，你早上把国良给气得发病了，还来做什么？你走！走，出去出去——！”

        “婉娴，求求你们了，不要赶我走，我让再看看国良，让我和他多呆一会……”

        手术室的门没有关紧，那道凄厉的哭声从门缝里透出来：“国良，国良啊！你怎么那么狠心说走就走？利群还在里面，你就这样丢下我们母子，你叫我以后怎么办？你叫我以后要怎么办？”

        蒋复华接到消息时，急忙开车从公司赶过来。

        电梯的门一打开，闯入眼帘的是蹲在地上双手交叉抱着自己蜷缩在手术室门口泪流满面的唐蕶薇，蒋复华心头猛然揪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来不及细想俯下身直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孩子，别怕！”

        刘学峰拿着手机突然从手术室里推门走出来，目光触及门口那一幕，眼底闪过诧异。

        须臾，他反应过来，朝着手机那边说话：“喂，那你们现在到哪了？对，急诊楼这边，我下楼来接你们……”

        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赶来的路上，刘学峰正在给对方指路，他再次看了眼蒋复华和唐蕶薇，脚下的步子也没做停留，很快地拿着手机边说边往电梯方向走去。

        三天后，葬礼。

        陆家祖宅四周挂起了白绸缎，天空阴沉沉的正下着大暴雨，迎面吹过来的风夹雨雾带着寒凉的湿气，墨绿色的树叶在风雨中摇曳，那边穿着白色的乐队奏响沉重的哀乐，让人心情跟着沉重了起来。

        正屋的前厅布置了灵堂，周围同样挂起白色绸缎，正前方白色的案桌上大幅框的黑白照片，黑墨书写的‘奠’刻印其上。陆国良生前私交甚广，江城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吊唁，家属披麻戴孝杵于一旁，有宾客前来上香祭奠，悲哀的哭声布满灵堂。

        唐蕶薇一袭黑色素衣，胸前佩戴白菊花，和蒋复华一起走上前，接过香上前祭拜。

        家属还礼，泣不成声。

        她轻侧脸，看向家属席上的男人，披麻戴孝在身，俊逸的脸庞神情黯然，多日未打理下颚有青色的胡子渣。

        原本赵婉娴的意思，陆国良一直承认蕶薇是陆家的儿媳妇，是想让她给陆国良披麻戴孝的，然而陆家的族人以蕶薇未过陆家的门不算陆家人为由，保持了意见。

        而后，又说蕶薇有身孕，不宜折腾，也就罢了。

        “国良——”

        唐蕶薇刚走出灵堂，远远地就听到一道凄厉的哭声，庭院里的汽车刚停稳，一身穿白戴孝的李玉凤被人扶着从车上下来直奔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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