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爸爸，真的是你吗？

第357章  爸爸，真的是你吗？

        “我知道！”

        蒋复华紧抿嘴角，双眼渐渐溢满水雾，唐蕶薇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却听见他再次哽咽地开口，“孩子，我知道，你在这里！”

        这样的蒋复华，与平时工作中相处的蒋复华完全不一样，没有严肃，也没有和蔼可亲，而是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眼神很复杂地看着她……

        唐蕶薇试图转移话题，“蒋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你和陆兆霆真的离婚了？”

        唐蕶薇眼神闪了闪，敛下眉，尴尬地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蒋复华却看懂了。

        “你怀了他的孩子？”

        蒋复华再次开口，这个问题比前面那个问题更尖锐。

        咳！

        唐蕶薇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蒋先生，没想到，您也会八卦人家的隐私……”

        蒋复华打断她的话，“蕶薇，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

        “这和您没关系。”

        唐蕶薇别开视线，拒绝回答。

        见状，蒋复华心中明了。

        “麦儿，我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一道忧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唐蕶薇惊愕地回过头，看向抬手轻抚着母亲墓碑上照片的蒋复华，失声问道：“蒋先生，你……你刚才说什么？”

        唐蕶薇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想起先前的种种，再看看眼前那张陌生的脸，还有陌生的声音，唐蕶薇不敢与想象中的那个人连接起来。

        蒋复华微扬脸，对着天空，轻轻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

        再次回过头，看向满脸惊愕的蕶薇，蒋复华轻抿嘴角，低低地道了声：“孩子，我对不起你！”

        “你……”

        唐蕶薇心头揪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曾经她亲口问过他，蒋复华说，他长年在国外生活，既不认识她的父母，也与她不熟识。

        可是，今天他却能准确地找到她！

        更确切地说，他竟然知道这是她父母亲的墓地。

        “你到底是谁？！”

        “我是……”

        望着满眼惶恐与惊愕交错的蕶薇，蒋复华心里也不好受，他上前一步，想要与她站得近一点……

        唐蕶薇本能地摇摇头，往后退开一步。

        见状，蒋复华不再上前。

        这些年来他亏欠她太多，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她又凭什么相信他所说的话，接受他？

        偏过头，看向那座合葬墓，墓碑上的照片，有蕶薇的爸爸也有妈妈。

        他们都死了。

        蒋复华眼神沉了沉，缓缓轻声开口，道：“XX年，农历年腊月十八，我的女儿出生了，在市医院，顺转剖，六斤四两。和她同一天同一个医院同一间产房出生的堂弟，只晚她几分钟而已……”

        唐蕶薇愣了愣。

        记忆的匣子，被缓缓打开。

        蒋复华没再看她，低沉的声音，悠悠地继续往下说道：“她过周岁生日，穿着一套红色的小唐装，扎着两个冲天辫，可漂亮了。抓周的时候，她第一次就抓到了钱，妈妈说她以后肯定是个赚钱小能手，这辈子都不愁钱花，我还特意给她拍照片留恋了。”

        唐蕶薇记得，相册里她周岁的生日照片，就是一身红色小唐装，手里抓着钱……

        “她两岁的时候，我教她写名字，她总是把自己的名字写错。我一遍一遍地提醒她：你的‘零’字，上面是要加草字头的‘蕶’。”

        “闺女，你看你又写错字了，你的‘零’上面是要加草字头的蕶。”

        蒋复华低沉地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耳边响起，抬手在空中比划着，写出一个‘蕶’字，那个场景就好像父亲还在她身边不曾离去，唐蕶薇眼角渐渐湿润了起来……

        “她三岁的时候，我出差衙口，给她带回来一条白色的小贝壳项链，她可开心了。从房间里找了一个浅蓝色的小铁盒，把贝壳项链放进去，她说，她要好好保存着，等长大结婚了，穿上白色婚纱就带着这条贝壳项链。”

        “她五岁那年，我从朋友那边得了几坛子‘女儿红’，人家说在地下埋一坛酒，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取出大宴宾客，寓意很好。所以，我就把那几坛子酒埋都在我们家花园的杏花树下。我女儿也拿来她的宝藏盒子，非要和我的酒埋在一起，说，等她将来结婚了一道起土。”

        唐蕶薇也记得，那条贝壳项链，是她和爸爸一起埋下的。

        那天，妈妈和吴妈出去买菜了，家里没有其他人，这件事只有她和爸爸知道……

        眼泪，从眼角滑落……

        望着眼前陌生的脸庞，却一字一句诉说着她和爸爸妈妈曾经的过往，唐蕶薇紧紧抿着唇，泣不成声。

        “后来，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和她妈妈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十岁那天，应她的要求，我和她妈妈带着她去游乐园过。那天，她很开心，缠着我给她拍了很多照片，还在游乐园门口的卡通娃娃前拍了一张全家福。”

        “再后来，我和她妈妈在出差路上，在高速上，出车祸了。”

        无限伤心夕照中，满是凄凉，蒋复华语气微顿，许久才继续往下说：“那场车祸中，我的妻子永远地离开了。”

        “那您呢？”

        唐蕶薇早已泪流满面，哽咽地追问：“这些年，您又去哪里了？”

        闻声，蒋复华缓缓回过头，望向近在眼前的蕶薇，眼眶中的水雾又凝聚在一起：“医院着火了，有人蓄意放火想要我的命。虽然那场大火没要走我的命，可我却也被烧得面目全非，多亏朋友及时出手相救并将我送到国外救治才苟活了下来，却不得不隐姓埋名，不能与女儿相认。”

        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他声音晦暗：“这张脸，你不认得了吧？也是，动过几百次的刀，从我身上取了无数次皮，不要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爸爸，真的是你吗？”

        “是，是我！”

        唐蕶薇咬紧唇，泪流不止。

        那张脸，动过几百次的刀，如今已经找不到原来那个模样的任何影子，那该有多疼？

        蒋复华……

        将复华。

        唐蕶薇瞬间明白。

        她的父亲叫唐中华，而他，蒋复华，将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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