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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明心意


管缙是个胆小的人吗?

        没有人知道,因为过去的数年里,从未有人踏进过他人生的领域。

        但是他显然是谨慎的,面对每一个选择,都会小心又小心。

        “想答应吗?”管缙问自己。答案必然是肯定的,只是,现实会肯定他吗?

        谢青双高坐明堂,她年纪轻轻,便站在了顶峰,财富、权柄,这些常人一生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她都将之握在手中。

        “她哪里都很好。”管缙想。

        而他自己呢,高不成,低不就,甚至还陷在过去的仇怨之中难以挣脱。

        管缙第一次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他想逃离,可是面对着谢青双的注视,管缙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一下,又一下,似乎要逃出他的胸膛。

        管缙他逃不了,因为他的心是骗不了人的。

        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使太后谢青双是强大的,但是谢青双是灵动如风的,依然也有着自己脆弱的一面。管缙愿意,尽自己所能,保护好这样的谢青双。

        而管缙最不愿意看见的是,最后的最后,谢青双如同她的姐姐谢青月一般,形如傀儡。

        “我亦是。”

        “我心悦于你,青双。”

        于是,他不顾所谓的君臣纲常,坚定地接过那树枝,那承载着一句告白的树枝。

        “谢谢你,新知。”

        “谢谢你答应我。”

        谢青双一向猜得透人心,却唯恐猜错管缙内心所想。

        她料想到管缙是会答应的,但却依旧为这样的回答所触动。

        “那我教你舞剑吧。”谢青双定定地看向他,将手覆在他握着树枝的手背上。

        她一脸的正经,动作缓慢,但是教得格外精准。刺、挑、劈、拨,每一下都用足了力道。

        但其实心中却是一阵心猿意马。

        剑法的最后一击落下。远远看去,谢青双就像是被管缙拢在了怀中。

        而谢青双忽地转身,伸出胳膊,两臂相交,勾下了管缙的脖子。

        轻轻的一吻,落在了管缙的唇珠上。

        “早就想亲了。”她附在管缙耳边,轻轻地说着。

        管缙感受到唇上柔软的触感,却没有动作。

        就像信徒接受着来自神明的馈赠,他也单方面虔诚地承受着,来自心中神女的恩泽。

        再后来便是额头的相抵。

        他第一次这样凑近地看谢青双的面庞,近得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他也是第一次见谢青双这般眉花眼笑的样子,笑得恣意,笑得彻彻底底。

        管缙感受到细微的颤抖,似乎是谢青双在压抑着自己的笑。

        “真的很开心呢。”管缙这般想着,于是他就顺着谢青双的心意说道,“你愿意的话,可以随便亲。”

        真的是说情话却不自知的小狗。

        谢青双被他说得又扬起了唇角,但她着实觉得自己在和管缙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怎么,谁都可以亲?”谢青双歪头看向他,问道。

        管缙明知谢青双在逗他,但他还是紧张了一瞬,连忙认真地否认道:“不是。”

        “只有青双可以。”

        谢青双眉眼弯弯,从管缙口中听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又踮起脚尖,在他右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是奖励。”她说。

        管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颊,然后他低下头,与谢青双四目相对。

        “我可以低头的,青双,你不用踮脚。”他言笑晏晏。

        深夜无人,长定台之上,他们互诉着满腔的爱意。

        日子依旧是这般过着,但自小皇帝回来后,谢青双要处理的政务也少了一大半,算是轻松了不少。

        谢青双终于能好好地休息,过上自己心目中赛神仙的养老日子了。

        每日上早朝的时候,她每每和管缙对视,总能用眼神把他逗得面红耳赤。

        下朝后,她又时不时地把管缙叫来清宝殿议事。

        事实上也是没有什么大事的,其实,谢青双也只是想和管缙聊聊天。

        情爱之中的男女,哪能是一天都不见面不说话的。

        管缙常常净了手,用他那一双摆弄精密仪器去测算天象的金贵手,给谢青双剥桔子吃。

        谢青双不喜欢那橘子络,苦得很。

        她平日里倒是都吃,只是和管缙在一起时,她格外爱使唤他,总是抱怨自己不爱吃那橘子络。

        “橘子络是下火的。”管缙虽然一直絮絮叨叨的,但还是口是心非地剥了个干净,再递给谢青双。

        谢青双接过后,慢悠悠地吃着这酸甜可口的橘子。一瓣入口,实在是冰凉多汁。

        她分一半橘子给管缙,管缙只摇头,笑着说:“你吃便好。”

        剥橘子时,橘皮渗出汁液。于是管缙就在她吃橘子的时候,也慢悠悠地擦着指上沾染上的汁液。但留在指尖丝丝淡淡的清香,却是擦不去的。

        “娘娘,说正事吧。”管缙见她吃完了橘子,便又开始提醒她。

        毕竟,他觉得自己实在难以承受,谢青双在这清宝殿继续说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了。

        坐在一旁的太后娘娘,听管缙唤她“娘娘”,则是似笑非笑的,然后又用一副正经的腔调回答着管缙。

        “管大人在说什么呢,哀家是想与你好好讨论一下,近日在西北出现抱珥虹蜺的天象一事。”

        这次倒是真的讨论正事了。

        管缙闻言,便觉得有些难堪,就像是他才存了什么坏心思一般。于是红色,从耳根子开始,一路漫到了脖颈处。

        朝中如今都说,太后娘娘近日对玄门之术很是上心,甚至到了沉迷的地步,每日都在研究天象奇观。

        不过这样倒是给了小皇帝收拢权柄的机会,让左相一党很是顺心。

        当然,太后娘娘也顺心得很,每日看看美人,政务也不多,倒是真“养老”了。

        谢青双在某日去光至殿探望小皇帝的路上,遇到了看着失魂落魄的沈太傅,他刚从殿中出来。

        “沈太傅这是怎么了?”她问道,语气中有几分真心的关切之意。

        毕竟沈月恒是小皇帝的太傅,他的状态,与小皇帝的状态也是息息相关,她需得关心一二才是正常的。

        沈月恒愁容满面,全然不是平时神态清朗,元气充沛的样子。

        一双狐狸眼瞧着蔫乎乎的,耷拉下来。

        谢青双直觉上,觉得这一切应当是与沈迎丝有关,于是她又道:“沈太傅若有什么疑惑之处,可以与哀家说说。”

        沈太傅的表达欲此时竟意外的旺盛。

        “臣……臣冒犯了一位姑娘。”

        他叹气,似是在懊恼:“臣想负责任,可这位姑娘见了臣就跑。”

        谢青双闻言,看向此时正为此困惑不已的沈月恒,摇了摇头。

        “沈太傅可曾想过,那姑娘并不想你负所谓的责任呢?”

        “哀家觉得,比起将你们的关系界定在过去的那段经历中,倒不如重新让她认识你。”

        谢青双是了解沈迎丝的,她们相识多年,夸张的说,可以称得上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那日,送春宴的街道上,她能在沈迎丝的身后看见沈月恒,可见沈迎丝对沈月恒并不厌恶,甚至可以说,沈迎丝对他有些特别的耐心。

        如果改变一条路径去走,或许,就能一路走到她的心底里去。

        确实,谢青双猜得很准,沈迎丝并不喜欢“负责”这个词。女子的贞洁,不是物品,也无法轻易衡量与补偿。

        她与沈月恒的那段往事,是你情我愿的,沈迎丝并不想被负责。

        难道要让沈月恒将她娶至宅内,从此不再抛头露面?沈迎丝才不要这样的负责,她财富颇多,长得漂亮,要什么没有呢?

        谢青双觉得自己言尽于此了,她也不会干涉过多,做出出卖自家姐妹的缺德事来。

        而沈月恒听完此言,却如同醍醐灌顶,疏通了这么多天困于他心中的症结。

        “是啊,为什么不多考虑一下迎丝姑娘的想法呢。”沈月恒如是想道。

        “也希望迎丝能幸福吧。”谢青双看清沈太傅离去时明显轻快了许多的步伐时,小声地念叨着。

        她转身进入光至殿。

        “姨母来了。”小皇帝正在写字,抬头看了看谢青双,打了声招呼,又低下头继续批折子。

        小皇帝从各地郡县中回来,人窜高了许多,也黑了些,声音到了变声的时候,变得粗哑起来。

        “曜儿是长大了。”谢青双想。

        她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小皇帝批奏折。

        小皇帝此行,或许也有新的收获。比起从前,他不再每一本都翻开阅览,而是先挑了左右相呈上来的奏章看,再拣了重要的内容批。

        主次之分,他已经学会了。“越来越有帝王该有的样子了。”谢青双在心中感叹。

        谢青双坐了一会离开后,小皇帝便一直在想着早朝后,左相在光至殿中与他说的话。

        “陛下,此事老臣不得不说。如今的大兴,依旧是外戚干政。有些事情,当断则断,才能排除日后的隐患。”

        魏白近日被小皇帝派去了京郊,处理祭礼采买一事。魏白不在,先调了新的内侍在小皇帝身边伺候着,新来的内侍名叫彬安,是个机灵的小太监。

        小皇帝神色郁郁,无心批折子,指尖摩挲着滑的宣纸面:“彬安,你说,有些事情,朕究竟该不该马上去做呢?”

        “奴婢觉得,这事的道理和有些小事很像。陛下前些日子爱喝藕粉,奴婢将碗撤下,一拖再拖,想着等会再洗,那藕粉便变得干硬,很难冲干净。有些事也是一样的,若是再拖延着不办,最后只会更加棘手。”

        这道理小皇帝也不是不懂,只是需要随意一个什么人去肯定他,支持他。

        他们做奴婢的,或许只有顺着贵人的心意说,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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