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洛青舟原本打算，今天下班就去找师父领工资，拿上现金去租房子。

        可突然的出差安排，他只能把搬出去的事情往后推了。

        快下班的时候，洛青舟收到迟老爷子的消息，说他会回家吃晚饭，问他在不在？

        洛青舟连忙回他说在的，还说晚饭后想跟他聊一聊。

        他搬进来，还没正式道谢，准备搬出去，也得当面跟对方说一声。

        迟老爷子在天色将黑时赶了回来，看得出一天的工作让他精神很疲惫了，脸色有些不好。跟在他身后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留着山羊胡，花白头发的老人。

        “迟爷爷，您回来了，要喝杯水吗？”洛青舟拿着早就泡好的枸杞水递过去。

        “舟舟啊……”迟老爷子看到他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几日不见，更精神了。”

        说着，他就要去接那杯枸杞水，却被中山装的老人拦了下来，“小友你有心了，不过啊老迟这两天可不能喝这个，他是风热感冒。”

        “啊…迟爷爷您生病了？不好意思，”洛青舟连忙把水杯收回。

        又转向中山装老人，“爷爷您就是张大夫吧？迟爷爷只是感冒吗？吃药了吗？”

        “小友你问题有点多啊，”张大夫抚着山羊胡打量他，“叫我张爷爷吧，放心，有我在，你迟爷爷没啥大事儿。”

        洛青舟从善如流，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张爷爷您好。”

        这可是被设定为‘全世界最好’的老中医啊，少年人的眼中不由自主带着崇拜和赞叹。

        “你果然跟老迟说的一样。”张大夫哈哈大笑。

        “什么？”

        “让人见之欢喜。”

        “呃……”洛青舟耳根热了起来，极少被长辈夸奖的他，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

        “别逗孩子了。”好在迟老爷子看出他的窘状，招呼着人到沙发那儿坐下，又很快转了话题，“这孩子对养生挺有兴趣的，不如你给他讲讲。”

        洛青舟闻言，眼神都亮了几个度，“张爷爷可以教我吗？”

        “可以啊，随便聊聊。”

        洛青舟却很认真，“您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纸笔。”

        得到允许后，少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很快又拿了本子和笔下楼，全程不过用了半分钟。

        惹得两个老人看着他飞奔出残影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感叹：“年轻真好啊……”

        洛青舟跑上跑下气息也没乱多少，坐下就很好学地问张大夫日常该怎么养生。

        张大夫不由纳罕：“你这是帮家里老人问的？养生这事儿可不能一慨而论，得看身体情况。”

        “不是，是给我自己问的。”洛青舟说。

        迟老爷子和张大夫面面相觑，继而都有些哭笑不得，“你才18岁吧。”

        洛青舟认真地点头，“嗯嗯，我惜命。”

        “哈哈哈！”张大夫拍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年轻人觉悟真好。”

        说着，他便说了一些年轻人的养生方法。

        他一边说，洛青舟一边记。直到林伯来喊他们吃饭，他才意犹未尽地收了纸笔。

        张大夫见状又乐了，“别急啊，你还住在这里，多的是机会探讨。”

        洛青舟笑了笑，没说他很快会搬走的事情。不过顺利加上了张大夫的微信，还是挺让他开心的。

        须臾，管家林伯去楼上叫来了迟焱和迟苓，众人一道围坐在餐桌前。

        迟老爷子拉着洛青舟在自己旁边坐下，好巧不巧，就在迟焱的对面，他顿时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放了。

        “听说你们明天要去海岛上出差啊？”迟老爷子问。

        “是的。”迟焱答。

        《星芒少年》的录制地点，定在海市附近一座刚刚建成、尚未开放给游客的度假岛上。

        “哎，老头子真羡慕你们啊，我也想去岛上玩玩。”

        洛青舟立刻道：“那迟爷爷不如给自己放个假，一起去吧？”

        老爷子失落地摆摆手，“去不了，老头子的工作安排得满满的，走不开啊。”

        张大夫陡然提高音量，“哎呀不是我说你啊老迟，你这副身子骨也没几年好活了，也不知道享享清福，天天工作工作，再这样下去，你要短命十年啊！”

        “哎——”迟老爷子瞟了一眼迟焱，“你以为我不想吗？后继无人啊！这偌大的产业，交给外人我也不放心，可惜孩子们没人能接手啊。”

        “你大儿子呢？”

        “能力有限，让他管两三家公司还行，多了就乱了！”

        “女儿女婿呢？”

        “哎哟，也是不成器啊！”

        两人大声说着话，一唱一和，眼角余光不时瞥向迟焱，奈何对方不动如山，一点反应也欠奉。

        倒是洛青舟神色紧张不已，“迟爷爷身体状况很差吗？”

        张大夫，“都是老年人的毛病，一旦劳累过度，不小心就中个风，那就完了！”

        “中风？！”洛青舟被吓了一跳，一激动，不小心就在桌子底下踢了迟焱一脚，力气还不小。

        “呃，对不起。”

        迟焱放下碗筷，无奈地啧了一声，看向两位老人，“我看您二位中气十足、声音洪亮，都可以去唱大戏了，实在没有中风的可能。”

        两位老人咳嗽起来，张大夫信口胡诌，“说话大声，是因为你爸老了，耳背了呀！小迟呀，你要体谅体谅你的老父亲，七十了，不容易啊。”

        迟焱却不接招，接下来不管两人怎么演，他都四两拨千斤，淡定如斯。

        就是坐在他对面的周助理，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看他的眼神，是浓浓的不赞同。

        迟焱不由好笑，这小孩，还真是好骗。

        饭后，洛青舟陪着两个老人散步，对迟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表现出十足的紧张担忧。

        “别紧张别紧张年轻人，”张大夫抚着胡子哈哈大笑，“有我每天看着，老迟没那么容易出事。”

        问题是，书里迟老爷子身边也一直有张大夫啊，还不是一样出现了意外？

        洛青舟没法不紧张，“迟爷爷，小迟总为什么不愿意帮您啊？”

        “唉……”迟老爷子叹息，“他确实有自己的心病，我也不敢强求啊。”

        心病？

        剧本里并没有相关的描写，洛青舟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这应该算是人家的隐私，他就没深究。

        只问：“那如果他愿意，你能很快放手去休养身体吗？”

        “应该可以，一个月内我相信他能完全接手过去。”

        一个月，差不多也是书里迟老爷子生病的时间。

        即使已经改变了很多剧情，但书里的设定总让他不放心。

        洛青舟想，或许他，不，或许‘落’可以说得动‘白焰’。

        “急不来的，好孩子你别想太多，老头子我还能撑多几年的。”迟老爷子拍拍他的手。

        又感慨：“要是我那两个臭小子有你这么孝顺就好了。”

        洛青舟微囧，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啊。

        散完步，洛青舟回到房间，才切回一整天没有登录的微信小号。

        白焰的头像旁又显示几十条未读，他点开来，看到一堆自己以前给他发过的卖萌表情包，心情微妙。

        [落]：[你的小可爱突然上线jpg]

        迟焱几乎是秒回，[白焰]：[喵喵委屈jpg]

        [白焰]：别不理我。

        简简单单四个字，洛青舟却眼眶一热，他白天里见惯了迟焱清傲孤高的姿态，见他对自己微露卑微的情态，便觉得自己恶劣极了。

        [落]：……我，有事跟你说。

        [白焰]：嗯，你说。

        [落]：可能有些荒诞离奇，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白焰]：嗯，你说，我听着。

        因为内容过多，洛青舟深吸一口气，选择发语音消息。

        “就是我前阵子做了一些预知未来的梦境，有一些事真的发生了，而其中一件，是……是一个月后，迟老爷子在董事会上忽然中风，一病不起，你才从国外赶回来接手迟氏。”

        洛青舟说完很忐忑，他怕迟焱给他来一句，你想多了、这不可能、现在他不就已经回国了什么的，那他接下来又要怎么说？

        好在对方只是问：“还有吗？”

        “还有很多……”

        比如你对白月光爱而不得不择手段，比如我因你而死。

        洛青舟问：“你相信了？”

        “很难说清楚，其实我也曾有过许多次，某些场景仿佛梦里见过的既视感。”

        洛青舟的语气急切了几分，“你说的那种很多人有过，跟我的不一样。”

        “嗯，我相信不一样。”迟焱说，“微信里说不清楚，如果可以，我们见面吧。”

        洛青舟好几分钟没有回复，迟焱又发过来一条，“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听到这一句话，洛青舟忽然破防了，视线模糊了起来。

        被骆家赶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哭，在学校被恶语相向的时候他也没有哭，被沐昀冤枉、被退学、被迫无家可归的时候……他都跟自己说，总有办法的，没关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白焰跟他说他不是一个人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委屈，铺天盖地的委屈几乎将他压垮……

        他用袖子抹了好几次眼睛，才完整地打出那条回复。

        [落]：好，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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