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人妖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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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里,几点幽蓝色的火焰前后凭空燃起,照亮了漆黑的庭院,负责巡夜的仆从见状立刻禀告许罗阳。
许罗阳和许夫人都只是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匆忙的前往,许家上下算上下人二十余口挤在院子里,对这个奇异的景象七嘴八舌的展开议论。
许夫人第一时间叫人去照看许家姐妹,却迟迟未有回应。
幽蓝色的火焰有序的分列两旁,在中间留出了可供人通过的道路,接着火焰一朵朵亮起,不停的往前延伸,像是给人指路似的,很快就形成了一条长路,不过却没人敢跟着它的指示前行。
许罗阳看着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定了定神,道:“夫人,你在这边等我吧,我顺着这火焰过去看看。”
许夫人摇头,道:“我和老爷一起。”
几个胆子大的仆从也道:“我们和老爷一起。”许罗阳性子好,待下人也不严苛,所以即使害怕还是有不少人自告奋勇要跟在后面。
这火焰只出现在许府内部,顺着指示来到的地点,居然是许芳菲的院子。
那些火焰扑在许芳菲的屋外,整间屋子登时燃烧起来。
许罗阳慌忙道:“快!快救火!”
下人们提过一桶又一桶水,往许芳菲的屋子浇去,火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越烧越大。
许罗阳接过一桶水就想往自己身上浇去,就听得身旁一人道:“许老爷,不必惊慌,我担保你女儿平安无事。”
循声望去,那个今日胡说八道的中年人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就站在一旁。
许罗阳大惊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今日白天来胡说了一通也就罢了,半夜三更还敢偷入,我明日定去城司那里状告你擅闯私宅,图谋不轨!”
他口中所说城司是指在袖中城做主的人,相当于一地之主,治理着袖中城一概事物,手下有不少身手不错的人供其调用。
在城里居住的人都要遵守其律法规章,依所犯事轻重处理,轻者赶出城去,重者也会入狱处死。
“许老爷不必动怒,你不妨先看看她是谁?”
一妇人打扮的女子从他身后绕出,哭喊道:“爹!”
许罗阳大吃一惊,这女子确实和他女儿芳菲长得一模一样,只是面容苍老了些,他颤巍巍退开几步,避开了女子伸向他的手:“不可能,现在正被困在屋子里的那个才是我女儿,这些年从未离开我半步,你究竟是什么人?变作我女儿的样子想要做什么?”
他一把拉过许夫人,生怕女子靠过去。
女子跺脚道:“爹,您怎么这么糊涂!我才是您女儿,那屋子里的是妖,三年前,她诳了女儿出去,让别人带走了我,自己冒名顶替,在这享福!”
她原本是想等到那妖被除掉之后再来的,只是齐修和她说道,“毕竟已经相处了三年,恐他们对那妖怪还有些怜悯之情,你和我一起去,将遭遇告诉他们,他们爱女心切,自然厌恶害你的妖怪,我行事也更方便一些。”她这才被说动。
“三年前?!”许罗阳喃喃道,“三年前!”
许芳菲确实在三年前才突然性情大变,变得跟另外一个人一样,他只道是女儿懂事了,从未多想,如今听面前人一说,原本坚定的心也有些动摇了。
许夫人看见一个和她女儿一样的女人出现,慌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又冒出来个芳菲?!”今日齐修上门的事,许罗阳根本没和她提起,她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妖怪之说。
“娘,您不记得了,我七岁那年和您上街,我想要串糖葫芦,您不给我买,我听了卖糖葫芦的一脚,让他摔了一跤,您不得不花钱把他所有的糖葫芦买了下来。”许芳菲见她父母都不相信她,挑了件有些印象的事讲了出来。
许夫人听到这些话,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
许芳菲继续道:“您因为迟迟无子,担心爹他有所怨言,假装有孕,是我先察觉到不对,告诉了我爹,您第一次打了我,那年我十岁。”
这就是更加私密的事了,许罗阳和他夫人双双脸红。
许夫人有些被说动了,不确定地道:“难道她真是个妖怪,我这三年来一直把个妖当做女儿?”
许芳菲扑进她怀里,哭道:“娘,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来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头!我日日夜夜的哭,就盼着回来你们身边!”
许夫人握着女儿的手,她的双手居然比自己还要粗糙,要知道许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对养女儿这一点上,一直都是倾尽所有给她最好的,是以许芳菲从小到大可以说半点苦头也没吃过。
现如今,她再回想那个“许芳菲”的所作所为,孝顺恭敬分明是有意疏远,温顺听话分明是刻意讨好,那些往日的优点顷刻间变作了不可轻饶的缺点。
她越想越难过,抚摸着女儿消瘦的脸庞,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我的女儿吃苦了,都是娘不好,居然被妖怪欺骗,害的我女儿受苦了。”
母女两个抱在一起痛哭起来,许罗阳仍没能全然相信,问道:“那如今屋子里的是谁?”
齐修道:“当然是妖!我就是为了除妖而来!”
许罗阳语音颤颤,“真的……真的是妖?”
齐修整了整衣襟,一派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这是自然!”
许母抱着女儿,身子抖个不停:“求仙长发发神通,杀了这个妖怪!”
许罗阳想起这三年来的相伴,终究有些不忍,道:“仙长若是能打发走这个妖怪,让她不再回来也就算了,莫要伤了她的性命,”
许夫人尖叫出声:“老爷这种时候,你怎么反而妇人之仁起来,若是治不死她,她又回来,我们哪有安心的日子,我一想到我和个妖怪同一屋檐下待了三年,我就后怕,若是芳菲再不回来揭穿她,我们一家人恐怕都要死在她手里。”
陆凡愉头痛难忍,又昏睡了一会儿才被周围的声音吵醒,等他赶来时,正好看见火焰颜色加深,屋内“许芳菲”的惨叫声传来。
“爹!娘!救救我!”
许夫人恨恨地道:“呸!你这妖怪太过可恨,害我们骨肉分离,现在居然还有脸叫我!”
“许芳菲”的声音顿了一瞬,能听到她声音发抖,显然是忍着疼痛道:“许夫人,许老爷,我不是存心欺骗,当时是看你们伤心难过才扮作了她的样子。真的,我并无恶意……”
“花言巧语!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想要骗我爹娘吗?明明当日是你把我骗走了,不然我好端端的大小姐日子不过,怎会离开?!”真的许芳菲担心这妖怪说出当日是她自己走的,引出她私奔的丑事来,连忙出言打断。
“许芳菲”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真的许芳菲已经回来,她只好换个样子再回来,不然芳月离开她太久,性命堪忧。
她恳求道:“既然许小姐回来了,我自然不会赖在这,请放我走吧!我不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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