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灵丹

面对眼前的场景，严泽不免有些慌乱，毕竟自己是未着寸缕的那个。

        “你！怎么是你！”他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干嘛？”越说声音越小，理智回笼，他感到有点无奈，因为眼前的女孩愣愣的盯着他，尴尬感让他越来越说不下去，“你…你怎么还不转过身去…”

        笑笑这才意识到不妥，猛然转过身去，“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就是叫我来给你洗澡，我以为你家乡民风彪悍，所以…”挠挠头，解释不下去了，“你自己继续吧，我先走了。”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

        是夜，笑笑正坐在浴桶里面泡澡，大脑放空，“天呐，我还怎么有脸再去见他。”可能是她太过迟钝，白天的尴尬到了晚上突然愈演愈烈，脑子里不断回放白天看到的皮肤、身体，感到自己大脑失控，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都是我的错，让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她自言自语道。

        尴尬的现场不可怕，无法抑制的反复脑内循环播放才最可怕。

        这时，明月走了进来，拿起毛巾给笑笑擦背，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笑笑浑身一个激灵，“你……小月月不用了，别了，我今天就不擦背了。”说着，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裹上了厚实的绒布浴巾，穿上一双夹脚木屐，踢拉踢拉地从浴室走回卧房。

        明月从卧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睡衣，“这是夫人带给您的新款睡衣，听说是要运到望江城去卖的。”由于各个不同的城邦有不同的衣着风俗，顾落琳在为各个城邦设计成衣时都有不同的考量，要兼顾当地的服装审美。笑笑接过睡衣穿上，深红色的绸缎上面印有黑色的花纹，似云朵，又似浪花，睡衣是斜开襟的，靠着腰上的一条绳子固定，衣袖宽大，长度仅到小臂中间，下面配套的是纯黑色花苞型短裤，堪堪遮住大腿。

        换好睡衣，披散着长发，笑笑爬上床，说：“小月月你也去休息吧，我也马上就休息。”说完就盖上了被子。

        明月刚离开，笑笑就从枕头底下翻出《霸道王爷和小娇妻》，想用画本里的图像替代脑中挥之不去的种种。结果，今天看的这章里面，王爷和娇妻在浴盆里鸳鸯戏水，玩地不亦乐乎。

        “得，翻不过去篇儿了。”笑笑绝望地把书丢到一旁。

        与此同时，云栈这边，严泽正读着晓贰帮他到书局里买的一本新书《怪异故事集》，这本书的作者不详，但最近一经上市就大受欢迎，一些人读了书之后，甚至怀疑其中的一些故事确有其事，所以对作者的身份更感好奇。严泽也觉得里面描述的一些场景，和他之前在猎兽时遇到的一些情况很相似，所以这本书这两天他看得爱不释手。

        但今天有所不同，他今天有点读不进去，或许是因为白天的乌龙事件。已经几个时辰过去了，但他的脑海里还时不时浮现出她被雾气蒸腾出的粉色脸颊，想到她给他擦背，这书就更看不下去了。

        绝望地把书扔到一边，一挥手隔空将屋里的蜡烛都灭了，盖上被子努力催眠自己。过了一晚上，希望明天大家都能坦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像成熟的成年人那样，双方都不想提的事，就等于没发生过。

        夏天的早晨总是到来的尤其早，人还留恋于梦乡之时，外面就已天光大亮，鸟儿被日光叫醒，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吵得人懒觉也睡不安宁。笑笑翻了个身，眼皮微微张开一下，眯眯眼看到阳光已经透过窗纸射入屋中，不情愿的把枕头拉到头上，试图阻挡阳光，继续自己的美梦。

        “小姐，该起来了。”门外明月敲敲门说。

        “今天不上课！”笑笑闭着眼睛喊道。

        明月又敲了两下，随即推门进来，好心提醒道：“您今天还要去云栈帮忙呢。”

        听到云栈两个字，笑笑本还迷迷糊糊的大脑突然灵光一现，跳出昨天的景象，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她把头上压的枕头丢到一边，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明月拿来灰色的云栈工作服帮笑笑换上，开始梳洗打扮。一切准备就绪后，笑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发被稳稳的在头顶盘了一个髻，用一根简约又不失精致的银簪子固定住，稍显稚嫩圆润的脸上有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清纯中也透出一股机灵劲儿。平时简单梳妆就够了的笑笑，今天破天荒的涂了一点点口脂和腮红，还戴上了一对儿浅灰色透明水晶耳坠儿。然后，便起身去主屋和父母一起用早餐。

        “娘，派人去催催姐姐过来吧，我快饿扁了～”还没走进主屋，就听到魏星已经嚷嚷着要吃饭了。

        “来了来了，不用叫啦！”笑笑边说边走进屋里。

        母亲顾落琳看到女儿今天特意的打扮，若有所思的淡淡笑了一下，说：“快来吃饭吧，你弟弟都等急了。”

        “姐，你今天要去哪儿玩儿吗？可以带我吗？”跟屁虫魏星一脸期待的看着笑笑。

        “不行，你姐姐我今天要去云栈工作呢，我要去独自面对生活疾苦，不能带小孩子。”笑笑一脸正经的说。

        父亲魏长青给魏星夹了口青菜，开口嘱咐道“你就留在家里，今天王师傅会来教你武功，你也该好好打打基础了。”

        “噢。”魏星有点不情愿的埋下头喝粥，一脸遗憾的样子。

        “对了，我最近准备推出专为望江城设计的一系列秋装，笑笑你来帮忙试穿，我找画师来画宣传册。”落琳边给笑笑夹菜边说。

        “啊……上次那个画师把我画太丑了，我都不愿意承认他画的是我，”笑笑抱怨道，“娘，要是这次还要我试穿，那就换个画师。”

        “行啊，”落琳答应的很爽快，“要不画师你来定，找你喜欢的。”

        吃完饭，笑笑就出发去云栈，想着到底去哪里能找到合适的画师，路上看到一家点心铺，进去买了一盒桂花糕，想要作为求和礼物送给严泽。而后哼着小曲儿，心情不错的走到了云栈。

        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一群三教九流之士围在一起闲聊。

        笑笑把买的糕点放到一旁的台子上，又从柜台后拿了扫帚开始扫地，边扫边听着这群人如火如荼的聊着王宫市井秘辛。

        “诸位，最近听说黑市上兽类的价格飙升啊，身边只要有点儿功夫在身上的人，都转行了，听说各个都能赚的盆满钵满。要不是自小就不是练武的料，没学这本事，现在说不定也能大赚一笔！”一个商人模样的小生扇着扇子侃道。

        “我也听说了，”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仰头灌了口酒，继续聊道：“跟我一同走镖的兄弟，有几个就跑路了。但那妖兽和家养的公鸡大鹅差远了，可是那么好捉的？都是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怪，谁捉谁可说不准。我那几个兄弟，干了没三个月，折了快一半。这活计哪有那么好干。”

        商人扇着扇子，直白评价道：“哎，你说，这是哪个富贵人家天天无甚好玩的，好上了这一口，搞得鸡飞狗跳。”

        “那些事儿，我们可说不准。光这些年听说的腌臜事儿还少吗？”上次就在的麻衣男人嗤笑道。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来劲儿了，大腿一拍，神秘道：“是啊，我听说，人灵大战会死那么多人，也都是上面出了问题！可怜那一夜死绝的三万兵马。我们邻村，一个村里的男娃都死了。方家村一夜之间变成寡妇村，啧啧啧，不敢想，不敢想啊……”想起那段过往，他不住摇头叹气。

        “那场战争就是劳民伤财，什么结果都没有嘛！现在人族和灵族还不是和平共处，再说了，都长一个样儿，谁能看出来那个是人族那个是灵族。说不准，我们在座的人里就有灵族。”麻衣男子说道。

        大汉袖子一抹嘴边的酒，应道：“是啊，现在哪还分那么清，早混在一起了。边境都是开放的，住哪边儿不都一样。战争啊，白打啦，人都白死啦！”

        “都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还提那些做什么！”那精明的商人扇子扇的更快了，“管不住嘴的人可是活不长。”

        五大三粗汉子一巴掌往嘴上一拍，似是要糊上自己这没大没小的嘴：“你看我这张嘴，哎，不说这个了。上次听说的那个郊外阴宅，我又从别处听来消息，确有其事啊！”

        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之前讲故事的胖子这才插话道：“那个郊外的古屋，我又有了新消息。”他仍旧坐在人群中央，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个矮胖男人的头发不再油腻，看来最近在云栈的日子比较滋润，终于把自己梳洗干净了。一身棕灰色的麻布衣服不太合身，肚子的位置撑的过分饱满，其它地方又松松垮垮，和量身定做差的很远。左手食指上戴着一个镶嵌深蓝色宝石的精致戒指，皮肤颜色也颇为白皙，不像是常年在外闯荡的人。

        “这几天啊，我听说又有人试图闯入这座古屋，因为传说这屋子里面有宝贝。我听一位道儿上的朋友说，这屋子之前的主人是个收藏家，游历九州大陆，从各个地方搜罗了很多宝贝。其中最让人眼红的，是一颗灵丹，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他花重金买下了这颗灵丹，收藏在家里的宝库中，但据说他在一次游历中身负重伤，没能赶回家就死在了路上，因此这颗灵丹到现在还藏在这座古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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