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江湖人的酒

“路飞，你刚刚不是叫肚子饿的吗？”卓龙扫了路飞和胡说卜一眼，冲着不远处一家小酒店比了比，说，“不如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吧！”

        回过神来的路飞和胡说卜，这才现，他们已经站在一家小酒店的门前。

        “吃东西？这个时候……”胡说卜被卓龙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路飞一拍手，“我早就饿扁了！”

        “怎么样，胡说卜。”卓龙微笑着望向胡说卜，“你饿不饿？”

        “我事先申明，”走了大半天的路，又不是铁打的，胡说卜当然会觉得饿，“不过我可没钱——你要请我哦！”

        “知道了，知道了！”卓龙还以为他会说什么呢，当下拍拍胡说卜肩膀，笑着说，“走吧，走吧！”

        时近中午，本该是吃饭的人最多的时候，可这家小酒店里却没什么客人。卓龙带着路飞、胡说卜进来后，径直来到大厅中央，在最大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见卓龙坐下了，路飞二话不说，也跟着在大桌子旁坐了下来。

        “我说，”见到路飞和卓龙大模大样地在桌边落坐，胡说卜莫名地有些心虚，“这还有好多空桌子，我们只有三个人……不如换个位置吧！”

        “你也会说了，”卓龙随手拿起桌上早已摆放整齐、堆成金字塔的酒杯，不以为然地说，“这里这么多桌椅空着，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客人来。那我们坐大点的桌子又怎么样呢，碍着谁了？”说完，卓龙一仰脖子，把杯里原本就盛有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啪”地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不碍着人是不碍，”胡说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可也没必要……坐那么大张桌子吧？”

        “大桌子才好放我的刀！”话音未落，卓龙已经把腰间血红的血影刀拔了出来，和杯子一块，放在了桌面上。

        “哇，这家酒店那么大方，居然还放酒在这里任人喝？”路飞见卓龙问也不问，拿起酒杯便喝，也不见店家来跟他要酒钱，不禁啧啧称奇。

        “这酒放在这，本来就是给人喝的，”卓龙瞟了路飞一眼，以无比骄傲的口吻说，“这是江湖上的规矩，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和胆量喝！”

        “还有这种事情啊？”路飞莞尔一笑，“我有本事，也有胆量，我来试试！”说着，路飞也学卓龙，从金字塔上拿起一只酒杯，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喝干了。

        “这酒好喝么？”眼见卓龙和路飞都喝了，胡说卜不甘落后，当下也自拿了一杯来。

        “你也喝？”卓龙见胡说卜拿起酒杯，赶紧拦阻，“这个酒可是有本事、有胆量的人，才喝得的！”

        “什么什么？”卓龙的话，胡说卜可不爱听，这不，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的意思是，我没本事、没胆量？”

        “你是不是忘了？小爷可是天下第一机关师、‘妙手神工’卜良喻的儿子。你居然怀疑小爷的本事？”胡说卜神气活现、骂骂咧咧地说，“上次在沙漠古城时，要不是小爷与沙漠贼王周旋，你们能那么容易拿到藏宝图吗？现在竟然怀疑小爷的胆量？”说完，胡说卜一仰头，把酒给喝了。

        “三位少侠稍等片刻，”看到卓龙、路飞、胡说卜三人都喝了桌上的酒，酒店的伙计赶紧跑了过来，“我们马上上菜！”

        过不多久，店伙便端上盐水虾、醉排骨、走油田鸡、扳指干贝等七道当地菜肴上来，另外还有美酒三壶。

        “嘿嘿……”胡说卜看傻了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他一杯酒，还有好吃的？”

        “三位请慢用！”

        酒菜上齐后，店伙便礼貌地退下了。美酒佳肴当前，路飞、卓龙、胡说卜三人也不客气，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刚上桌的酒菜，很快便要见底了。

        “话说回来，”吃得差不多时，胡说卜忽然问，“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江湖规矩，喝他一杯酒，就有这么丰富的美味佳肴款待？”

        “刚刚我不是跟你们说了么，”吃到七、八成饱后，卓龙也不吃了，改喝酒了。此刻听到胡说卜问，便慢悠悠地说，“庆帝被景帝打败之后，和远渡重洋来帮他的东洋倭国军队，霸占了夷州岛，正在那岛上休养生息……”

        “是的，”路飞和胡说卜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你是有说过！”

        “事实上，我还打探到，”卓龙脸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夷州百姓不愿臣服于庆帝和倭人，于是当地百姓与原驻守在夷州士兵、当地武林豪杰结成组织，暗地里与庆帝、倭人对抗。不过由于夷州地小人少，不足以驱逐倭人，所以他们向中原武林函求援。近两年，正、邪武林都有不少好手应邀前往夷州支援……”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胡说卜拍手叫好，“正应如此！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道，”卓龙指着桌子中央，摆成金字塔的酒杯问，“这些酒杯，为什么要摆成这样？”

        “不知道！”胡说卜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

        “这是江湖暗语，”卓龙慢条斯理地说，“意思是，向别人求救——如果你愿意帮他的忙，就拿他的酒来喝……”

        “啊！”听到这，胡说卜吓了一跳，“帮……帮……帮什么忙？”

        “还能有什么忙要你帮？”卓龙一仰脖子，一口把杯中之物干了个底朝天，“除了打庆帝和倭国军之外！”

        “不是吧……”胡说卜听到这，彻底傻了眼，“那我刚才……也喝了酒——那岂不是要，和那个庆帝……还有倭兵打喽？”

        “是的！”卓龙点了点头，正色地说，“刚才我就跟你说过了——这个酒可是有本事、有胆量的人，才喝得的！可是你呢？你刚才是怎么说来着？”

        “如果……我跟他们说……”胡说卜一边擦着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我小孩子……不懂事，胡乱喝了……他们的酒，你说，他们会不会……放过了……我？”

        “你不但喝了人家的酒，还吃了人家的菜……”卓龙说着，随手操起筷子，夹了块干贝，也不忙着送嘴里去，而是在胡说卜眼前晃了晃，“你猜，人家会原谅你不？”

        “我的天哪……”胡说卜差不多被吓哭了。

        “我说，”路飞突然问，“那个叫什么帝的人，他很厉害吗？”

        “这个庆帝不一定能打，但是在他手下，还有来自倭国的军队。”卓龙冷冷地说，“光这许多士兵就不容易对付，连朝廷的正规军都打他们不过，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仍收复不了夷州了！”

        “我看我们还是，”胡说卜想想都觉得可怕，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跟人家道个歉，赔点钱就算了，别去招惹那个庆帝了！”

        “赔什么啊，”路飞兀自笑嘻嘻地说，“现在这不是挺好玩的么！”

        “这有什么好玩的！”胡说卜为之气苦。

        “打架当然要找厉害的对手才好玩呀，”路飞笑着说，“光是跟那些阿猫阿狗打，有什么意思呢？”

        “可你也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东西呀，”胡说卜哭丧着脸说，“人家能跟朝廷军队抗衡的，我们几个算得什么？他们会把我们统统杀光的！”

        “不错，”卓龙正色地说，“这可不是小孩子玩游戏——打赢就生，打输就死！而且我听说，由于倭国四面环海，严苛的大海造就了他们不曲不挠，不会轻易服输的个性，是很难缠的家伙。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

        “没关系！”路飞无比坚定地点万点头，说，“闯江湖，本来就是要刀光剑影、生死相搏的嘛！”

        “好小子，有骨气！”卓龙一双眼一直望向路飞，见他两眼光，面露喜色，非但没有一丝惧色，反而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欣然说，“所以你要喝酒，我并不阻止。来，兄弟再喝一杯！”

        “话说回来，”路飞嘻嘻一笑，“我也是在海边出生的，也是在四面环海的地方长大的！”

        “这么说来，”卓龙闻言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不曲不挠、至死方休也是你的性格吗？难怪你也如此难缠！”

        “你们……疯了！”胡说卜哭丧着脸，说，“明知道对方那么厉害，还要去送死……我还不想，我不跟你们去了。金银财宝再值钱，它也不如自己的小命重要——所以我不去了，金银财宝也不要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好了！”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卓龙冷笑一声，说，“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活该你穷一辈子！还好意思自称是卜良喻的儿子？开玩笑！”

        “三位吃好了？”待见卓龙等人吃饱喝足，柜台后一个满头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走上前来，抱拳拱手，“这位少侠，莫非是‘江南第一猎人王’的高足？”

        “正是！在下卓龙，”卓龙特地把血影刀放桌上，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此刻见对方问到，卓龙赶紧起身拱手还礼，顺便介绍一下自家兄弟，“这两位都是在下的朋友。这位叫路飞。而那位姓卜，是妙手神工卜良喻的传人！”

        “什么，妙手神工!?!”那老者听到路飞的名字，还没什么反应。但一听说胡说卜是卜良喻的传人时，突然身子一颤，脸色大变，“你说的卜良喻，莫非是人称天下第一机关师的卜良喻么？”

        “怎么，”胡说卜一愣，惊讶地问，“你认识我爹？”初听到卓龙向别人介绍自己时，胡说卜还有一阵地紧张，但看到那老者对养父的名字有反应，一时竟然不紧张了。

        “爹？”老者听到胡说卜的话，上下打量了胡说卜一番，“小兄弟，你刚才说什么——你管卜良喻……叫‘爹’？”也难怪那老者感到困惑，因为卜良喻是个纯正的汉人，而胡说卜金碧眼，高鼻梁、白面皮，怎么看都是个纯正的胡人，他们怎么可能是父子？其实胡汉通婚就会生出这样的孩子，但胡汉通婚只在西北胡汉杂居的地方多一些，对于其它地方的人而言，简直是匪夷所思。

        “哦，他是我干爹，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干爹养大我的！”胡说卜见老者疑惑，于是解释说。

        “原来如此！”老者这才释然，“老朽姓朱，名唤安义。曾在平南大元帅麾下任参谋之职。当年我在锦州城，敌兵以十数万之众来袭，正是敌众我寡，唯有闭门自守。多得令尊连夜打造的连火龙车，这才杀退了敌兵……”

        “原来爹当真如此厉害……！”听了朱安义的话，胡说卜精神为之一振。

        “想不到，这位小兄弟竟是妙手神工的传人，刚才真是失礼了，失礼了！”说着，朱安义向胡说卜拱手抱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兄弟若有所求，但说无妨，老朽拼上老命，也必要助你一臂之力！”

        “啊？哦……！”胡说卜一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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