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澹台镜湖炼妖塔

阳春时节，湖面如镜，不惹微风，时有水鸟低飞掠过。

        上千株垂柳绕湖而生，湖心一座小岛孑然独立。

        湖心岛上郁郁葱葱，花树掩映间依稀可见几处零星屋舍，最显眼的是岛上一座白石砌成的古旧石塔，不知岁月几何，塔身残损而斑驳，尽显沧桑落魄。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哈~哈~哈~，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此时，静谧的小岛上，高高低低地传来阵阵抑扬顿挫的唱腔，嗓音明显青涩却故作沙哑老派。唱到最后一个“人”字，低徊婉转，腔调十足，萦绕在花树白塔间，倒是平添了几分意趣。

        “好~嘿！”一声响亮的喝好声不错时机地传来，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

        “唉，小妖怪，这个‘好’我喊对了吧？”那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嗯，有味儿！”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那石塔中传了出来：“跟你说了，别叫我小妖怪，你老年痴呆是不是？小爷是正儿经八百的人类！”

        苍老的声音接话道：“嘿嘿，不叫你妖怪叫你啥？不是妖怪你咋被关在炼妖塔？”

        “唉！”石塔中传来一声叹息：“要说起来小爷也没弄明白。你知道吗，当时我正和人干仗呢，不知怎么的，眼前一亮，就到你们这了，我招谁惹谁了。”

        “嗯，那是召唤术，正常来说，召唤的都是异空间的灵兽。”

        姚铮呸了一声，道：“召唤鬼啊，那小妞看见我跟见着鬼似的！还有那个大胡子，居然说我是什么妖兽，等出去了看我怎么削他。”

        老人接话道：“召唤兽呢，灵智再高也是不会说话的，除非是妖类，关你也是正常的。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按说，你应该被炼化了呀。哎，小妖怪……”

        “不要叫我小妖怪！翻脸了啊！再说一遍：小爷姓姚名铮，京都西城人士，可着四九城去打听一下，小爷也是有字号的。”

        “行行行，小爷，你怎么说都行。要不你再来一段？没过瘾呢。”苍老的声音央求道。

        “算了吧，没心情喽。饿了，老妖怪，你今天的肉归我啊，听戏是需要代价的，唱戏是需要力气的。”话说完，一阵翻身的窸窣之声，隐隐传来喃喃的声音：“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没有万宝路，没有~~~”

        ……

        老人是姚铮被关进塔以后认识的，说是认识，其实一直没见过面。

        刚关进来的时候，姚铮还很是恐慌愤怒，跳着脚骂街，骂到口干舌燥也没人搭理他，只得住了嘴。

        塔内暗无天日，不见一丝光线。

        姚铮用手机照着，在塔中把身边周围搜索了一遍，发现这里空间挺大，但除了自己并无别的人。一番搜索无果之后，姚铮找到一扇石门，用尽力气也没能推动分毫，然后又尝试着寻找开门的机关，直到手机完全没电才沮丧放弃。

        “想老娘辛辛苦苦把儿养，却如今不能孝敬在身旁！眼望着回乡路只恨腿短，耳听着寺院里钟声叮当!”姚铮靠着石门，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有气无力地唱起《李逵探母》。

        “小子,想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姚铮吓了一跳，赶紧坐直了身子。

        没待姚铮回话，声音又传来：“你唱的这是什么调调？还挺有意思啊。”

        姚铮抢着问道：“喂，你谁啊？你也被关在这吗？”

        那人没搭理姚铮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可惜了，唉，你也活不了几天了。小子，你再唱一遍刚才那个调调吧。”

        姚铮心中暗骂：老不死的，咒我。嘴里却说：“唱可以，你先给我整点吃的喝的呗，没劲儿唱不动啊。”

        就这样，姚铮认识了这老人，每天和老头唱戏扯淡，苦中作乐。老人则不知用的什么法子，也不见他开门，却一日三餐准时送进塔里。

        ……

        澹台府，内书房。

        澹台世家当代家主澹台伯玉，以及其二弟澹台仲玉，三弟澹台叔玉落座厅中。

        “大哥，那妖兽已关进炼妖塔十余天了吧，可有炼化的迹象？”身材最是魁伟彪悍的老三澹台叔玉大声问道。

        澹台伯玉，也就是当日那中年华服男子，澹台明月的父亲。“丝毫没有。”澹台伯玉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不但没有任何炼化的迹象，天天能吃能喝的，没事就唱些稀奇古怪的俚语寮歌，自在的紧。”

        澹台叔玉瞪眼道：“怎么还给送吃喝呢？”

        澹台伯玉解释道：“噢，是那日父亲传话来，让给他送的。”澹台伯玉苦笑一声，摇摇头接着说：“结果，这两天那小子开始喊肉不够吃，还要酒，还要什么…什么…香烟。”

        老三澹台叔玉忽的站起身来，怒道：“娘的，关祖宗吗？砍了吧！弄死算了！”

        “老三，莫要咋呼。”瘦削儒雅的老二澹台仲玉摆手制止，然后问大哥澹台伯玉：“大哥，咱爹怎么说？”

        澹台伯玉道：“咱爹说，这小子不象妖，应该是人类，但确实疑点多多，想和他再接触一段时间。”

        澹台叔玉不耐烦，道：“不是妖就放了呗，还留着作甚。”

        澹台仲玉摇手道：“暂时还不能放，且再关上些日子，具体怎么办，等老爷子回来给个说法吧，想来是快了。哦，对了，大哥，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他吧，无非是些酒肉，香……烟。”

        澹台伯玉吐了口气，道：“唉，好吧。”

        ……

        次日，姚铮发现伙食大幅改善，不仅增加了肉食，每餐还多了一小瓶黄酒。

        只是搞不懂为什么送餐来时，加送了一鼎香炉，其上燃了三支线香。

        炼妖塔内，白烟袅袅，仙气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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