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是神吧

夕沫看得出来，班主任的这句话只是缓兵之计。

        她回到教室里坐下，继续读摊在桌面上的课外书。

        期末考试还要等上一个月呢……这段时间里，她该怎么让伊藤妍消停下来呢？

        首先不能杀人，这不是一部悬疑向的动漫；其次不能使用暴力，暴力是不对的；最后，不能和她一样使用阴谋诡计，她是有自己的道德底线的。

        “那个……牧野桑。”

        松岛二的声音颤颤抖抖小心翼翼，夕沫抬起头，看到他手里捧着一个拧乱了的魔方。

        “可以帮我还原一下吗？”

        不远处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小声议论道：“她如果能还原的话，就能证明她考试不是作弊了吧？”

        夕沫感到无语……能还原魔方，和考试有没有作弊，这两件事是毫无关系的。

        她接过魔方，翻来调去地检查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将手里的魔方左拧几下，右拧几下，检查了一番，又快速拧了一通，把还原好的魔方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不愧是牧野同学啊……”松岛二欣喜地拿起魔方反复摆弄，“可以教教我吗？”

        “我用的方法你应该学不会……但还原魔方是有口诀的，我写给你吧。”

        夕沫说完，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写起了还原魔方的口诀。

        不二用手托着脸，微笑着侧头望着她。

        他也听到了那些关于她的不好传闻，可是他坐的位置离她最近，也每天都在观察着她，他应该是全学校最了解她的人了。

        她只要遇到和学习有关的事，眼睛就会亮起十分好看的光芒，他很喜欢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

        而且，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这么喜欢学习的人，怎么可能作弊呢？

        而且，要怎么才能抄出年级第一、数学竞赛满分？

        “呐，夕沫酱果然很聪明呢。”

        “……”我知道我很聪明，你没必要为了告诉我这件事而特意叫我的名字。

        伊藤妍看了看专心写字的夕沫，又看了看松岛二手里的魔方：“呐呐，可以也教给我吗？”

        “不可以。”夕沫冷冷地回绝。

        伊藤妍愣了愣，笑得很勉强：“好过分啊……呐，牧野桑，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你觉不觉得……你有些难相处？”

        “既然觉得失礼，为什么还要说？”夕沫抬起眼皮反问道，声音冰冷。

        不远处的女生团体见状：“原来是真的啊……她确实不太好相处，怪不得有人说她是自大狂。”

        “可是……我以前问她题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态度啊。她刚才对松岛君也不这样。”

        “诶？这样的吗？那她是只对伊藤一个人这样？”

        “为什么会有人讨厌伊藤啊，哈哈，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吧？”

        夕沫大致听清了她们在聊些什么，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她的这些同班同学并没有想参与霸凌，而是都选择了观望。是她看奇怪的同人文看多了，先入为主，以为全班会一起欺负她。

        菊丸也发现了这边的状况，赶快走过来，双臂交叉成x形：“禁止吵架！”

        伊藤妍被夕沫回怼得无话可说，涨得脸通红，没办法只能求助于不二：“不二桑……”

        “嗯？我觉得夕沫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呢。”

        伊藤难以置信地挑高了眉毛，眼里渐渐聚集起水汽，转过身趴在了桌上。

        菊丸来来回回看看这几个人，最后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座位。他不知道伊藤经理怎么了，但既然不二对她是这个态度……肯定有什么原因的吧……

        “伊藤好可怜啊……”“原来不二桑是这样的人吗？”“有没有可能是伊藤的原因呢？”“诶？伊藤吗？看不出来啊。”“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好微妙呢……”

        夕沫写完口诀，递给了松岛。

        他默默地接过口诀，道了声谢后，连看都没看敢看，直接对折夹在了书本里——这几人的微妙关系让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夕沫望了一眼偷偷谈论的小团体，心想道，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或许她不需要转学，毕竟她父母都在国外，转学手续也还怪麻烦的……

        再看向趴在桌上偷偷啜泣的伊藤，她嫌弃地皱起了眉毛。

        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值得怀疑一下……伊藤，你该不会以为不二刚刚那样跟你讲话，都是因为，都是我的错吧……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起，数学老师走了进来，高声道：“上课。”

        起立敬礼后，数学老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插线板：“今天上课之前给大家看个有趣的东西。”

        他说完，在教室里找了找，最后选择了讲台旁的柜子，站到柜子前背对着大家做着什么。

        “好了，大家看看。”

        前排的学生纷纷半站起身，伸长头去看那柜门，只见数学老师将插线板的线穿进了柜子门把手里。可问题是，插头和插排两端的体积都很大，根本不可能穿进小小的门把手。

        “老师，你是变了个魔术吗？”有一名前排的学生笑道。

        “这其实是一个数学问题，有谁能把线从里面拿出来吗？”

        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一名自告奋勇走上前去拽了拽，对着那根线反复检查：“这不可能拿得出来，老师是怎么放进去的啊？”

        老师笑了笑没说话，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夕沫。

        夕沫朝前方瞄了一眼，默默地站了起来。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略刺耳的响声，班中瞬间安静，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她。

        “不愧是牧野同学呢，上来试试吧。”

        夕沫在充满惊讶、怀疑等各类情绪的目光中走到柜子前，随意地拧几下绕几下，最后一扯，插线板成功地被她取了出来。

        “哇！怎么做到的！”一个人惊讶道。

        夕沫把插线板递回老师手里，深吸了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讲解起来：“这是纽结理论。如果从代数拓扑的角度，纽结作为一个嵌入在三维欧式空间中的一维流形，最自然的不变量就是它的纽结群——”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数学老师却突然打断了她，将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对她温柔笑道：“已经可以啦。这些是我的工作。”

        夕沫恍惚了一下，抬头看着老师，翘起了嘴角：“谢谢老师。”

        “夕沫酱真的好厉害喵！”菊丸站起来，鼓掌欢呼。

        不二也跟着鼓掌。

        其他人被他们两人带动，也后知后觉的地鼓掌，不整齐的微弱掌声很快变得有节奏起来。

        “她是真的厉害啊。”“是啊，而且她每天看的那些书都很高深，也不像是装的。”

        “这么厉害的人就算不好相处也很正常的吧！”“那些都只是传言啦传言。”

        “诶话说这传言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夕沫低着头往座位的方向走，被夸得满脸通红，只能将头低得更深，用头发隔绝外面的世界。

        一个拓扑学解绳子而已，没必要没必要……

        数学老师听他们这样说，赶快道：“拓扑学是大学才会学到的知识，牧野同学初三就会这个，真的是了不起呢。”

        “哇大学？！她是神吗！她是神吧！”

        “同意！我居然能和这么厉害的人在一个班！”

        “下回考试之前我得先去跟学神沾沾仙气！”

        “我也要！”

        不知是谁起了这样的头，直接将她神化了。

        夕沫的脸更红了，双手偷偷地攥紧。

        她是真没想到解了个绳子就能把他们惊讶成这样，不过往好处想想，从此以后应该不会有人想去孤立她了吧……

        除非伊藤妍做了件非常过分的事，然后栽赃到她身上。

        那就抱歉了，她不会给伊藤妍这个机会，还会提前预备好不在场证明……只想建议伊藤不要犯傻做这种蠢事。

        回到座位坐下，她看着站在讲台上讲解大致原理的数学老师，淡淡地笑了起来。

        数学老师应该也听到了关于她的传闻。但他显然是相信她的，还故意给了她这样的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所以她刚刚才会对他道谢。

        而且就算她做不出这道题也没关系，毕竟这是大学的内容，她不会做才反而是正常的。

        伊藤妍体会到了功亏一篑的感觉，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桌面，恨得几乎要把桌子瞪出一个窟窿。

        她努力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让别人对而牧野夕沫有了些微词，可牧野夕沫呢？她只是解了个绳子，就把她一切一切的努力都轻松抹去了。

        真就只是解了个绳子而已。

        凭什么她就那么厉害？什么都会，学习好运动好，连网球都打得那么好，自己什么也比不过她。

        伊藤妍心里气不过，下一秒却忽然直起身子，想到了一个新的角度。

        像牧野夕沫这么强的女生，会有男生敢喜欢吗？

        都大会就要到了。

        夕沫在网球场上做着拉伸，心中有些担忧。

        虽然现在还没到杀人网球的时代，但万一对上了很可怕的力量型选手……比如说假设平等院凤凰有个妹妹，刚好是她的比赛对手，她应该怎么保证自己不被打残呢？

        心理的恐惧和给身体造成的实际伤害哪个更可怕点？她觉得后者更可怕一些……

        于是部活结束后，她提前离开，压制下极大的恐惧，去了男子网球部。

        此时男子网球部的队员也在陆续收拾东西准备离校，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到河村走出来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河村君，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虽然桃城也算是力量型，但经过了上次街头网球场的事，她再也不想和桃城接触了！

        而且河村应该是她为数不多碰见了以后不用逃跑的角色了……也是为数不多可以让她保持正常交流能力的人，一切全靠他老好人的人设。

        “诶？”河村被突然冲出来的她吓了一跳。

        夕沫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刻意压低了声音，指着一棵大树：“我们到那棵树后面详细说说……”

        河村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不解，但还是跟了过去。

        “可以陪我练习一下网球吗？”

        河村摸了摸后脑勺：“打网球吗？我很愿意，但是……我打得不太好，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关系。对我打几个力量很强的发球就可以了，拜托了。”

        夕沫见女子网球部的人已经走光，网球场被空了出来，便抬手指着：“我们去那里借用一下场地。”

        “好……好的。”

        两人站到球场上，河村一拿起球拍就立刻燃了起来，激情四射地高声呐喊着。

        夕沫心里暗自害怕，他这么大声，可千万别把什么奇怪的人引过来了……

        她在底线处站好，做好接球的准备。河村一记力量十足的发球打过来，她立马双手握拍打出了她自己研究出的招式，同时小声地说出了招式名。

        河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球在地上留下的黑痕才知道她刚刚从自己手上赢了一分。

        夕沫羞耻得要死，再加上想起来那天她在不二他们面前不知道念了多少遍这个招式名，就更想死了。

        她也不想把招式名说出来，但是不念出来就会降低成功概率！

        这是个诡异的世界。

        由于实在是过于羞耻，她两腿发软，蹲到地上捂住了脑袋，拒绝面对这个世界。眼中甚至还渗出了点点泪花，看起来湿漉漉的。

        “burning！！！！”

        你燃烧个毛线啊！

        “嗯，收集到了很好的资料。”

        看，你把奇怪的人喊来了，

        乾满意地合上了笔记本，扶了下眼镜，“牧野夕沫可以打出高难度的击球，名叫四两拨千斤。”

        “……”

        你别说了啊！！！！！！！

        “但靠这回击方式赢下分数后，有一定几率会蹲下捂住头，状态短暂失常。原因暂时不明。初步推测是转速过快导致的头晕。”

        你推测了个寂寞啊！！！

        多亏了河村的特训，就算是遇上平等院凤凰的妹妹，夕沫也有信心保证有烟无伤。

        都大会那天，她自信满满地去了比赛场地，但没想到第一场就对上了冰帝……更没想到，冰帝男子网球部的部长会有闲情雅致来旁观比赛情况。

        夕沫看了一眼在观众席后站着君临天下的迹部景吾，内心凌乱。

        请问，您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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