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

程一从卫生所出来，骑着小电动来到码头接程叔。

        雨过天晴后的小岛，一切都透露着泥土的芬芳，沿路可以看见新长出的茂盛茅草，白花在阳光下闪着光，浪花拍在码头上，击打出白色的泡沫。一行人吆五喝六的走在码头上。

        “程老哥，你好福气啊，看，你侄子来接你回家啦。”

        “真是，程老哥的侄子快比过儿子了。”

        船工们涨红着脸，笑着拍程叔肩膀，说的话连带着喷出酒气。

        程叔笑呵呵的，只是看着程一，不说话。

        “叔，能走不。”

        程一离老远喊一句，但程叔明显不想动弹。

        程一只好将小电动停在码头边，到船上将程叔搀扶下来。

        “程老哥，下回继续”

        “好嘞。”

        “下回把程一带着，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瞧一瞧。”

        “好好好好，带着”

        程叔稀里糊涂说着，头晕晕呼呼的，一下子坐在小电瓶上，就那样坐着睡着了。

        程一只有程叔这一个亲人，程叔其实不姓程，他具体叫什么，程一也不知道，但是那时候，他穿着一身格子衬衫，来到岛上，见到程一的第一句。

        “你爸爸呢。”

        “他们说他死了。”

        “为什么是他们说，你自己没见到尸体？”

        “出海打鱼，半个月还没回来，村里人都说那就是回不来了，死在海上了。”

        “哦，那你坐在岸边是做什么？”

        “等人，我不信他死了。他以前也总是很多天不回家，我妈那时候以为他死了，扔下我就跑了，可是后来我爸还是回来了，还带我来这个岛。”

        “好，我陪你等。”

        格子衬衫男人就那样陪着程一等，等了三天，程一因为在海边被海风吹，受了凉，发了一场高烧，等他醒了，他已经被格子衬衫男人收养了。

        “您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收养我。”

        “你，叫我程叔吧，上岛以前的名字我不会用了，你也别问，这算是我收养你的交换，可以吗？”

        程一点点头，他突然觉得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不那么可怕了，后来程一不再吃百家饭过日子，他有家了。但是他还是总去海边，满目目的的等着什么。

        “叔，叔，到家了。”

        可是程叔已经醉的迷糊，听不见程一的话。

        程一只好将小电瓶停在院子里，扶着程叔进屋子，程叔的屋子在二楼，等把程叔扶到屋子的时候，程一的衬衫已经湿了大片。

        “阿程，去，把风扇打开。”

        程一愣了一会儿，后来又寻思过来，程叔只要喝多了，就会叫错他名字，程一给程叔盖了被子，将风扇打开。

        他把程叔照顾好，轻手轻脚下楼，拿起工具箱，骑上小电动，就往游乐场去。

        “怎么了？”

        “电路老化，游客玩到一半下了雨，等雨停，机器就都不转了。看来真的该好好翻修了。”

        维修工人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程一皱着眉头，他这个游乐场其实盈利的，只是机器老化，盈利的钱都搭在维修上，他自己时不时帮人做设计赚外快，也是为了能贴补游乐场维修。

        “好，我知道，您先抢修看，我会想办法。”

        他看了看手表，想着许泽的针该扎完了。

        等到程一到卫生所的时候，许泽已经做起来，针也拔掉了，白赞纤细的手上贴着创口贴，上面渗出鲜红的血，程一心疼的微微皱眉。

        “没事了，我好多了。”

        许泽想笑一笑，让程一放心，可是自己脸好僵，笑不出来。

        “我带你回家吧。”

        程一上前扶起许泽，许泽挡了一下，“我只是感冒，又不是手不能动了，别这样。”

        程一闻言，尴尬的收回手。

        “那，你回曼奶奶家？”

        许泽摇摇头，“先不回，我奶见我这样又要担心，我想缓一下，一会儿神清气爽了再回去。”

        “那……，你来我家？”

        “你家不是有程叔？我怕程叔背后说我坏话，告诉我奶。”许泽开玩笑的语气，他只是担心麻烦人罢了，再说他已经麻烦程一好久了，真是不想再折腾这个人，就算人家对朋友都‘有求必应的’，可……也不能得寸进尺。

        “程叔喝多睡着了，你放心。”

        程一将许泽扶到自己小电瓶上，又一路开回了家。许泽总是觉得程一对自己有意思，可是程一不承认，程一肯定不讨厌和男的在一起，所以他觉得程一要么是真朋友，要么就是太扭捏。他想证实一下，至于证实后……能不能不要钱，mb太贵，他花不起那钱。

        “上次来你家还是夜里，没看清，原来啊你家这么大。”

        “原来也不大，这些都是后建的了。”

        程一今天的小电瓶算是折腾够呛，电都用差不多了，程一将电瓶拿出来，蹲在地上给电瓶冲上电，蹲下去的时候露了后腰，一小节结实的腰落入许泽眼睛里，许泽心里觉得，程一应该很有力气。

        两个人进了屋子，程一电脑响了几下，便去处理电脑里的事情，让许泽自己一个人在沙发上缓一会儿。

        许泽坐在沙发上，很难想象这是两个大男人待了房子，似乎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想起自己以前上大学的宿舍，明明只有两个人住，还弄的像狗窝一样。

        想到大学，便就又想到那个人，许泽摇摇头，想将那个人从脑子里晃出去。

        他起身，往程一屋子里看，也不知道程一在屋子里做什么，他其实对别人做什么不感兴趣，但如今那人是程一，他还是有点感兴趣的。

        “你这是在做设计。”

        许泽只看出来那应该是画的cad，看样子像是室内设计。

        “是啊，这是我的副业，那边催的紧，不然不会丢下客人不管。”

        许泽就是程一口里的客人。

        许泽淡淡笑了笑，他低头，看看究竟在设计什么。

        许泽才才打过针，也许是药水顺着汗液留出来，总之许泽身上还是有淡淡的药味，加上他本身长的白，此时面无血色，总给人一种易摧残的感觉。

        程一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身上某些部位发生变化，嗯……它抬头了。

        “你这个图是帮人改的图吧，这里面好多错误，看样子是初学者，里面很多基础的东西都不太对。”

        程一一边压制着自己，一边想赶紧把东西改完，送许泽回家。

        “你还懂这些？”

        “这不是工科基础？”

        许泽看程一一开始改的还不错，只是后来几处快捷键都按错了，像是心绪不宁。

        “你这个地方不应该是这样……”

        说着，许泽离程一更近了些，程一僵住的手不会动了，满脸通红的看着许泽。

        许泽快捷键按好了，程一却迟迟不移动鼠标，他一转头，不自觉的贴上程一的耳廓。

        程一的耳廓异常的烫。

        “对不起。”

        许泽连忙起身，抿了抿嘴角，突然感觉腰一沉，整个人跌落在程一身上。

        屋子里的温度徒然升高，许泽的眼睛好像一汪春水，因为发烧未消退的原因，许泽的身上有些热，眼睛也迷离些。

        “其实你想睡我对不对。”

        许泽证实的最后一步，通常不熟悉的人突然就过来对你热情似火，是个人都觉得这是图谋不轨吧。

        就好像那些所谓的同性社团，聚会的时候总有些莫名贴过来的人，敢信真就是过来和你交朋友的？不过是幌子，最后还不是想免费睡一觉，毕竟如今的mb真么贵。

        “不说话就是默认。”

        程一抱着许泽，喘着粗气，他不敢看许泽，将头埋在许泽脖颈间，呼出了热气激起许泽白赞的皮肤上起一层疙瘩。

        两人半推半就来到程一的小单人床上。

        程一从脖颈慢慢亲，路过喉结，舔咬下巴，最后将吻定格在湿热的嘴唇，许泽被亲的忘我，哼唧一声，程一顺势将舌滑入口腔。

        手慢慢撩起衣衫，所到之处，如火燎原。

        “等等，你有润滑吗？”

        程一嗯一声，从床底下掏出一瓶用了一半的，许泽更加坚信，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上过这张床。

        夜逐渐深起来，耳边的声音与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重合。浪花最后被拍出白色的浪花，礁石好似只有迎接的份。

        许泽疲惫的躺在小床上。

        程一去冲澡了，回来让许泽去，许泽回来的时候，程一正拿电脑改东西。

        许泽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怎么说也得回家了。

        “送你回家？”

        程一像是后面长眼睛了。

        “这次的钱先欠着。”

        许泽答非所问。

        程一笑出声，“我那是随边说说，而且你觉得，刚才算1000的话，我是不是有点亏啊。”

        许泽看着程一健壮的后背，腿不禁打颤，确实，好看的0一大推，好看的1要看天赋，很明显，程一简直天赋异禀。

        单从这点来看，程一倒是强过徐缇不少。

        远在大洋彼岸的徐缇正开晨间会议，措不及防的打个打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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