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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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现在的武士和忍者,已经不能作为一个阶层而独立存在。
但大宗仓明却一直以自己出身于武士家族而感到自豪和骄傲,再加上大男子主义,对香取小忍的态度是不算怎么客气的。
这一点便与秋野不同,秋野从来没有显出武士的高贵,以及对忍者和女人的轻篾。
或许,这是因为秋野喜欢香取小忍,而隐藏了会令香取小忍不快的表现。
秋野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道:“为了一个叫什么楚娇的女人,这理由真是不怎么好说出口。当然,沈宸屡次羞辱大宗先生,也实在是该死。”
香取小忍慢条斯理地吃着日本料理,冷笑道:“什么女人,会让自视很高的大宗如此着迷?再说,沈宸又没碍着他追女人。至于羞辱,嗯,凭他的个性,倒是会耿耿于怀。”
秋野知道香取小忍对大宗有些芥蒂,可身为大宗仓明的手下兼亲信,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讪讪而笑。
香取小忍突然抬头看着秋野,有些疑惑地问道:“秋野君,你难道杀不了沈宸?按理说,大宗应该先劳动你才对呀!”
秋野点了点头,说道:“大宗先生确实希望我能杀了沈宸,可我失手了。相信沈宸也能从身形认出我,再在公共租界内行动,就很不方便了。”
“你失手了?”香取小忍有些意外。
如果是正面交手,香取小忍觉得秋野未必就会输给自己;如果是暗杀行刺,当然是自己强,可也不是太大的差距。
基于这样的认识,香取小忍觉得秋野失手就很是意外。难道沈宸这么厉害,真是难以相信。
秋野苦笑了一下,并不讳言,又把刺杀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要说他厉害吧,确实是我见过的最高明的家伙。可要说不如他,我还不这样认为。”
停顿下来,秋野自己倒了杯清酒,慢慢喝着,缓缓说道:“他枪法很准,反应很快,动作虽不算特别敏捷,也很利索。可让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他怎么现的我?”
“只要他再向前走两三步,只要再有两三秒钟的时间。”秋野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象是在强调,“我就有把握一举击杀他。”
香取小忍眨着眼睛,试探性地说道:“可能是树枝晃动,也可能是他并没现你,只是警惕性很高,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
秋野想了想,也并不敢确定。
香取小忍摆了摆手,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你是不能再在租界行刺他了。我对沈宸也有所耳闻,下手很毒辣,甚至有些不顾后果。当然,他行事很缜密周细,还有巡捕的身份。人是杀了,可又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秋野点了点头,说道:“行事很强横,这我是有切身体会的。如果与他正面冲突,他绝对会干出胆大妄为的事情来。”
香取小忍放下了筷子,直接伸手拿过清酒的酒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然后,她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眼睛似乎也亮了起来。
秋野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调侃道:“我带酒,可不是给你喝的,怕你喝成醉猫,那谁也招架不住啦!”
香取小忍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一口酒而已,还没那么严重,别老拿人家以前的丢人事情取笑。”
秋野笑着摇头,说道:“想喝就喝吧,既然出来了,我看也不用急着回那个破大学。”
“那可不行。”香取小忍把身体往椅子上一靠,说道:“刚刚有些眉目,让我参加一些外围活动了,可不能半途而废。”
停顿了一下,香取小忍继续说道:“你告诉大宗,等我先完成这边的任务再说。嗯,或许在交大也有与沈宸较量的机会。可你回去,不要对大宗这么说。”
秋野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要单独行动。如果有机会,一定要通知我。”
香取小忍抿了下嘴角,象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秋野。
……………
抗战时期,尤其是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之前的四年里,中国几乎是在孤军奋战。
而在正面战场上实力有差距,国府为了振奋士气,便经常在北平、天津、上海等大城市里采用扰乱、暗杀、策反、恫吓等方式打击日伪。
由于城市是国府的中心和重心,控制较为严密,力量较为强大,所以在沦陷前夕,他们有条件做出较为充分的潜伏布置。
所以,在日伪严密控制的城市,也只有军统、中统这种组织较严密的机构,才可能有较大的作为。
而军统和中统的目标,在开始时主要是各类投敌的汉奸,少数是租界里与日伪勾结的高级警探。
针对重庆特工对日本占领军和汉奸的制裁行动,日本人以牙还牙,支持汉奸李士君、丁默屯之流以及其他汉奸流氓组织(如常玉清的“黄道会”等),以暗杀对暗杀,以特工对特工,镇压抗日力量。
一九四零年年初,临近春节,无差别格杀计划便得到了批准。军统上海区各行动组立刻纷纷行动,对身着军服的日本现役军人“格杀勿论”。
而既然是现役军人,那行动的地点就是以日占区及其势力范围,比如虹口、杨树浦等原属租界的地方。
先是在日本军人经常出入的场所,国府特工进行了多次爆炸活动。
日本宪兵补充队长高英三郎,生病住进自己的野战医院,居然被下了毒药,毒身死。
两个日本间谍——伪上海市政府顾问池田正治和喜多昭次,大白天里在四马路望平里熙来攘往的人丛中散步,突然之间,砰砰两枪,立即倒卧于血泊之中。
总之,军统上海区所执行的对敌制裁,在当时严重打击了上海地区的日本驻军的信心。
最明显的事实,就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穿制服的日本军人除了结伴成伙,互相戒备之外,绝不敢单独一个个在路上行走。
而且,他们不敢对行人横眉怒目,更不敢少数几人一伙擅自闯人民宅了。日本鬼子盛气凌人的外相,也有所收敛。
爆炸轰鸣,枪声阵阵,打击日本法西斯的行动将会愈演越烈,但公共租界内却影响不大。
连日本人也稍微收敛了施加压力的举动,他们有很好的理由相信,可能通过制度手段掌控公共租界的权力杠杆。
由于战争的影响,工部局的财政开支愈来愈糟糕,也越来越依赖于上海国际区域(包括虹口的“小东京”)内不断增多的日籍居民交纳税捐,财政事务也越来越涂上了令人厌恶的政治色彩。
到一九三九年九月,公共租界内具有选举资格的日侨已有一千八百二十七名,而英国人只有一千一百一十八人。
英国可以指望三百八十七张美侨选票,但四百一十九张德侨选票却预计是支持日本人的。
这样看的话,三百多张俄侨选票或许就将成为平衡选举力量的筹码。
因此,太古洋行代表称这样的数据“不堪卒读”,英国商界也开始为最坏的情况忧心忡忡。
而日本人则自信满满,拒绝了工部局的传统君子协定,即实际上援照先例按国籍分配固定的席位。
在日本人看来,他们可以赢得五个候选人,而不是以前的两名。为此,他们四处开展活动以求支持。
显然,日本人不断增加的人数和商业实力,使他们认为,推翻董事会中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优势,是完全可行的。
……………
淘气的男孩把一只爆竹扔到车轮里,一声爆炸使小艾脚边满是烟火。
与叫骂的车夫不同,小艾只是一惊,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白雾不断从嘴里喷出。
沈宸淡淡一笑,手插回兜里,握着手枪,让他更有自信。
热闹的大年夜过完了,和亲人们团聚吃饭,其乐融融。
但也只是大年夜,沈宸还不能享受太多。今天是年初四,他应奥尔科特的邀请去饭店。
之所以没开车,是因为沈宸觉得这样反应更敏捷快。而且,在汽车里他的第六感或许有些滞后和迟钝。
当然,这也许只是他的感觉,并不确定。
马路旁一幢洋楼突然响起了噼啪之声,一大串红纸鞭炮在二楼吊挂下来,从下向上燃烧爆炸,象一条悬挂的红蛇。
中国人过节,那声音就象打仗一样。沈宸想起了奥尔科特所说的话,深以为然。
到了饭店,沈宸在雅间见到了奥尔科特、德萨,还有另外四个头一次见面的客人。
看来,这只是一场相当平常的朋友的聚饮,沈宸觉得应该是这样。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席间并不意外地谈到了工部局董事会选举的事情,德萨表示很不乐观,但奥尔科特却似乎还有办法。
“有一个办法,我先把它叫做票箱填充物。”奥尔科特说道:“从目前情况计算,双方的票数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但如果进行有组织的努力,我们在票数上却有可能过日本人。”
“当然——”奥尔科特急着摇头,打断别人的追问,说道:“这个办法还是暂时保密为好,以防日本人破坏。”
票箱填充物?!沈宸想起了什么,但他没问也没说。
当酒喝到一定程度时,席间的气氛热烈起来,大家似乎都在随心所欲地交谈。
有人提议叫个歌女进来,立刻得到了响应,就象后世朋友聚会,喝完酒要卡拉ok一样。
“沈,你觉得怎么样?”德萨用探询的目光望着沈宸。
“哦,你们随便。”沈宸笑了笑,“反正我听不太懂方言。”
“如果你不喜欢,能叫她走。”提议者继续建议道:“不懂不要紧,音乐可以只听声音,不听词。”
沈宸默许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拒绝。
几分钟后,一个纤弱的年轻姑娘带着琴师走了进来。
琴师席地而坐,拉起了二胡,姑娘开口就唱了起来。乍一听,琴声有些刺耳,歌声也没有跌宕起伏的韵味。
沈宸低下头,慢慢喝着酒,酒气缓缓在他的头脑里回荡。
听着听着,他越来越被那姑娘哀怨动人的歌声和她那低垂的鹅蛋脸所吸引。
他开始明白她孩子般丰富的表情,唱曲时歪头的动作,捻衣服的手指,以及耳旁那几缕卷的含义了。
“好,唱得好。”沈宸用力拍手,尽管他还是没听懂歌词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慷慨地从兜里掏钱。
“过年要给压岁钱。”奥尔科特比沈宸还象中国人,竟能从兜里掏出红封包。
大家起着哄,你一言我一语,又点了别的歌曲。
沈宸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里,注视着歌女擦着胭脂的两腮,以及涂满口红的嘴唇。
歌声停了,姑娘双手交叉地搁在膝盖上,手指一紧一松地捏着小小的红封包,却垂着眼睑,很拘谨的样子。
沈宸掏出一支烟卷,划着火柴点上,慢慢喷出一长条蓝色的烟雾,他想起了那个盲女,还有她的爷爷。
“沈,家里没再进来盗贼吧?”德萨凑近过来,看似关心地问道。
沈宸笑了笑,低声说道:“说起来真是丢人,竟然让他给跑了。不过,我还是打伤了他。真是可惜,就差一点,我就能拿到您的赏金了。”
德萨脸色变了变,说道:“也许是赏金还不够高,沈巡长没有什么积极性吧?”
沈宸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家伙确实很厉害,这我得承认。想杀他,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办到。”
德萨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确实是这样。就我看来,除了沈巡长,还真的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正面交锋才是对手。”沈宸沉吟了一下,说道:“他想来暗的,是把我当成目标。可惜失手了,也许他还会再来。”
“再来的话,沈巡长是不会失手的吧?”德萨看着沈宸,停顿了一下,说道:“奖金加倍。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上海,希望在回国的时候能够听到好消息。”
沈宸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可说不好,我又不能去找他。嗯,顺其自然吧!”
歌女又唱起了一歌,沈宸和德萨暂时停止了交谈。
不得不承认,这姑娘长得很标致。但沈宸看着看着,总觉得有点特别,可又说不出特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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