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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虚情假意,南洋姐


沈宸阴沉着脸扫视着这群家伙,抬脚将这个保镖踢到了一旁。

        “给我上,打死这个混蛋。”何宝贵的脸上挂不住了,嚎叫着一挥手。

        话音未落,沈宸已经抢先出手,拳打脚踢肘撞膝顶,噼噼啪啪一顿好打,一会儿工夫几个保镖便都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呻吟。

        看着沈宸面无表情的逼近,何宝贵吓得腿直抖,“别,别过来,我,我可是在帮的,打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帮的,很厉害呢!”香取小忍冷嘲道:“可惜,这位先生在上海却是谁都惹不起的。”

        沈宸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冷酷的眼神在何宝贵身上停留片刻,转身走了。

        何宝贵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看着沈宸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轻松。刚刚那冷冷的盯视,让他觉得心惊肉跳。

        “好,好象是,是沈巡长。”一个保镖捂着脸爬起来,吭吭哧哧地猜测着。

        何宝贵瞪大眼睛,仔细回想,确实有点象,但也不敢确定。

        “妈*的,你不早说。”何宝贵把气撒在保镖身上,骂了一顿,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再说沈宸和香取小忍,从法国餐馆出来,香取小忍借口要去逛逛南京路,还很楚楚可怜地想请沈宸担任一下保镖。

        沈宸倒是无可无不可,还乐得继续虚情假意地哄骗这个特务。

        香取小忍倒也知道男人不爱逛街,随便走了走,便和沈宸到外滩公园闲坐休息。

        今天是星期天,外滩公园的人不少。

        香取小忍今天穿了件粉色蓝花的旗袍,显得非常优雅美丽。在游人如织的公园,还真是引来很多目光。

        而沈宸却好象无聊,他用眼角左右睃巡着,还是一副相当谨慎小心的样子。

        “我们找个清静地方坐下歇歇吧!”香取小忍主动说道:“有些累了呢!”

        沈宸点了点头,他们沿着长堤,走到尽头,找了一条长椅坐下。这儿能看到有名的叹息桥,游人也很少,挺安静,也适合谈话。

        “谢谢您,刚才打了那个无赖。”香取小忍随便找了个话头,再次感谢。

        “哦,举手之劳,你不必客气。”沈宸摸着下巴,试探着问道:“那家伙不会到学校骚扰你吧?”

        “公共租界他不敢,只是在法租界比较猖狂。”香取小忍侧头看了看沈宸,说道:“再过段时间,我们可能又要换地方了。”

        沈宸点了点头,说道:“是重庆建校的事情吧,我略有耳闻。好在学生已经不多了吧?”

        “去年和今年年初走了两批,现在一共就剩下二十三个人。”香取小忍笑了笑,说道:“现在也不知怎么才能去到重庆,听说有人去大后方,走了好几个省,好几个月才到地方。”

        香取小忍说得不错,法国战败后,从越南到云南的通路断绝,从上海到大后方就非常困难。

        如果是穿越战区的话,到皖、浙两省都不容易,虽然看起来不远,但日占区的封锁也很严,危险性很高。

        而沈宸已经想到了办法,尽管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愿意这么走,都会愿意去大西南。

        从上海坐船到香港,再从香港坐飞机到重庆,或者是昆明。

        抗战之前,中国航空公司已在重庆开辟了三条航线。

        国民政府迁渝后,又进一步开辟新航线,到一九四零年已有六条:重庆-香港、重庆-昆明、重庆-成都、重庆-宜昌、重庆-乐山、重庆-昆阳。

        而即便是太平洋战争爆后,除了“驼峰航线”外,重庆还有几条国际航线与世界主要国家相连。

        一九三七年底,中国航空公司开辟了重庆经香港与美国泛美航空公司衔接的航线;一九三九年,重庆至新疆哈密的航线开通,该线与中苏航空公司的哈密-苏联的阿拉木图航线相接,实现了与莫斯科的通航。

        香港沦陷以后,中国航空公司改由印度的加尔各答实行中美联航。

        那时,重庆每周有固定航班飞加尔各答,然后从那里飞伊朗、伊拉克、约旦、巴基斯坦、埃及、苏丹、巴西、美国、西班牙、英国和法国。

        也就是说,沈宸要保证的是经由上海走6路穿越战区的学生的安全。其余的只是资金问题,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当然,沈宸是不会把计划告诉面前这个沈百合的,对她或是试探,或是诉苦般的询问,也只能是敷衍。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但会有人安排好的吧?”沈宸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暂时走不了,在公共租界也能呆下去呀!要不就去香港,日本人还敢向英美挑战,我觉得不可能。”

        香取小忍点头附和,说道:“沈先生说得有道理,就凭租界的军事力量,日本人要想占领,那是轻而易举。只是租界后面是英美列强,才让他们不敢妄动。”

        沈宸抬头望着远方,伸手指了指,冷笑道:“看到桥那头儿了吧,几个矮锉锉的日本鬼就好象自己多高大似的。看着他们杀戮欺辱自己的同胞,有点血性的也会想杀了他们。”

        这话对香取小忍来说就是比较难应付的,涉及到日本人,是她最不愿意的话题,但还不能不说。

        “沈先生不会这么冲动吧?”香取小忍看着沈宸,象是很关心地说道:“要知道,有您在公共租界,那些坏蛋才不敢猖狂,您的作用可不只是杀几个日本人那么简单。”

        这话里有圈套,沈宸自然听得出来。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可没你说得那么重要,但我也确实不会冲动到去杀几个小兵。”

        要知道沈宸刚才所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是冲动,而有大半是自内心。

        世上本就没有真正幸运的事,也绝没有真正的不幸。幸与不幸之间的距离,本就很微妙。

        所以你若遇见一件不幸的事,千万不要埋怨,更不要气馁。就算你被击倒也无妨,因为你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还有站起来的时候。

        这个道理对于沈宸来说,很合适。那种寻求真相的宿命感在他的心里慢慢变得微弱,反倒是不由自主的慢慢在融入现在的环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一台光亮的无情的杀人机器,已经变得更加深沉内敛。

        但这更可怕,沈宸远胜昔日的强健体魄,将会使他在需要的时候,会很快象一台好机器那样运转起来。

        或许现在才是一个特工的最高境界,和忙于生活的正常人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也只有在出手的一刻,才会让人知道这是一把雪藏已久的利刃,一只潜伏已久的猛兽。

        “对日本人要和您比武的事情,沈先生是怎么想的?”香取小忍继续探悉着沈宸的思维。

        沈宸暂时没有回答,而是抬头望着天上稀疏的云,好象那云在变着什么姿态。

        “沈先生,您——怎么不说话?”香取小忍很敏感地意识到了沈宸的异样,心中更感兴趣,她向沈宸身边靠了靠,“是不是不方便对我说?”

        半晌,沈宸抿了下嘴角,说道:“说实话嘛,我觉得不是那个日本人的对手。我的长处在用枪,而不是什么刀法和格斗。但是,我又不能示弱。”

        香取小忍眼中有不明意味的东西闪过,沉吟着说道:“那就提议用枪,日本人怕是该退缩了。”

        “呵呵,你想得太简单了。”沈宸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叫比武,就不能用枪,又不是决斗,尽管这跟决斗也差不多。”

        “那,那就不跟他打。”香取小忍象是很着急,抓住了沈宸的手,说道:“没有胜算,还去打,智者不为。”

        沈宸笑着握了握小手,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宁被打死,也不被吓死。嗯,不说这事儿。想要比武,还得过法律这一关呢,没那么容易。”

        香取小忍任由沈宸握着手,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效果。男人,哼,还有不吃腥的猫?

        沈宸觉察到香取小忍把身体靠得更近,也就默认了这种比较亲昵的姿态。

        两人就这么拉着手坐着,谁也不说话。只不过,很快就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一对日本男女慢步走了过来,男的挎着相机,身着和服的女人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一副恭顺的样子。

        “日本人——”沈宸借机调整了姿态,眯了眯眼睛,露出不悦的神情。

        香取小忍轻声说道:“他们很快就会过去吧,别理他们。”

        沈宸哼了一声,说道:“日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一副奴才相儿。日本人也真是厚颜无耻,靠女人去卖*春来强国,还一副得意的样子。”

        香取小忍愕然,不明白沈宸这话是什么意思。

        由日本长久以来的娼*妓历史中,就可以现其中的繁盛和衰败,与日本社会的经济、政治是紧密相关的,同时也和日本女性在历史上的地位有着一定的关系。

        日本男人为了主人牺牲自己,而日本女人则为了男人奉献身体。

        渐渐的,男人为了国家牺牲,女人为了战士献身,都成为了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也为日本妓*女为了国家经济海外卖*春,为了鼓舞军人的斗志而做军*妓奠定了基础。

        日本女性觉得既然为了家庭可以卖身,那么为了国家卖身又何尝不可呢?

        于是,甘愿成为日本政府振兴国家经济的工具。一批又一批被称为“黄色娘子军”的日本妇女,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和亲人,来到了海外。

        这些日本妓*女又被人们称为“南洋姐”。

        183o年前后,黑奴贸易近乎绝迹,代之而起的是华工和印度劳工的崛起。

        华工和印度劳工一般是单身前往,在其落脚的地方,青壮年男性高度聚集,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艰辛枯燥的打工生活,需要找到解决生*理欲*望的“渲泄口”。

        于是,大量华工和印度劳工的移住,形成了都市社会,就为娼*妓的存在和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

        正因为如此,“南洋姐”向世界各地的扩张,基本上与华工和印度劳工活跃的地区相重叠。

        另一方面,在作为管理者的欧洲殖民者看来,日本娼*妓的存在,是一种“软性”的润滑剂,可以调剂劳工枯燥、单调的生活,让他们安心劳作。

        为此,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他们对日本娼*妓的进驻,采取的是默许甚至是欢迎、支持的态度。当时日本的媒体也曾将“世界劳动国”的中国和“世界卖*淫国”的日本“有机”地摆放在一起,阐述中日两国不浅的“因缘”关系。

        也就是在明治时期和大正时期,正是日本展资本主义的积累资金最缺乏的时候。当时日本妓*女的卖身钱,对于日本的富国强兵政策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和影响。

        没错,这是日本人的传统,惯于从女性身上下手。

        南洋姐的足迹,遍布南洋各地,马来、新加坡,当然,少不了最近闹得很凶的菲律宾。除了南洋,她们也北至西伯利亚,西抵夏威夷,东履好望角。仅明治年间输出的女性,便过十万!

        直到一战结束后,日本才稍稍收敛,不再明里暗里鼓励,南洋姐的数量才慢慢减少。

        日本政府为何收敛?却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外部的压力。

        一战之后,日本跃入列强之列,总该有个列强的样子,脸皮多少得要一些。

        其实,起初也并不在意,可其它列强实在看不过眼。你这以本国女子卖*淫致富的家伙,与我们并列,我们的脸也被你丢尽。

        于是,在列强指责下,日本政府才开始执行限制、取缔政策,“南洋姐”因此盛况不再。

        而大量南洋姐返回日本后,她们却受到全国人民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人的排斥,她们必须在偏僻的地方孤独的生活。

        曾有一部获奖的电影《望乡》,便反映的就是这段惨痛的历史。

        虽然这群以世界为舞台的“南洋姐”几乎没有留下显眼的记录,人们只能在海外各地散落的日本人墓地的墓碑上,了解到她们的存在。

        但她们展现给世人的是另类的近代日本展史,另类的日本海外殖民史。

        据说,一个研究南洋姐的日本女人曾到南洋寻找“南洋姐”的墓碑。

        当看到所有墓碑都朝向一个地方,她欣喜的说道,定是朝向日本吧。结果,随行的人拿出指南针,愕然现,恰恰相反,竟全是背向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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