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本来李述言交代了几个人去选购房产，后来他又要亲自去，从区位到面积都亲自过问，他甚至还自己摸索窗户的宽度。

        阿正成城陪着他，看他的样子，两人心里既高兴又心酸。

        李述言目盲，没法看平面图。只能听他们解释。

        成城算是他的私人助理，看他这样，问，k，怎么忽然买房？

        那边里林菱学校太远。她说她喜欢小房子。

        李述言简单答到。

        阿正吃惊，说，老天，不可一世的k你竟然可以这么体贴，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因为别人的喜好，改变自己。

        李述言寒了脸，冷冷问，你活腻了？

        阿正忙说，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林妹妹值得。

        由于一连几天走路有些多，也辛苦，李述言有两三天都卧床休息。

        林菱到李家时，希希说，舅舅又在躺着，林姐姐要给舅舅呼呼。

        希希带着林菱走进他的卧室。

        赫然在目的是一辆轮椅，停在床边。

        李述言半靠在床上，脸色不好。听到声音，他微微侧头，问，希希，我都说了让云姨带你睡午觉，你再皮我要揍你的……

        是我。

        林菱说。

        李述言有些意外，继而说，你在客厅等我，我马上出来。

        林菱不听他的，上前坐在他床边，说，你不舒服就不要起身。

        李述言说，不要紧的，我休息很久了。

        说着就要起身。但他腰背疼痛无力，靠自己坐起来有些困难，林菱看他虚弱的样子忙按住他。

        你不要动，我在这里陪你就是了。

        林菱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喂他。

        李述言就着她的手喝了些水，一把把她拉到身侧，圈住她，哑着声音说，那就陪我躺一下。

        林菱乖乖在他臂弯里。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又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李述言轻吻她的额头，说，你真是小怪兽，你把我打败了。

        林菱抬手摸着床边的轮椅，问，你经常用到轮椅吗？

        李述言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说，不经常。

        没关系的，坐着轮椅代步就不会太累，等下如果你想透透气，我推着你在院子里走走？

        男人闻言，把头埋在女孩散开的长发里，声音发涩，我不喜欢轮椅……因为我眼睛看不见，坐在轮椅上，就完全要依赖别人推着我……

        林菱被他说的心里又酸又软。转身抱住他，我明白的……所以我特别希望你健康。

        李述言苦笑，我可能很难真的健康了，眼睛已经废了。

        林菱抱他更紧，眼睛看不见不要紧的，我可以做你的眼睛，只是我不喜欢看到你生病。

        好，我尽量，尽我所能。

        那天傍晚，林菱给他做了他喜欢的面。他吃得不多，但是说吃完舒服多了，便在林菱的帮助下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在院子里透气。

        林菱照顾他时才知道，他的腰背很痛，连带腿没有什么力气，自己站着，都要扶着东西。李述言顺手把那只林菱送他的提提兔垫在腰后，笑说，这样很舒服一些。

        林菱推着他，慢慢在院子里走，希希跑来跑去闹着。

        有时爬上他舅舅的轮椅，说，舅舅，林姐姐一共在我们家五个小时的话，我们可以一半一半吗？

        林菱还没反应过来这小家伙说什么。李述言就严词拒绝，不可以。五个小时，都是我的。

        希希瞪着他舅舅，伸手就要抽走他身后的提提兔，那这个给我！

        李述言一把按住不安分的小手，说，你信不信我现在不舒服，但把你扔进鱼池还是没问题的。

        希希瘪着嘴，马上要哭。林菱立刻抱起他，哄着。

        李述言，他才四岁，有你这样哄小孩的吗？

        轮椅上的男人面无表情。

        林菱无语，大男人怎么总是要跟四岁的小男孩争……

        林菱抱着希希，回屋把他交给云姨。

        她在屋里透过窗户看到李述言，轮椅停在院中，那个高大修长的男人静静坐着。暮色四合，冬天的晚照洒在他身上，他的头发被风吹起。寂寥又无助。

        林菱一想到他坐在那里，双目失明，无法知晓周遭情况，没有人在他身边，心里就一阵隐痛。

        她快步跑出去，回到他身边。

        李述言听到她的脚步，说，跑这么急做什么？

        林菱笑，没什么。

        李述言拉过她，坐在他腿上，说，我知道你紧张我，但是放心吧，我早就习惯了，不要紧的。小家伙，你是不是同情我这个瞎子了？

        说真的，林菱分不清自己是同情、惋惜还是爱意，她记得成城说李述言最讨厌别人同情他。所以她忙说，没有没有。

        李述言把她抬起的头按回怀里，说，如果你是因为同情和我在一起，我不会不高兴，甚至会感谢自己幸好残疾，甚至让我后半生轮椅代步也可以。我的小怪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哪怕只是同情。

        林菱抬头，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说，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你让人无法拒绝。

        李述言笑了。在这冬季的朔风里，他觉得怀里的人儿给他无尽的平静，忽觉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这样拥着她。

        林菱说，不许你后半生坐轮椅，你腿那么长，那么好看，坐在轮椅上要浪费了。

        李述言抿嘴含笑，没有多言，只是轻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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