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不嫁人了

许府。
  许世欢气冲冲地跑了回来，全府上下连一声都不敢吭。
  关山月见她这样，知道与程家的亲事八成是吹了。但她实在不死心，便打发铃铛过去探探情况。
  “小姐，你今日……”
  铃铛知道这不是个好活，生怕许世欢把火撒在她的身上。
  “铃铛，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用嫁人？”
  铃铛原本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许世欢不但没生气，还问了她这个问题。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试探着开口：
  “出家，或者……去女学？”
  许世欢在心里直接把出家排除了，她平日里最爱吃肉，选夫婿的时候也最看重脸，那样清心寡欲的生活可不适合她。
  至于去女学……此事她或许该问问她娘。关山月年轻的时候，就在女学读过书。
  据说，在女学就读期间，女子不得嫁人。除此之外，还有参加科举的机会。
  这么想着，许世欢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关山月原本在门口等着铃铛的消息，见许世欢自己走了出来还有些惊讶。
  “娘，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会儿咱们在书房谈谈吧。”
  书房里，许为民和关山月面面相觑，坐在他俩对面的许世欢神情严肃无比。
  “我不能嫁给程怀远，我与他不合适。”
  “不妨事，不妨事，你若是不喜欢他那种武将，娘再给你问问文官。”
  关山月生怕女儿因为此事伤了心，连忙宽慰道。
  可许为民却没说话，以他对许世欢的了解，如果仅仅是与那程怀远谈崩了，没必要把他们夫妻二人都叫过来，还是在书房里这么正式。
  果不其然，许世欢又接着道：
  “近几年，我都不想嫁人。娘，我想入女学，考科举。”
  对于这个女儿，关山月并不了解。她以为许世欢会像这世间大部分的女子一样，无论小时候再顽皮，再荒唐，到了合适的年纪，也会将自己身上的刺都深深藏起，嫁到一户人家，从此相夫教子。
  但显然，许世欢不想这么过一辈子。
  “胡闹！你可知道女学都有十年没入新人了吗？”
  许为民怒斥道！
  谁知许世欢一下子跪在了父母面前，高声道：
  “父亲，母亲，我知道入女学不容易，但是外祖父告诉我，事在人为。”
  半晌，许为民才缓缓开口：
  “此事我会留意，但你也要做好其余准备。”
  关山月这时候也轻声说：
  “世欢，娘近日也会帮你留意着，若是有合适的公子，你还是去见一见。”
  许世欢郑重地磕了个头，郑重道：
  “爹，娘，女儿让你们费心了。”
  门外，铃铛徘徊许久，终于看到老爷和夫人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又等了一会儿，许世欢才缓缓出门，脸上看不清悲喜。
  “小姐，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小姐的。”
  信封上并没有署名，仅写了许世欢收四个字。那字写得中规中矩，令人挑不出错来。
  不用打开，许世欢便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回到屋里，许世欢打开信，发现上面并未署名，只是写了简单几个字：
  金秋宴，太后生辰。
  虽然今日她刚与温易棣不欢而散，可许世欢不是那种会因为赌气耽误正事的人。她连忙同父亲说了此事，下令让许府的暗卫查清此事。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关于太后的种种细节就被呈到了许世欢的面前。
  太后沈氏，放在整个万华国都是个传奇的女子。她是青州县令家的嫡女，十四岁那年选秀进宫，被封为答应。
  放在整个后宫，沈氏的家世都是不够看的。像她这样小官家的女儿，绝大部分入宫后怕是一生都见不到皇帝。
  可她出生的时候，便有算命先生断言，此女未来身份贵不可言，但切记不可大肆庆祝自己的生辰，否则周围的人恐要遭殃。
  金秋宴的时候，有人偶然提起，今日似乎是那不起眼的沈答应的生辰，不如让她为皇帝表演个节目，大家也都沾沾喜气。
  可谁知沈氏不但拒绝了表演，反倒跪在地上，将自己出生时算命先生说的话都告诉了皇上。
  当时的皇上并不相信算命之说，却觉得这沈答应是个有趣的人，竟会为了算命的话十几年没过生辰，就简单为她庆祝了一番，并在当夜宣了她侍寝。
  第二天一早，宫中上下都发起了烧，幸好都不严重，吃了太医的药之后便都退烧了。
  可沈氏没有发烧。
  她非但没有发烧，反倒看起来气色更好了些。没过几日，宫里关于她的谣言便传了出来。
  有的人说，沈氏乃是妖孽转世，专门为了吸皇帝身上的龙气，这才入了宫。
  也有人说，金秋宴那晚是沈氏第一次庆祝自己的生辰，便出了这种事，看来那算命先生说的话是真的。
  幸好先帝不是个昏庸的帝王，他并没有因为流言蜚语而治沈氏的罪，却也没有再传过她侍寝。
  可两个月后，沈氏早晨起来便呕吐不止，叫来太医诊治竟发现她有了身孕。
  在这后宫，想要顺利生下一个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且不说嫔妃们隔三差五的陷害，就是到了生产的那天，也是九死一生。
  可这沈氏竟然安安稳稳地熬过了十月怀胎，顺顺利利生下了当今圣上，后来又生下了长公主沈嘉懿。
  后来，后宫里发生了许多的事，可沈氏却都能化险为夷。她为了当今圣上，不仅没有庆祝过一次自己的生辰，也没有给自己的娘家谋求过任何的利益。
  若是旁人听到沈氏的故事，定会觉得她靠的是运气。可许世欢将有关她的事情一一读下来，心里却有了些截然不同的感受。
  当今的太后，并不是个普通人。她能从一个小小的答应坐到太后的位置，能让万华国从最初的战事频繁到如今的国泰民安，太后沈氏绝不是个只会把目光放在后宫的女子。
  若是这样，许世欢的心里倒有了些想法。她的心愿，在太后沈氏看来，或许并不惊世骇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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