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咳。”在瞭望塔的一片沉默中，同样穿着便装的迪克从镜头外探进来：“布鲁斯？我们觉得你现在大病……呃，初愈，要谈工作可能太早了点，要不把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吧？”

        “为什么？”布鲁斯轻轻地一蹙眉头，温和的表情中显露出一丝疑惑不解：“你们说我才是正义联盟的资助者，这些工作平时难道不是都由我来负责？”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也适时地插进话来，微笑道：“或许您忘记了，在您平常工作繁忙的时候，这些小事会被交给德雷克少爷代为管理。”

        布鲁斯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小事？”

        “是的，”在几位英雄隔着屏幕欲言又止的注视下，阿尔弗雷德面不改色：“可能您已经不记得，自己管理的是一个多么庞大的企业，对正义联盟的资助在这之中并不能算是一项很大的支出。更何况正如格雷森少爷所说，您还需要良好的休息和治疗，需要我为您预约明天的检查吗？”

        “……我想不用，谢谢。感谢光明神仁慈的恩赐，我想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布鲁斯看起来仍旧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听从了老管家的话，露出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蝙蝠侠身上的温和微笑：“那么就麻烦你们了？”

        “那我们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布鲁斯。”迪克急急忙忙地把布鲁斯面前的平板拿走，跟阿尔弗雷德还有其他三个兄弟一起出了门。

        他们来到一个确保不会被布鲁斯听到的位置，再度开启了和正义联盟的谈话：“诸位，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阿尔弗雷德将平板拿到手中，这个一向平静从容的老人眼中不禁显露出一些忧虑：“布鲁斯老爷现在的状况并不正常，不知道正义联盟对此是否有解决办法？”

        在意识到这个好不容易从昏迷中醒来的蝙蝠侠并没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恢复正常之后，几个超级英雄互相对视一眼，由扎塔娜把他们调查出的结论再度复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看起来是布鲁斯自身对魔法的抵抗问题，在失去记忆的同时，他的认知还被混沌魔法‘倒转’了，所以他不记得自己蝙蝠侠的身份，性格也发生了转变。”

        “说起这个，”海王一脸古怪：“谁能告诉我，性格倒转之后，他为什么多了个赞美光明神的癖好？”

        扎塔娜：“……不如说为什么是光明神。”

        让一个以夜行生物作为标志，平时也只喜欢在阴影中活动的控制狂信仰光明神？老天，这听起来就跟达克赛德哪天把天启星改造成福利院一样离谱。

        “我觉得这个我可以解释。”绿灯侠思考了一会，忽然打了个响指：“你们看，大蝙蝠成天把自己打扮的黑漆漆的，还对蝙蝠有点特殊的偏执和爱好，说不定他在心里偷偷信仰什么，呃……黑暗蝙蝠神之类的，逆转完之后不就变成光明神了？”

        所有人：“……”

        黑暗蝙蝠神是什么玩意儿！！！

        “没准呢。”杰森嗤笑一声：“你们想想蝙蝠群英会，我对他暗地里信仰这种东西一点都不吃惊。”

        其他人想起那个由布鲁斯·韦恩牵头，全部由青少年组成的哥谭超级英雄联盟。

        所有人：“……”

        该死，居然有点道理。

        同样诡异地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打算给他们倒霉的蝙蝠父亲挽回一点面子的迪克：“说什么呢，杰森，把黑暗俩字去了，他就是信仰蝙蝠。”

        杰森：“噗。”

        达米安在两个哥哥背后默默抽出了自己的剑。

        等一群人笑了一会之后，老管家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回到主题上：“玩笑还是一会再开，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我想布鲁斯老爷并不适合再担任正义联盟中的任何职责。”

        这倒是一个问题。原本几个人以为蝙蝠侠醒了之后他们就能松口气，谁能想到这口气松到一半的时候，居然卡在了嗓子里面……

        不过阿尔弗雷德说得的确有道理，就凭刚才蝙蝠侠的表现来看，别说作为蝙蝠侠的夜间活动，恐怕他连蝙蝠洞的开关在哪都忘记了，还怎么作为正义联盟的顾问，像平时一样工作？

        所以这个决定并不需要商讨，在现场的正联七元老纷纷点头：“我们估计超人和闪电侠很快就能回来工作，就让蝙蝠侠在家好好放个假吧。”

        “没错，”想起蝙蝠侠三百六十五天毫不懈怠的工作态度，超级英雄们点点头：“我们觉得他确实需要一个假期。”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阿尔弗雷德关闭了和瞭望塔的通讯，回过头，看见四个小鸟有点复杂的表情。

        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和阿尔弗雷德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因此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但韦恩家的男孩们当然能领会老管家的意思。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迪克犹豫道：“你也听到了，扎塔娜说这个魔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阿福，你不可能让布鲁斯永远当一个普通人，他总有想起来的那天，而且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再度穿上蝙蝠侠的制服。”

        “迪克说得对，而且布鲁斯只是失忆了，但观察力又没有消失，我们几个人不可能暂停英雄活动，他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提姆说：“我们在他醒的时候没有遮掩，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怀疑了。”

        “没错，我不觉得老蝙蝠失个忆就会把自己变成白痴。”杰森哼笑一声：“况且以他那无处安放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来看，说不定还没发现我们的秘密，就会要求你给他做一套什么光明制服，好让他大晚上在哥谭穿得像个游荡在大街上的灯泡。”

        达米安这回没说太多话，但态度倒是表达地很清楚：“父亲不会乐意您这样做，阿尔弗雷德。”

        面对几个男孩的质疑，阿尔弗雷德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微笑了一下：“或许这只是我这个老人家小小的私心，但……几位少爷，我想布鲁斯老爷如今的表现，在你们看来也相当难得一见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一个时常微笑、会温和地听从他人意见的蝙蝠侠？

        天，他们做梦也没想过。

        “那么……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蝙蝠侠真的挺有诱惑力，几个人犹犹豫豫、别别扭扭地同意了：“就这一阵子，我们不告诉他。”

        ……

        艾瑞格手指上的淡金色一闪而过，他收回了自己的魔法。

        老管家和那些“超级英雄”们的谈话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一开始的猜测有误，他并不是跑到了一个被黑暗势力统治的地区，而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与他熟知的魔法大陆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这位被他顶替的“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也不仅仅是管家口中的超级富豪，还是正义联盟中的一员，代号“蝙蝠侠”。至于那四个男孩，身份同样并不简单，艾瑞格猜测或许他们也是超级英雄的一员。

        不过……他们才多大？艾瑞格迟疑地想着，看起来已经成年的那两个先不提，最小的那个男孩是不是刚刚十岁出头？在受到光明神殿教化的地区，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定还在学习，最贫困的家庭才会让这么点的男孩出去做活赚钱，这个布鲁斯·韦恩到底怎么回事，他居然让这么小的孩子出去打击犯罪？！

        艾瑞格在心里纳闷地比较了一下目前看到的两个世界的差异，越发肯定这绝对是蝙蝠侠本人的问题，他这个大人到底是怎么当的！

        至于两个世界……嗯，尽管一开始艾瑞格还以为是他和他那个宿敌兼挚友的亡灵法师所使用的魔法产生了变异，将他的身体传送到了一个和他所熟知的社会不太相同的偏僻位置，但之后的一切都在逐渐推翻他的想法。

        除了那个个头最高的男孩之外，艾瑞格没从他的房间里任何一个人、或者物品、或者别的什么上面感觉到半点魔法痕迹，很显然这在魔法大陆绝不正常。就算是普通的平民家里也有照明使用的魔法光石，因为品质和价格的问题被区分了数个等级，布鲁斯·韦恩房间里的光源如此明亮，这是只有高级炼金造物才能产生的光亮，可它显然不是。

        而之后老管家拿出的那个叫做“平板”的东西更加证实了艾瑞格的猜测，作为光明神殿最具天赋的光明术士，艾瑞格日常中所使用的炼金造物绝对是整个魔法大陆最顶尖的那批，而且事实上他也对炼金有一定程度的造诣和研究，一眼就能确认这绝非炼金所能制造出的成品。

        在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身处另一个世界后，尽管非常诧异，但鉴于艾瑞格还没有弄懂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不打算贸然告诉这家人事实真相——虽然他们在对待布鲁斯·韦恩的时候非常耐心和友好，但艾瑞格实在没有办法确认，当他们发现自己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人时，又会打算用怎样的方式对待他。

        而且还有一个糟糕的消息，虽然艾瑞格的魔法还在，可身上的装备全都不翼而飞，现在恰好是他攻击与自保力量都最薄弱的时候，于是在无奈之下，艾瑞格选择了静观其变。

        接着从老管家和正义联盟的对话中，艾瑞格大概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另一个世界的原因。

        他们提到了西索恩的混沌之力，虽然艾瑞格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魔法师的名字，但根据那位名叫扎塔娜的魔法师关于混沌魔法的解释，艾瑞格想大概是自己的光明魔法与亡灵的魔法产生了某种奇特的韵律波动，而同一时间，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刚刚好被混沌魔法击中，因为两个人过于相似的面孔和身体，混沌之力将他们认定为了两个“相反”的人格，因此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而蝙蝠侠……

        想到这的时候，艾瑞格心里咯噔了一下。

        糟糕了，蝙蝠侠应该是个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可他当时被传送过来的时候正在和亡灵法师战斗的魔法战场上，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虽然这个人压榨童工，品味糟糕，性格不怎么讨人喜欢，可能还有点对于夜行生物的特殊癖好，但是好歹也算个超级英雄，就这样死在魔法下也太不明不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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