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操刀鬼

“人家是狼，不是狗。”梁凡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小狼崽悄悄从树后探出个毛脑袋，刚看了一眼就被亲妈摁了回去。

        对于郑子初的卖惨，梁凡只觉得耳朵嗡嗡的，“……你能先把音效关了再说话吗？别人听着还以为闹鬼了。”

        “我不就是鬼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欺~~欺~~~”郑子初尾音回荡的像是唱戏，转而又道，“我也不想这样啊，你知道我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吗？要不是你把群消息屏蔽了，我——”

        郑子初话匣子刚刚打开，就被预判到的梁凡一个手势强行关上了，“打住，直接说怎么解决。”

        没能哔哔过瘾的郑子初神情幽怨，看着就像刚从鬼片里爬出来的似得。

        “你把群消息屏蔽撤了，我试过，在里面聊天不管是语音还是视频都是正常的，就是只有群成员能听见。”

        “要怎么解除屏蔽？”梁凡询问。

        郑子初表情难得正经起来，“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我会帮你的。”

        “好。”梁凡应下。

        之后便如根据他的要求闭上眼，摒除一切杂念，专心致志的开始回想自己的手机，是市面最新款的智能机，黑色的没有套手机壳，因为他很喜欢裸机手感，屏保照片是网上随便找的风景图……

        “嗯？”怎么是一个戴着蓝色假发穿女仆装的……郑子初？别说，郑子初本来长相偏秀气，穿着女装倒也不违和，如果不是知道他独生子女，还以为郑子初有个妹妹呢。

        再看这满满一页的社交软件，确实也只有郑子初这个社交恐/怖分子的手机界面才可能是这样。

        梁凡意味深长的看向某只格外沉默的幽灵。

        “咳，我又不知道你手机是啥样的，现在看到的自然是我的手机界面。”郑子初顿了顿，声音发虚的解释，“那是cosplay，一种二次元文化，你玩游戏应该也懂的对吧。”

        梁凡否认，“我只玩游戏，不是很懂你们二次元。”

        “反正……反正这些不重要。”郑子初强忍着脚趾抠地的尴尬，一口气将步骤说完，“你在页面上找到企鹅，点进去输入账号密码登录，然后把群消息屏蔽取消，再退出来就行了。”

        郑子初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这边刚照做完睁开眼的梁凡，意识里冒出一个聊天界面。

        [郑叨叨：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梁凡：“……”

        “咦，怎么没反应？”郑子初又发了一条，以防万一还特意圈了梁凡。

        [郑叨叨：你游戏打的好菜凡哥]

        “……”梁凡眼里开始冒出杀气。

        郑子初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他谨慎起来：[凡哥，你看得见吗？你在干嘛呢？再不回我，我说话了啊。]

        “看得见。”梁凡冷笑一声，“在找怎么拉黑你。”

        [哥，我错了！]郑子初秒滑跪。

        梁凡也就是恐吓一下他，自然见好就收，两人挂了一会儿群语音通话，果然郑子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正常的，但架不住现实、语音、回声三重奏，鬼片效果翻倍。

        所以郑子初还是通过文字和梁凡进行沟通，他也更乐意用这种方式，一是他手速够快，刷刷刷就是好几条消息；二是文字比语音更直观，梁凡一眼扫过去完全可以选择看还是不看，不会让郑子初闭嘴。

        [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过得啊那真的叫一个惨啊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一百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

        [哥，再在这里当地缚灵我会寂寞到枯萎的，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哥]

        “……你是怎么做到，不说话就这么吵的？”梁凡感觉这一只鬼比五个狼崽子加起来都要闹腾，“地缚灵的事，我有一点想法。”

        《鏖战之戈》里有一个英雄叫操刀鬼，是一个可以召唤“刀”来战斗的手速爆发流职业，这是梁凡最擅长的英雄之一，可以同时控制九把“刀”进行战斗。

        操刀鬼有一个技能[万物可为刀]，在游戏里是一个控制技，能令对手混乱互相攻击，但按照梁凡的经验，这个技能放到现实里，应该会是技能原本的意思，能够契约万物作为“杀人刀”。

        和皮肤不一样，英雄可以直接在商城购买。之前梁凡不是没动心过，实在是商城调整后的汇率有些离谱，从神殿那些人身上摸尸摸来的钱，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杯水车薪。

        梁凡看了眼郑子初，不说两人的关系，就单说这似曾相似的经历，梁凡回想当时在地下动弹不得的自己，也没办法将其放着不管。

        钱而已，凑凑总会有的。

        梁凡去找了狼姐卡琳，“之前……那只魔兽，卖出去了吗？”

        卡琳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看了眼眼巴巴在远处望着这里的幽灵，“你缺多少钱？我可以先支给你。”

        梁凡报了一个价，卡琳吸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也就是我半年的收益。”

        “谢谢，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梁凡接过钱袋郑重许诺。

        卡琳却摆了摆手，直言不讳的道，“我帮你自然不是白帮的。”

        【确认技能[游戏职业·操刀鬼]已激活】

        【操刀鬼技能·万物可为刀】

        【使用失败！】

        【使用失败！】

        【……失败！】

        ……

        【使用成功！】

        巨大的契约法阵展开又消失，消失又展开，梁凡看过技能的介绍，早已经预料过会失败，他就卡着cd一直刷，终于在第八次迎来了成功。

        魔力暴动，争先恐后的涌入阵中，点亮脚下阵法的每一个符纹，两人的力量从身体中抽离，形成一个契约的图案。

        契约成功，阵法消失，眼前的幽灵也不见了。

        【操刀鬼技能·操刀】

        郑子初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裹挟进了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由无数个四四方方的格子组成，放眼望去，大部分格子都是熄灭的，只有一个格子亮着。

        郑子初就待在这个格子里，里面还有八个打扮奇怪的人，他们或许不能被称之为人，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已经死去。

        郑子初还要仔细看看，突然见八人中一身黑衣的男人睁开眼，身上那森冷的阎罗气息也一并苏醒。

        在魔力将自己包裹住的那一刻，郑子初似乎听到了一道声音，一道带着几分机械的，熟悉到能刻进灵魂里的声音。

        它在说：【发现异常灵魂波动，正在进行信息收集】

        【收集失败！】

        梁凡刚把郑子初召唤出来，就被这幽灵扑了个踉跄，郑子初十分激动，却还记得打字：[哇！凡哥，有大事！我刚才看到……看到……]

        “看到了什么？”梁凡耐心的等着他的话。

        郑子初却已经忘了，表情格外的懊恼，[我刚才肯定看到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要不凡哥你再把我收回去一次吧？]

        梁凡倒是不介意，“一天只能召唤你一次，你确定？”

        [对不起，请当我没说过。]害怕寂寞的郑子初在自己嘴唇上比划了个拉链的动作。

        梁凡若有所思，他对郑子初这人还是了解的。

        郑子初喜欢唠嗑，不免会聊到八卦，他的圈子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聊八卦从来只聊一个圈子接触不到的人的事，七分真三分假的讲在一起，跟听故事一样过瘾。

        这人性格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喜欢做受人瞩目的事情，有点虚荣心，却也讲究原则，他不是“狼来了”的小孩，从来不会编造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来吸引别人关注。

        梁凡确信对方是真的接触到了什么东西。

        他原本想着等离开森林后，解除契约效果，让郑子初真正的自由，现在看来暂时还不能解除契约，毕竟[万物可为刀]这个技能，在解除契约后，又想契约同一个目标，契约的失败率会翻倍，再也契约不上也是可能的。

        梁凡也不确定这次解除契约之后，下次还能不能契约上。

        “你觉得有危险吗？”梁凡问道。

        郑子初思维已经跳到自己重获自由，终于可以离开那方寸之地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语气不怎么确定，“应该没有吧？”

        “……”梁凡觉得这丫太不靠谱了，还是解除契约吧。

        解除契约是不可能解除的，郑子初对于探听秘密有着超高的热情，以“你要是解除契约，我就每天都给你三重奏”为理由（威胁），让梁凡打消了这番心思。

        但梁凡也一再强调，“在技能cd刷新的第一时间，我就会把你召唤出来，你最多只有三次机会，如果三次之后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我会解除契约。”

        [三次太少了，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至少也要十次才行啊！]郑子初讨价还价。

        “五次。”梁凡冷酷无情的表示，“再张嘴直接解除契约。”

        [成交！]郑子初当即闭嘴拍板，磨刀霍霍的哼哼道，[要是五次连点蛛丝马迹都搞不到，那证明我确实太菜，这个秘密不是我能听的。]

        两人达成共识，在去和卡琳打招呼前，梁凡想起之前那个二五仔，最后问了一件事，“对了，群里的头像，之前还有哪个亮过吗？”

        [一开始只显示在线几人，我刚被困在这里的时候，短暂的有过在线2人，结果瞬间就又变成了1，我还以为我眼花了。这几天也是，跟开玩笑一样，在线人数从1到4的来回变化]

        [我是在维持在线4的时候，能查看群名片的，但很快就又只有我一个了]

        [要说群头像……除了你还真亮过一个]

        [诶，你看，现在又亮了]

        郑子初不提醒，梁凡都没发现在线人数变成了“3”，他立刻打开群成员去看，在线人数掉下一位，正好看到一个猫咪头像灰掉。

        “小龙？”

        被两人惦记住的小龙，此时此刻，正被一群腰高腿长的美女精灵们包围，抱着自己滑溜溜的大尾巴不知所措。

        “白，你怎么拐了个兽人进来？”有人好奇的问道。

        戴着荆棘树冠的金发精灵表情很严肃的对着使用说明书摆弄兽机，“咔嚓”一声，将小龙震惊而无措的表情定格。

        “我怀疑，”她看着照片里的半龙人和记忆里幼时的师弟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艾尼亚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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