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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云突变 (段五)


我当场石化。原来只有我一个人瞎起劲儿,这二位都是在看热闹。师父也就算了,无颜也俨然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我霎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冲到他面前质问他:“你早知道这招骗不了师父,是不是?”

他竟然点头了,还笑吟吟问我:“演得开心么?”

我忍住踹他的冲动,极克制地道:“开心你二大爷。”

身后传来师父叹口气的声音:“长梨,你真当为师这么好骗么?为师养你十四年,若是连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辨不出,还有什么资格听你唤这一声师父?”

我身子一僵,想为自己辩解:“师父,我……”

就听师父又道:“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不惜编出这样的谎话,还拉上别人为你圆谎,着实令为师失望。”

师父一直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正直真诚的姑娘,可我生平第一次说这样的大谎,却也是对师父。

我不禁羞愧地垂下头,喉头哽了哽,哽出一句话:“徒儿不孝,愿听任师父责罚。”

无颜从旁伸出手,将我给揽过去,他虽然没有做声,可是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我只觉得瞬间安下心来。

师父凝眉看了我二人一会儿,终于缓声道:“罢了。”神色恢复了亘古平静,目光落到我身畔的无颜身上,对他道,“在你之前,也有许多人向我要她,我不愿给,是觉得这世上的男子皆配不上她。”看我一眼,接着对无颜道,“但凡有人来求亲,我都要问他们一句话,如今,我也想问你一句。”

无颜回望他,道:“请讲。”

师父的眸子里是一道凉凉的月光:“若拿你的命换她的命,你可愿意?”

我的心为这句话提了提,忍不住握紧无颜的手。

我知道有许多人向师父求亲,却不知道师父还曾问过他们问题,更不知道师父竟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答起来容易,可是真正关乎生死时,能践行自己回答的人,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师父不是天真的人,既然问了这样天真的问题,那么证明这个问题一定没有那样简单。

无颜亦回握我,脸上神色由似笑非笑转为庄重。

他的语调仍像没什么重量,给出的回答却很郑重:“她的命便是我的命,我在,她在。我不在,她也要在。”

师父与他对视良久,终于避开他的目光,道了声:“好。”说完从袖中摸出两个玉瓶,分别倒出两枚药丸,托在掌心,递到无颜的面前。

我立刻意识到师父在做什么,大惊:“师父,不可!”望向无颜,却见他的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笑意。

他松开我的手,缓缓抬脚上前,右手在两枚药丸之间略顿了一下后,便捡了其中一颗。

他含笑问我师父:“玄幽师父最终没有答应那些求亲的人,是不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吃下去?若是如此,我还要谢谢他们,给了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见他将那药丸咬在口里。

只怪他动作太快,我急的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喉头滚动,将那药丸咽了下去。我抖着嗓子问他:“你怎么吃了?这颗药,这颗药……”急地问师父,“师父,这颗药到底是不是毒药啊?”

师父气定神闲地理了理衣袖,道:“哦,两颗皆被为师动了手脚。”

我听后心里一咯噔,关切地问无颜:“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师父,解药呢?”

师父不可能会害人,所以此刻定然是在逗我,我不上当,可师父却爱莫能助地看着我:“无解。”

师父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下个瞬间,就见无颜捂住嘴剧烈地咳嗽,手拿开时,掌心落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霎时被一阵无措侵袭,急的都快哭了,无颜却还在笑,抹一把嘴角,朗声笑道:“不过一粒毒药,便可抱得美人归,也是快事一件!”话说着,却又咳了几口血。

我的大脑空了半晌,扑通一声在师父面前跪下,抱住师父的大腿:“师父,你快救他啊,他、他若是今日死了,徒儿恨师父一辈子!”

师父眉头一挑:“方才说的什么,恨师父一辈子?此话竟也说得出口么?”

我忙哭着向他表决心:“徒儿知错,只要师父舍药救他,徒儿便一辈子服侍师父,再也不离开师父……”

师父动了动腿,想将我甩开,却没有成功,神色不禁更为冷峻,声音也有些凉:“此刻反悔,想跟师父回去,不嫌太晚了么?”

我泪眼模糊道:“师父一直潜心修佛,自然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师父问我:“为师不明白,你便明白了么?”

我抽了抽鼻子,道:“徒儿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清自己的心,可是今日总算了悟。”看一眼身畔的无颜,回头对师父道,“这个人若是死了,徒儿也不想苟活。师父若是不救他,便也赐同样的药给徒儿吧,徒儿已生无可恋,只想同他一起去,还请师父成全。”

师父的神情陡然冷清,手砸在扶手上:“孽徒!”缓了半天,才稳住情绪,大约也是被我抽抽搭搭哭得心烦,揉了揉额角提醒我,“你不要急着哭,看看你的身后。”

我早就情绪失控,哪里顾得上身后,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人就被谁拉入一个炙热的怀抱,耳边响起无颜低低的嗓音:“你便这样舍不得我么,嗯?”

我的身子一僵,哭声却没有及时止住,缓了大半天,才猛地从他怀里挣出去,回过头难以置信地望了他一眼:“你和师父一起算计我?”

再去看师父,他老人家已从座位上起身,将另一粒药丸轻放到案子上,撂下一句话:“算计?为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完便抬脚行出房间。

我颤颤巍巍地探手过去,将师父留下的那粒药丸咬到嘴里,立刻咬出满口的血来,望着师父的背影欲哭无泪:“不是说佛门中人不打诳语么?”默了半晌得出结论,“师父,你病了。”

无颜将我重新揽上,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玄幽师父的确没打诳语,这两枚药丸上的确都动了手脚,而且,也的确没有解药。”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想哭了,同时也极恼他:“师父骗不骗我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这么玩弄我?这样逗我很好玩是不是,看我出丑很好玩是不是?”

他向我保证:“下次不这么玩了。”

我极力挣了挣:“若有下次,你就有多远滚多远,披星戴月的滚,马不停蹄的滚。”

他按住我:“好,我披星戴月的滚,马不停蹄的滚,只要你能消气,想让我怎么滚都可以。”声音里又含了笑,“只是,你这样离不开我,又怎么舍得我滚太远。”

我哼了一声,决定三天不跟他说话。

同无颜冷战的日子,我忙着陪师父逛晋都,知道师父对街景没大兴致,便专挑有佛寺的地方去。晋国皇帝年纪轻轻,却对炼丹和长生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故而晋国朝廷重视道家,佛家便相对萧条,尽管如此,晋都却也有大大小小五座宝刹。

其中最大的宝华寺,住持唤作燃灯大师,同师父交谈两句,便将师父奉为至圣,连连表示师父对佛法的理解精妙无双,令他十分受教,同时也令他觉得应该让寺里的其他和尚也受一下教。我看那燃灯和尚都年过花甲,还这样的谦虚,不由得对他添了些敬意,同时更觉得自家师父很伟大。

但是师父却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推了燃灯大师讲法的邀请,去参观藏经阁时,却因那里浩瀚的藏经又改了主意。

我本想陪师父留在寺院研读经书,却被师父赶回了家。又两日,有个小和尚过来递消息,说燃灯大师想请师父助他译经,便请师父在寺中多留些日子,谁料这样一留,便留了将近半年。

这半年里没什么大事值得称道,唯一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大约便是淳德长公主拒绝平南王求亲的那桩事。

平南王是晋国南地的藩王,按照晋国的国法,外姓的藩王无诏是不得进京的,每三年才能上京朝贺一次。听说三年前平南王进京朝贺,在皇帝的御花园偶遇淳德长公主,自此便垂涎上了她的美貌。

我见过长公主,在审美方面十分理解这位平南王。依我看来,淳德长公主的身上既有成熟女人的风流妩媚,又有未成熟的少女的清新脱俗,当然,先不提那些与她有关的桃色流言满天飞,便是那刁蛮的个性,也称得上惊世骇俗。正常男人绝对不会挑战这样一个女人,可平南王似乎不是正常人。

送聘礼的队伍从府门前经过时,我闲来无事跑到门前围观,对平南王的手笔啧啧称叹,正遗憾这辈子恐怕不会有比这更盛大的聘礼仪仗从家门前经过了,那送聘礼的队伍便在公子府门前又走了一遍。

唔,聘礼被退回去了。

我参观完退聘礼的队伍,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决定去厨房寻些点心果果腹。

无颜从厨房经过,看到我又退回来,懒洋洋地往门边一靠:“总是半下午偷吃点心,怪不得晚膳总是用不多。”

我回头看他一眼,捏起点心盒里的点心,眯眼道:“就吃一块。”

他走过来,一只手将我的腰揽上,另一只手则越过我捏起一块桂花糕,咬一口后品评道:“这沉香阁是百年老店,做出来的点心还不如夫人亲手做的好吃。”含笑问我,“上次做的梅花糕,何时再做一次?”

我悠悠问他:“喜欢吃?”

他道:“喜欢。”

我眼睛一弯:“明日带我去戏坊看戏。”

他将我搂得更紧,道:“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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