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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佛寺往事(段二)


听说他老人家已经活了一百多岁,是101还是199,一直没有定论。

我刚入千佛寺的时候就听说寺里有名妖僧,啊呸,高僧,是大沧帝国最通晓佛法的圣僧。许多人千里迢迢去千佛寺上香,都只为了求他的一句加持。可是真正能见到这位圣僧的,却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当然,所谓的达官贵人里也包括我。

我原本以为千佛寺虽然面向一般百姓开放,但到底是国寺,国寺中的圣僧,自然不可能随意接见每一个香客。

后来我才察觉,虚渡师父不见一般香客只见达官贵人,纯粹是因为达官贵人能捐更多的善款。

我曾问他老人家:“作为一名圣僧却这样贪财,难道便不怕铜臭味玷污佛心吗?”

他老人家边点钱边告诉我:“乖徒儿,这就是你不懂了。佛家讲五蕴皆空。万法诸相全是空,银子也是万相之一相,自然也是空。既然都是空,又何来玷污佛心一说?”

我将他的歪理消化了一会儿,道:“佛教劝人无舍无得,若太拘泥于什么,便会沦入执迷。圣僧你所钟爱的金钱,难道不也是应当远离的执迷的一种?”顿了顿又道,“还有,谁是你徒儿?”

他停下数钱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徒儿,你颇具慧根,不跟着为师修佛真是可惜了。”

我有些好奇:“女人身上有五障十恶,也可修佛吗?”

他轻描淡写道:“徒儿何必纠结于男相女相?只要念佛不辍,便是有朝一日像龙女那样舍弃女身,即身成佛,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建议。

传说中有个龙女舍弃女相变成男子,将自己最心爱的宝珠献给如来后,便去了西方成了众佛中的一位。然,我这一世没有不寂不灭的野心,也没觉得做一名女子有什么不妥。可我后来还是跟着虚渡师父念佛了,至于为什么,是因为佛寺的生活太清苦,而我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消遣。后来我发现可以同山下来的香客聊天打发时间,便自然而然地冷落了虚渡师父,一度让他老人家很寒心。再后来,忘了是什么机缘巧合,我开始给香客算命。

当年我去佛寺,顶的是祈福修行的名头,平日里素衣白衫,又加上年纪小,站在人前倒不大像个小姑娘,而像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大约也是因此,那些来上香的女施主很喜欢同我谈心。

后来,我便在佛殿里支张桌子,桌子上摆一副签筒和一个功德箱,等香客进完香,我便问他们要不要顺便抽支签。若我算得准,便捐些善款,若算得不准,就当是免费聊聊天。

虚渡师父知道我给人算命后显得很心痛,时不时提醒我佛教不为人算命,为人算命会折寿。我却晓得他只是吓唬我,想让我乖乖随他念经,我不想随他念经,只好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他一开始还拿圣僧的架子压我,后来一想,我算命得来的银子全进了功德箱,顿时茅塞顿开,对我在佛前算命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

过了一年,我的算命事业做得不温不火。有算准的,有算不准的。

总之,在我身上并没有显露出半仙的才能。

那一天遇上封寺。

千佛寺会封寺,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皇族携亲眷来进香,要么是高官贵人携亲眷来进香。

单从入寺的阵仗,就能瞧出所谓的贵客是哪位皇亲国戚或者一品大员。

我对皇亲国戚和一品大员都没什么兴趣,也不欢迎他们来。他们一来,就没有年轻貌美的女施主同我聊天,令我有些郁郁。

那一天却同从前不大一样。

千佛寺闭门谢客,说明有贵人来,可是这位贵人所有的阵仗,也不过是一顶轿子,几个随行,没有前呼后拥,倒显得很安静。

我百无聊赖地在大光明殿旁边的枣树上晒太阳,有几个扫地僧卷了袖子在殿前打扫卫生,远远传来模糊的诵经声,令人心情一片平和。

我正昏昏欲眠,远处的扫地声却戛然而止。懒洋洋将盖在脸上的经书摸下来,微微垂眸,便看到一顶红缎作帏的朱色轿子,缓缓在大光明殿前落了下来。

四抬的轿子,并非官轿,细节处却透着精美华贵。想来这位香客不愿泄露身份,才如此低调罢。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十分低调的客人,竟然劳动了虚渡师父亲自迎接。

我不由得摸着下巴赞叹:这该是怎样大的一位金主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便将这位金主多看了一会儿。

轿子落安稳后,有随行的侍女上前打起轿帘,一名月白袍子的男子从轿子中从容走出。我率先注意到的是他的脸,严谨说来是他脸上的面具。

银质的面具,掩了大半张脸。

大约是面具描得有些骇人的缘故,衬得他下颌处的线条有些清冷。

我心想这客人果然低调,连脸都不露的,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也让人猜不透。

只见虚渡师父穿着庄重的袈裟,与他说了些什么,便做出请的手势,将他引向大光明殿。

所有的香客都要先在大光明殿进一柱香,净身沐浴后,才能到各殿正式参拜。一般远道而来的香客,都会选择在寺中住个几日。这时节正好可以听一听三皈湖的蛙鸣,还可以顺便爬一爬佛寺后的千佛山。

我目光追随着白衣男子入殿,看着他从虚渡师父手上接过香,在佛前礼拜,所有的动作都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倦意袭来,我将经书重新盖上脸,不知隔了多久,树下传来婳婳唤我的声音:“公主,原来你在这里,玄清师父又来找你报仇,不对是下棋了。”

玄清是虚渡师父的第三任弟子,爱棋成痴,自从有一次与我对棋输过以后,他就成了我那里的常客。将我打得落花流水是他为数不多的执念里的一个,我为自己一直满足不了他,而打心眼儿里对不住他。

我打个哈欠,慢悠悠从树上跳下来,将握着经书的手往身后一背,懒洋洋对婳婳道:“天气晴好,无心下棋。走,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佛殿外,那名白衣男子正在僧人的指引下,往佛殿后的某处行去。

背影少了方才的清寂,仿佛沾染了一些香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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