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人渐渐散场，把孙昆仑打包丢到了一家酒店，苏延找了代驾回了家里，定好了一早的闹钟，主治医师得和病人同步。

        富含维生素的蕃茄切成小丁，焯水捞出来，粥用大火煮到沸腾转小火熬三十分钟，放下蕃茄等到重新沸腾，放少许盐极少的生抽，敲碎鸡蛋打散倒入粥里，关火搅拌，装入保温壶里。

        洗漱换上一身休闲衣物，拎着保温壶开车去了医院。

        阮北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翻着昨天苏延看过的杂志，这书真够无聊的。

        苏延把粥倒在了碗里，“这是早餐，以后三餐都要按时。”

        “谢谢。”阮北端着粥一口一口吃着，反胃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大，这粥的美味功不可没，吃完也能好好等着被消化了。

        “我想我可以出院了，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阮北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营养针完全不需要了，自己多吃一点就可以了。

        “根据你的体重评估，你的体重至少要到70公斤才算勉强合格，我不建议你出院。”

        “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我要回实验室。”适时满足一个轻生抑郁病人的要求，有利于求生的欲望和心理治愈。

        “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是约法三章，第一按时吃药，第二按时吃饭，第三不能抗拒主治医生的任何治疗，你同意我可以安排你出院。”苏延拿回了杂志，“这个不适合你。”

        阮北对于主治医生的任何治疗本来想要发表疑问，但他习惯了沉默。

        “好，我答应。”阮北的药盖子里被重新填满了色彩缤纷的药丸，这次里面加上了护胃的药片，苏延走出来病房，给英徽院长石江河拨通了电话。

        “我会保证他的安全，包括治愈他的心理疾病，他已经是我的病人了。”

        嘟嘟

        石江河同意了苏延的建议，明天阮北会搬出医院，搬进实验室。

        苏延会以医生的身份，在医院和实验室之间找到平衡，照顾阮北让他不会再轻易失控，阮北更适合学术类的书，苏延拿走了杂志。

        “你应该少看点书，起来我带你去走走。”把阮北的外套拿出来让他穿着，十月威州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阮北穿上了外套，两个人并肩走着，路上遇到的医生护士都会和苏延打招呼。

        两个人沉默的走到了医院的绿化带，阮北平时也不大运动，坐到了长椅上。

        “这就不能走了？”

        “你还是外科医生？”

        “没错。”苏延的表情神气极了，他很热爱自己的职业。

        这个时候正常人都得奉承几句，阮北就不行，他已经忘记每个和人交流的场景里正常的反应。

        阮北坐着休息了几分钟，太阳温和起了点微风，苏延道：“走吧回病房。”呼吸新鲜空气十分钟达标。

        “嗯，好。”阮北起身时身体在朝一边倾斜在给自己找支撑点。

        “你说你体力这么差是怎么做实验的？

        苏延扶上了阮北的胳膊，“我扶你回去，你的体质要加强锻炼才行。”

        “做实验是在实验室里坐着。”

        阮北也是二十岁的人了也是要面子的，他反驳苏延的话也实在无力，距离太近阮北能嗅到苏延身上衣服的味道，阳光下铺晒的味道和李昀竹的味道极近相似，他的头微微偏着，阮北比他高了几厘米这样看上去只是苏延在搀扶一个体力不支的病态少年。

        昨晚走时阮北已经睡着，今天走之前苏延扫视病房里，尖锐的东西没有，抑郁药被护士收着定时发放，护工24小时看着阮北，跳楼苏延走向了阳台把通往阳台的门锁上揣走了钥匙，“你晚上应该也不会有兴致看星星。”

        阮北被苏延弄笑了，“我真想跳，昨晚也不是不行，你快走吧。”

        想起来一个事，苏延回过头来，“明天我来给你办出院，送你回实验室。”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阮北觉得没必要。

        “第三条，服从安排，你体力不行还是要依靠我的。”

        “好吧。”阮北现在就是苏延手里的蚂蚱，体力不行蹦跶不起来。

        苏延刚坐上自己的车，收到了孙昆仑的求救电话让他到医院加个班。

        阮北接过护工打来的医院饭菜，跟苏延的饭菜一比，一个是享受美食，一个是充饥，阮北也没挑吃了几口拿着纸笔算着实验数据。

        病人，男，年龄六十岁，不慎从楼梯口坠落，伤及脊柱，导致脊柱骨折并伴有椎体破裂，既往心脏做过溶栓术，看完病历，苏延进了手术室，戴上了口罩，穿好了手术服，“主任已经在里面待了六个多小时，你进去把主任替下来。”孙昆仑高举着手保持在上半身水平。

        “要换梁？”孙昆仑点了点头。

        “孙昆仑你自己不试试？”一边说着一边换上无菌服接替了主任，站到了主刀的位置，破裂的椎体残留物已经被主任清理干净，苏延将仿生椎体放入患者脊柱上，刚好吻合，接下来是连接上脊柱周围的血管、神经、结缔组织、韧带，耗时而又费力的手术，直到半夜，在病人承受极限之前，皮肤被缝合好，手术成功。

        换了衣服出了手术间后，外科主任冼笔粤也还在“你那个病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冼笔粤对阮北知之甚少，只知道是英徽院长的请求，自己的得意弟子就这么被叫走了。

        “还要点时间，两个月以后再看吧，您好好说说昆仑，怎么就不敢上大手术了。”

        冼笔粤最喜欢的弟子就是苏延了，通透，手术也是能做的干净利落，再过不久外科带头人也该换人了。

        “昆仑胆小，他怕出错，再锻炼锻炼吧，你快点治好了病人赶紧回来上班。”

        “我尽快，我也想早点回来做手术，您也早点回去休息。”苏延打了招呼，拖着身体去停车场，被人突然一下勾住了肩膀。

        “谢谢了啊苏大神。”孙昆仑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顺便蹭了苏延的车。

        “去你的，你打算龟缩到什么时候？”苏延拉开了孙坤伦肩膀。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有阴影嘛。”

        “腺体癌复发不是你的手术不成功，当时你的手术是成功的，病人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想着你如果多切上一点病人就可能不会复发，如果这些压力让你不敢再做四类手术，那我希望你不要做一个好医生滚去当纨绔子弟，省的浪费大家时间。”

        “呜呜呜呜呜呜，苏哥今天的你太让我感动了，你放心我已经在调整了，原来你觉得我是好医生来着的。”孙昆仑假哭着，苏延撑着头揉着太阳穴，刚出了医院大门，开了车门踹了孙昆仑下车。

        “这个病人你写术后报告，然后自己打车回去。”也不等孙昆仑反应，甩了他一脸尾气，扬长而去，留下孙昆仑骂骂咧咧，风中打车。

        回到家里，定好了早上的闹钟，把自己安顿了一番，倒在床上睡了。

        早上烟火气正浓，蒸格里放着一碗油光水滑的蒸鸡蛋，一旁还煮着香菇馅的饺子，水开悬浮之后捞出放进了保温壶里连同蒸鸡蛋一起被打包到了医院。

        “早啊，阮北同学。”阮北刚醒就见苏延拎着保温桶进来。

        “早，苏医生。”

        “先吃早餐，我现在就给你去办出院手续。”放下了保温壶，到了护士站先给办好了手续再回病房等着阮北。

        “苏医生，你做的饭真好吃。”

        “当然了，你以后可以经常吃到。”苏延自得于自己的手艺，如果阮北能在两个月内达到自己的体重要求，接下来就是运动的问题，技术宅不爱活动，还挺难解决的。

        “谢谢，挺好吃的。”带来的早餐刚好合适阮北现在的饭量，刚刚好都吃完。

        “你好像也没什么要收的，换了衣服就走吧，你住哪里？我送你。”苏延这几天也发现了阮北似乎东西不多。

        “我住学校，实验室，我可以自己回去。”阮北还有点不习惯有个人这么关照自己。

        “你又在想着违约了，出院是办好了，但是我也能让你继续回来住院，快把你抗抑郁的药吃了，现在就走。”阮北乖乖听话的吞了药，换了衣服，跟着苏延上了车。

        路上阮北一直看着车窗外，车里放起了轻快的歌。

        “你在学校，我会定时去看你的，我给你制定了活动表，你每天起床到操场散步一周，中午要午睡一个小时，晚上要散步三十分钟，三餐必须按时。”苏延说完，阮北惊愕的转过来看着他，苏医生似乎嗯较真了，认真考虑了一会，午睡一个小时会拖慢实验进度。

        “午睡不用了，按照你说的我每天要浪费两个小时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那我现在就跟院长说，你还不能继续实验，需要继续住院。”

        “苏医生你这样，礼貌吗？”

        “你现在是病人，必须要听医生的。”停好了车在宿舍楼，正要下去，“实验室在西北角，我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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