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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和解


林永珺逃回柔仆,她没有贸然回宫,而是先在城中蛰伏下来,当狄俊的死讯传到柔辉耳中时,才趁夜潜入宫中。

        “主上,奴婢失手,有负您的栽培。”她双膝跪地,伏在柔辉脚边,“但奴婢已将狄俊纵欲糟蹋宫女,害死宫人的消息放了出去,相信不久,北凉那边就会有动静。”

        “那狄伦乃潇湘子得意弟子,你害死他三弟,他必不会善罢甘休,这次若非我派人救你,恐怕他现在早已将你做质,要挟与我。”

        林永珺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自十岁入宫,她为柔辉杀过的人早已不计其数,没想到这次,自己一时失手,柔辉就要将她灭口。

        “主上放心,仆就是死也不会被人作为质子威胁到主上。主上对奴的恩情似海深,高于山,奴誓死效忠主上。”

        说完,当当磕头,直把脑门磕得鲜血直流,柔辉才冷哼一声:“你记得就好。”

        “行了,别在这儿跪着了,想着怎么把火绳枪的图纸弄到手才是正事。”

        “是,属下遵命。”她仍旧保持跪地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后退,直到退到柔辉视线范围外,才扶身站起来。

        林永珺看了眼柔辉的方向,掏出帕子沾了下脑门的血迹,放回怀中。

        邱市国境内,泛叶河畔。

        元昊护卫着托托终于抵达丹山山脚,望着石阶上高大的山门,他把托托从马上抱下来,“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

        托托俯身朝他一揖,“多谢殿下一路相护,这份恩情烈托铭记于心。”

        元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愿你学成后可以成为像你父君那样的明主。”

        说完,率领队伍沿原路返回西昭去了。

        托托吩咐那几个从库叶城护送他一路至此的兵卒,“你们也回大漠去吧,把囚车遭劫的事情告诉父君,路上当心。”

        说完,登上石阶,穿过山门,朝上山走去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托托终于看到了一处院落,竹子建成的阁楼周围不见一个人影,院子里晾晒着药材,柴门虚掩着。

        他走过去,朗声道:“我是昆吾族烈托,来此拜师学艺,请问有人在吗?”

        托托立在院子里,又喊了一声,阁楼里传来一个空幽的声音:“库叶城至此有几千里之遥,你一人如何至此?”

        “回尊长,家父派奴仆护送至此,途中与人结伴而行,并非我自己。”

        “哦?不是这么简单吧。”

        托托只得把实情和盘托出,那人听完,朗声大笑:“为何初始时不说实话?非要为师诈一诈你?”

        托托大喜,扑通一声跪倒,“徒儿愚笨,不该对师傅有所隐瞒,请师父责罚。但这之前,还请师父现身,好叫徒儿敬茶。”

        “你个小东西,一碗茶就想骗得我现身?”

        “不敢不敢,徒儿千里迢迢至此寻师,实在是心情迫切,想早日瞻仰师父尊容。”

        “我又没死,瞻仰什么,行了,你进来吧。”

        托托急忙爬起来,三两步跑到阁楼上,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他不敢抬头,只深深鞠了一躬,“徒儿见过师父。”

        “我在哪儿了?你看见我了?”这声音似乎是从空中传来,托托赶忙抬起头来。

        这间屋里只有两个书架,一个竹柜,窗下一张竹桌一把竹椅,上有笔墨纸砚,正中一个长桌,上面放着茶壶茶碗,除此以外,再无它物。

        托托站在门口,有些发懵。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笑:“小东西,还没看见我就喊,哈哈”

        托托拿出那把令狐予赠他的扇子,毕恭毕敬地捧在手上:“师父,徒儿手中的扇子是叔父所赠”他话还未说完,那扇子就浮起,飘在空中。

        “你叔父?”

        托托把令狐予的原话说了一遍。

        潇湘子想起了二十五年前,自己奉师命下山前往回龙观,途径当时还未改名的龙泉城,遇到一位官眷小姐,那小姐正与守城兵士争执,问他为何不放城外逃难的百姓进城。

        当时邱市与南齐连年打仗,边境的百姓饱受战乱之苦,逃难到此。不想县丞大人为保政绩,将难民拒于城外。

        他敬佩这位小姐的高义,便上前一起理论,不想遇到了回龙观的道长,于是,托道长的福,这些难民被接进了观中暂避。

        之后,他又受道长所托,送信至宫中,遇到了当时还是太子的老皇帝。于是,太子进谏,战争停止,安抚难民,县丞被撤职查办。

        那些日子里,他留在龙泉城,与那位小姐一起承担起安抚难民的重担,直至新县丞上任。他把自己随身的一把扇子作为信物送给了小姐。想着回山之后,求师父答应他求娶那位小姐。

        不想,微服出宫的太子也到了龙泉,对小姐一见倾心,先他一步求亲。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想到那位小姐虽从太子妃成了皇后,却一直留着这把折扇。

        一直到她离世,留给了她的儿子。

        哎潇湘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收回思绪,用手指轻轻一点,现出真身。

        惊地托托睁大了眼睛,连连惊呼:“师父,师父你从哪里变出来的?”

        “师父能否教教徒儿?”

        “师父这叫什么法术?”

        “日后自会教你。”

        前几日,潇湘子夜观天象,算出今日会有一人上山拜师,不想是从大漠而来,而且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

        这种已经定性的少年,他一般是不收的,因为心性这东西,一旦定了,很难改变。不过,通过刚刚种种试探,他发现这少年虽然表面老成,但内心却还是个纯真的孩儿,本性纯良,是个可塑之才,便收下了他。

        师徒俩各自欢喜不提。

        萧燕这些日子已经大好了,后背的伤口已经愈合,跟令狐予商议后,两人重新上路,前往柔仆。

        之前,本想通过那两名柔仆混进来的细作顺藤摸瓜钓出来背后的大鱼,现在大鱼已经跑了,这两名假卧底留着也没有用了,于是便派亲卫回邱市不声不响地处置掉了。

        同时,太子暗卫回报,说南齐姜梓凤最近与国师联络频繁,他们曾截获一封密信,上面提到了火绳枪、柔仆、西昭和昆吾,但其他的词破译不出。

        两人快到邱市边境时,遇到了护送托托回程的元昊。

        萧燕算算日子,道:“元敏差不多该回西昭了,这次在库叶城,她被姜梓凤利用,险些丧命,心中已是松动,并且愈发怀疑姜的真实目的。我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把她拉回来,站在你这一边。”

        她目光炯炯地望着元昊:“毕竟你们是亲姐弟,血浓于水,之前种种误会让你们逐渐背离彼此,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们还会恢复到儿时那般。只有你们姐弟齐心,才不会叫那姜梓凤寻了空隙,只有齐心,才能治理好西昭,□□定国。”

        “我懂姑娘的意思,但是我母妃向来与皇后不睦,即使我和元敏有意和好,她们也不会同意。”

        她看着元昊:“你母妃和皇后也是西昭人,难道她们想看着这西昭被奸人算计,分裂成两个国家?!”

        “我觉得还是要靠你们姐弟,她们都是你们的至亲,亲人之间,有时三两句话胜过好多大道理呢。”说完,冲他莞尔一笑。

        “姑娘说的在理,自己的娘亲还得自己来劝。”

        “哈哈哈”

        三日后,元敏一行人抵达阳山山脚时,遇到了前来接她的元昊。

        太阳刚从群山中探出头来,晨辉映照在姐弟俩身上,元昊把一件狐狸毛领子的斗篷给元敏披上,柔声道:

        “阿姊,以前小的时候,每次偷跑出去回宫,都是你给我披上一件斗篷,让我藏好,你先去打探下母后她们的喜怒。这次,也让我替你披上斗篷,带你回宫,母后她们已在宫中等候多时啦。”

        西昭皇宫内,皇后和贵妃分立大殿两侧,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两个孩子携手进殿,眼神中满是欣慰。而皇后和贵妃也对视一眼,彼此发现对方眼中少了些许敌意。

        晚上,元敏将这次昆吾的经历告诉了皇后,:“母后,邱市已与北凉和昆吾结盟,加上元昊,四国实力不容小觑。而那姜梓凤屡次利用于我,图谋我西昭的物资,这次更是险些要了我的命,我若还是执迷不悟,那就是用整个西昭和自己的命去赌。”她顿了顿。

        “母后,儿与元昊不想再斗下去了,我只想帮着父皇将西昭治理好,让百姓继续过着安逸的日子。母后”

        “嗯,以前是为娘的私心,总想着你不是男子,你父皇未必会把皇位传与你。现如今,你父皇已许诺,让你和元昊一起辅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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