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落尘 双双殒命 （大结局上）

“将军，我收到了阿娘的信，让我回太师府细细商议大婚之事。今日你进宫面见陛下，我回府也请求叔父，叔父最疼爱我，相信他一定会予了你我心愿。之后我们便安安稳稳相伴一生。”我的心里欢喜得很，虽不再有荣华富贵但一生平安也是好归宿。我们终不用在世俗里殚精竭虑，勾心斗角过完一生。

        “亭霖，你送夫人回太师府。夫人夜里我来接你回府。”我目送将军离开。将军的背影仍是那样伟岸，一身正气，他的正直与这世间的黑暗混沌格格不入。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每一次他出征、进宫、训兵都是我目送着他离开，见得最多的都是他离开的背影。陌生则是因为他所去的方向都前路未卜，生死未卜。

        “夫人，我们走吧。”汀兰见我望得出神便提醒我。

        太师府

        “欢儿回来了。”阿娘见我回来便出来迎。

        “欢儿拜见阿娘。”太师府不比幽州处处要守规矩这点我是不会忘的。我向娘行了大礼。

        “欢儿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阿娘将我扶起。

        “舟车劳顿，先回屋休息吧。”阿娘拉着我往屋子里走。

        “阿娘，这不合规矩。女儿回来应先去拜见叔父，怎能直接回房。”

        “你——你，叔父他在宫里，等他回来再去吧。”阿娘不敢直视我，只顾向房中拉我。

        “阿娘，这个时辰叔父不应在宫里呀，有何事？”叔父不在府里却在皇宫，这不对！

        “合欢，听娘的话先回房里，汀兰陪着小姐去。”

        我只好先去屋里，阿娘总不会害我的。

        “外面什么声音？”只见我和汀兰刚进屋里，屋外便被禁军把守起来，武将军等一行人都被卸了武器看管起来。

        “阿娘，你这是做什么！”

        “欢儿，阿娘对不起你，你叔父的意思阿娘不敢不从。为了司徒周氏全族的荣耀与性命，阿娘不得不这样做。外面的人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小姐踏出闺房一步。”阿娘哭着命令道。

        我心里慌了。

        宫里有埋伏！

        昭和殿

        “宣将军高氏进殿。”

        进殿面圣不可带武器，将军将兵器交给太监便进去了。

        巍峨的大殿里只有皇帝，太师，丞相和将军四人，一进大殿将军便察觉出了异常。

        “臣，高氏，拜见圣上。”将军硬着头皮说。

        皇上起身走下龙椅，将将军扶起。

        “将军为朕平定江山，安定社稷，朕心里甚是感激将军。”皇上假惺惺地说。

        “臣不敢。”

        “天下的百姓都十分敬仰将军，就连将军治理的幽州，听说都比这京师更令人向往呢！有空朕也要亲自去看一看。”

        “臣惶恐。京师是天下文人志士最敬仰的地方，这天下都是陛下您的，幽州之所以能安定也是陛下您有明策才得以如此呀！皇上明鉴！”

        “将军的意思是因为朕任用了你才是英明？”

        “臣绝无此意啊，皇上！臣的一切都是陛下所赐，皇上您若不满，臣愿削官去职，归于乡野，不在踏入京城一步。”

        “将军，言重了。忠心二字只说终是无用的，要做到才得以让人信服呀。”

        将军缓缓抬起头来，此时他已经知道此去已是不归路了。

        太师府

        “小姐，小姐，您醒醒传医官，医官”一路的舟车劳顿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昏倒了。

        我醒来时已是黄昏，我有孕的消息也瞒不住了。

        “将军呢？回来了吗？”我一醒便寻找将军的身影，屋里却只有汀兰一人。

        “小姐。”汀兰悄悄在我手中塞了一封信。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示意我不要出声。

        “这是将军临行前交于我的，他嘱咐我，如遇不测，让我交于您。这府里不安全，您如若有法子出去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跑，离京城越远越好。小姐，汀兰从来不后悔跟随您一场，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发生了什么？你不要瞒我，怎么了？”

        门打开了，外面的侍卫强行将汀兰脱了出去。

        我下床去拦，但身子太虚，从床上摔了下来。

        “小姐，小姐，您不要管我了好好活下去”汀兰哭着被拖了出去。

        随后叔父走了进来。

        我没办法起身，便爬过去求他。

        “叔父，叔父，到底发生了什么？求求您放过她吧，她跟了我许久了，您放过她吧。”

        “放过她？她未看管好你，还没大婚，你和高乾迹便行了周公之礼，如此败坏司徒周氏门楣，我还不应该处置她？”

        “叔父，求求您，要罚您罚我，她是无辜的啊。”

        “你若再求情，我便乱棍打死她，若想让她死的体面点，便住嘴。”

        随后他便出去了。

        我打开汀兰留给我的信，是将军的笔迹：

        见字如面。欢儿，请原谅我，没能与你好好告别。此去我怕是凶多吉少——皇帝，太师，丞相要对我动手了。

        我未同你讲过，上次念慈来要我迎娶她便提醒过我要小心丞相和太师，她为了保我，才会执意要我迎娶她。但你最知道我的：我不可能为了苟活而负你。你不要觉得愧疚，这与你无任何关系。上次我们一同回太师府，太师便示意我，要我为他所用废了皇帝，我一口回绝，我向他表明，我娶你只因我爱你，无关政局。从那时起他要除我便是必然的。

        我能为我们想出最好的退路便是归隐山林了。跟我在一起是我苦了你，若最后我无法活着回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这很难做到，但是我只求你那个活下去。

        这一世，我们生不逢时。若有来世，我愿我们都生在盛世，生在平常人家，好好陪伴彼此过完一生。还记得我给你的玉扳指吗？等我，下一世我定去寻你。

        将军高氏留

        我想哭，却发现我心痛的哭不出声。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拿着将军的信。

        孩子感受到我的悲痛让我的肚子疼的厉害，我叫人没有人答应，不知在冰凉的地上瘫坐了多久，直到阿娘进来才将我扶上了床。

        “欢儿，把安胎药喝了吧。”阿娘的眼睛从我回来都是泪汪汪的。

        “阿娘，孩儿不孝，让您伤心了。”我艰难地抬起手拂去他面颊上泪水。

        我将药服下，这药滚烫，让我身上暖和了不少。

        阿娘起身，看着我只顾哭着。

        药服下去没多久，我的身上像有人在割我的肉一样的疼，我的肚子向下坠得生疼，身上也变得冰冷，冷汗直往外冒。但双腿间却有一股暖流流出——我的孩子。

        我艰难地挺起身子，床上都是鲜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阿，阿娘啊，你救救我，啊”

        阿娘只是站在一旁，她哭着，她忏悔着，嘴里一直嘟囔着“欢儿，阿娘对不起你啊”

        我的身上也如抽筋断骨的疼，我疼的来回颠倒，我不断喊着救命，偌大的太师府竟无一人听见。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我的浑身上下都不得动弹，直到昏死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仍是夜晚。我不知我睡了多久。

        我的孩儿已没了胎动，我的孩子没有了。

        “吱——”门开了。

        “喝点水吧。”叔父进来了。

        我闭着嘴，我对太师府的一切都充满了恐惧，连水我都怕有毒。

        “那是什么药。”我狠狠地瞪着他。这太师府没他的指令，谁敢夺去我的孩子。

        “五魂散里加了点堕胎药。”

        他说的那样不在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咳咳，为什么”我接受不了一向疼爱我的叔父，我的阿娘亲手要了我孩子的命。

        “我这是在保你的命。你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是逆臣之子，若你有这个孩子，你连命都保不住！”

        “逆臣！将军对皇上，对朝廷，对百姓赤胆忠心，绝不会叛逆！”我用尽我的力气对他吼道。

        “将军高氏，勾结南梁，意图谋反。皇上已经下旨将其乱箭射死，他的头颅挂在城头示众，与其亲近者皆以射杀，若不是我求了皇上，让你与其退婚，废了你的武功，你现在在就没命了！”

        “将军府上上下下赤胆忠心，保家卫国，绝无谋逆之心。都是被奸臣昏君所害，才有今天这下场！”

        “啪”一记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你疯了，疯了！你自己不要命，不要连累司徒周氏全族！”

        “我与将军已拜了天地，便是已是夫妻。我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你这样的奸臣，必被后世所唾弃，我不愿再为司徒周氏的子孙，司徒周氏因为有你这样的奸臣而蒙羞！”

        “噗”我的身体支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我冷笑着看着他，“来来，来呀”。

        “太师，太师，欢儿是伤心疯了，她是无心的，无心的，您放过她吧”阿娘闯了进来，为我求情。

        “留不得了，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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