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人生聚散总有时

　　周一早自习，“阿嚏~~~”吕瑆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大喷嚏，她赶紧从小包包中掏出了路路一早兴冲冲送给自己的“照妖镜”，对着自己照了照，想起来早上路路拿给她时那份关切的神情，以及那句亲妈般的叮咛，“星儿，这个镜子开过光，送你，我看程黇这小子挺邪门儿的，他以后再出现你就拿这个照他，什么牛鬼蛇神赶快现现原形，老这么克你可不行啊！”程黇突然出现激出的“小火花”，很快就被爷爷的美餐和程黇的颜值轻柔地扑灭，吕瑆周一心情舒畅地正常上学了。

　　程黇还在放假中，闲来无事，继续研究自己霸占的“葵花宝典”。迅速翻完了，毕竟内容不多，难度嘛，也还适中，尽管大多数题型程黇见都没见过吧，但，他都看懂了！“A班也不过如此，爷要是在校，肯定能给吕瑆辅导，哪还轮得到他。”程黇心想，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自己从吕瑆那里抢本时的画面。程黇琢磨着吕瑆当时脸上的表情，是尴尬？害羞？吕瑆只是欲言又止地眼睁睁看着程黇把本子抢了去，身体一动不动，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笔记本，“女人心海底针啊”，程黇参不透，索性把本子装进书包，准备下学时亲自带给班长。腊月寒天，程黇依旧耍帅地骑着山地车，不戴帽子不戴手套，倒是为了凹造型，围了条爸爸的名牌围巾。在和煦地阳光下，他风驰电掣地骑进了校内车棚。

　　路路还沉浸在凝视牧放的背影后久久无法平静的兴奋状态中，一整天一得空就叽叽喳喳地跟吕瑆聊舞会见闻，甚至把张奕他们男生给女生打分数的事也都和盘托出，吕瑆格外吃惊。不过对于自己颜值这么个中游的分数，她意外地有些不满，毕竟从小到大，除了体育成绩，就没怎么得过这么低的分。小时候她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下，家长拿世界真奇妙之类的百科全书里的选择题问她，她随便蒙都能蒙对，现在竟然因为后天没有特意关注和锻炼的仪态问题被扣分了。吕瑆心里不是滋味，当即萌生出了一点点改变的意愿。

　　由于没给班长带本子，加上程黇的“龟毛”暗示，吕瑆一整天都不太敢直视或者直面班长。在楼道中厅，吕瑆拿着保温杯刚要走向饮水机，见班长打完水转过身来，她赶紧停住脚步，尴尬地佯装找二班路过的梁妍聊天，班长也没说什么，一整天都尊重吕瑆的态度，保持着被吕瑆刻意回避的状况。这一幕恰巧被胖潘看在眼中，他开心以为“名花有主”的吕瑆这是在避嫌，心中暗暗感叹，“夫管严啊，吕王殿下也有今天！”

　　路路听说下课后有一场校际间的篮球赛在体育馆举行，牧放可是新晋的主力，她又可以一饱眼福了，便和要去看啦啦队左雯学姐的张奕一同相约观战，重色轻友地抛弃了吕瑆。后者惦记着期末考试，下了学还是决定按原计划早早回家复习。她走到车棚，发现自己的自行车脚蹬子卡在旁边车的轱辘里，两车莫名地紧紧纠缠难以掰开，吕瑆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成功挪出自己的车，她无奈地站在原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点滴汗水。这时，吕瑆听到熟悉洪亮的声音，“我来试试吧”，班长齐海及时出现了，一只手握住车把，另一只手抬起车座，只一抬一震，就把吕瑆的车成功“解救”了出来。吕瑆非常感激地看着班长，似乎忘了两人之间维持了一天的微妙气氛。“谢谢班长，”吕瑆冲齐海抿嘴一笑。班长释然地回以微笑，刚要开口，只听车棚门口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班长大人，你的笔记我研读完毕，以后也借我抄抄行吗？”程黇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一条腿撑地，斜跨着车保持装酷姿势。“How  old  are  you!程大鲶鱼，”班长心中不禁默念，“怎么哪都有你。”

　　“好啊，也欢迎你分享香港的学习心得。”大度如班长，坦然地回答。

　　“那以后咱们三个人定期碰头，多多交流，四海一家亲，天涯若比邻！”程黇顺势补充到。

　　“笔记又不是电子版的，怎么借你抄啊，我们可没空给你扫描。”吕瑆这个小笨蛋大概是在帮程黇学习方面过去的压力过大，按照习惯性逆来顺受的思维模式，瞬时执行力爆表，也不想着拒绝或推脱，直接开始思考和讨论具体操作层面的问题了。

　　“我们”，程黇被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也顾不上理解吕瑆已经进入操心具体怎么帮他的这个心态，像被天蝎座附身一样，挣扎着平衡内心已经愈发壮大的占有欲，和平素不被关注和回馈导致的自卑，他破天荒地愣在原地，眼神有些失焦，一言不发。

　　班长和吕瑆都以为她直接把程黇问倒了，有点同情一心向学的程黇，理想跟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她们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各自也开始认真思考how的问题，怎么才能实现与爱学习的程黇同学远距离的互帮互助呢。“我们定期分享自己认为比较值得交流的题型和解题思路吧，拍照发邮件，然后邮件或者视频语音聊天进一步交流都行。”不愧是班长，迅速想出办法。“嗯，附议。”吕瑆同意。班长本身每日放学后照例都会参加某个课外小组或晚自习，所以今天他是特意为了跟吕瑆解释才跟着她到车棚的。不过两人相视一笑后，又被新晋学精程黇强势插足他们的互助小组，班长认为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说完互助模式就走到有点回过神儿来的程黇跟前，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冲程黇和吕瑆摆了摆手，“我去化学小组活动了，再见！”

　　程黇勉强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继续低着头不知道去哪神游了。

　　吕瑆开锁推车，走到车棚门口。程黇一人一车竖在门口右侧，于是吕瑆准备从左边通过，她伸手去推左边的门，程黇突然一把牢牢箍住门框，吕瑆刚推开1/3角度的门，突然就推不动了。当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就只有吕瑆的半个自行车把那么长，程黇微微向吕瑆的方向倾斜着身体，俯视着她，眼神坚定。吕瑆侧头仰视程黇，本以为自己那招以退为进会成功逼退班长，让吕瑆对班长避之不及，没想到戏过了现在成了团结友爱的三人行，程黇眼神中的恼羞成怒被吕瑆成功地解读了出来，只不过，恼羞成怒的原因她当时那个榆木脑袋还是没能明白。“班长的方法你要是觉得不太够用，那我可以每周把笔记借给胖潘，看他同不同意帮你扫描或者拍照发给你，我自己实在没工夫把那么多页都发给你。”吕瑆用眼神示意，这是她高中时期的极限了，希望程黇好自为之。

　　“那你们~”拖了点长声并稍作停顿，程黇继续咬牙切齿地问，“还继续交换笔记，像以前一样讨论学习？”

　　“不然呢？”吕瑆丈二和尚，捋了捋傲人发量的耳边发丝。

　　“你觉得班长这人怎么样？”程黇打破砂锅。

　　“优秀，全能，爷们儿。”吕瑆脱口而出。

　　“那我呢？”程黇穷追不舍。

　　“……”吕瑆没想到程黇突然问到他自己，一时语塞。

　　“那如果我跟班长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都不救，你们都比我游得快多了。”问题无聊到吕瑆又开始使劲推门，这次终于因为程黇分神成功推开了门，没走几步，吕瑆似是明白了，程黇可能是担心班长成为自己学习上的伙伴和朋友，她以后就不再帮助程黇学习了，于是回头安慰程黇，“以后有不会的问题还是可以问我。”还特意晃了晃啥也没戴的手腕，示意程黇她会将手链的心意铭记在心。程黇欲哭无泪，只好转身，默默骑上车跟着吕瑆，两人一路无话骑回了家。

　　锲而不舍如程黇，也知道“早恋”八成是无法发生在他们家吕瑆身上的，所以，跨年夜，他别无所求，只求之前故意落在吕瑆家里的“情侣装”，在跨年夜或元旦，能有幸被她选中穿在身上。“情侣装”是程黇陪着妈妈在港小光光百货扫货时，一眼相中的，他不止一次想象吕瑆穿起这身浅蓝色天鹅绒运动套装的清纯模样，独特而清新，就像白色的芍药花。跨年夜室外气温过低，吕瑆怕冷，拒绝了路路户外跨年演唱会的邀约，预备在家看各大卫视的晚会，舒服窝在沙发里，轻松地度过内心充满希冀的跨年夜。孤苦伶仃的程黇，自然被吕家爸妈邀请，来她家一同跨年。程黇在晚饭后主动申请收拾碗筷和刷碗，趁机故意把吕瑆的衣服弄脏，然后转而寻求吕妈妈助攻，终于处心积虑地成功让吕瑆换上了的“情侣装”。吕瑆酷爱听歌，自然一晚上遥控器在手，她提前做好功课研究节目单，不停地换台，试图把所有爱听的live一网打尽。程黇心满意足地坐在吕瑆旁边，看她整晚心无旁骛地欣赏着自己喜欢的歌唱家们的表演，那一脸松弛陶醉的模样，令人心驰神往。临近零点，吕家爸妈特意悄悄起身钻进卧室，与亲家开了视屏准备一同掩门偷瞄。

　　“10、9、8、7、6、5、4、3、2、1！”电视里红灯笼台的主持人和现场嘉宾一起在露天舞台大声倒数，背后的摩天大楼矗立江边，漫天烟花璀璨绚烂，海天一色共襄盛世繁华。

　　“Happy  New  Year!”整晚全情投入状态的吕瑆开心地跟着屏幕一同大声祝福，她终于转头看向她身边唯一的热心观众。程黇的眼波映衬着电视大屏幕中闪动的花火光芒，炫目地流转着，在一大波动听音乐的烘托下，许是夜色太美，或是程黇的眼神太蛊惑，喜悦至极毫不设防的吕瑆，欣然接受了程黇猝不及防蜻蜓点水的一个大大的拥抱。“Happy  New  Year!  Auld  Lang  Syne”程黇又佯装哥儿们似的的拍了拍吕瑆的肩膀，毕竟隔门有耳，隔屏有眼。

　　人生聚散总有时，让我们珍惜相聚，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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