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门1

　　走道内，秋生拿着奶瓶有些紧张。

　　因为就在他泡奶粉的时候，弹幕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翻涌。

　　与禅院甚尔不一样，这次的弹幕安分守己，每条文字划过都清清楚楚地诉说着一个名字，那就是伏黑惠。

　　对于这个人，秋生的印象就比天与咒缚深的多了。

　　主角团三人组的召唤师，可以从影子里变出东西来的男生。

　　在记忆里找到了相关的认识，秋生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两侧。

　　他所处的走道的左右两边分别通往两个卧室，由于禅院甚尔不喜欢关门，所以秋生只需要张望一下，就能看出自己要拿着奶瓶去哪个房间。

　　去右边的那个有着儿童床的侧卧。

　　确认了位置，将身体转向侧卧的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了房间。

　　秋生靠近了儿童床，扶上了床边的围栏，晃了晃手上的瓶子，低下头看到了床里的全貌。

　　“嗯……？”

　　长着一颗海胆头的孩子似乎刚刚睡醒，睁着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眼尾带着湿意，他水汪汪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秋生呼吸声突然变轻。

　　此刻的他与弹幕一样，在心里刷起了“好可爱”。

　　幼崽的软糯让弹幕各种亲亲抱抱摸摸吸吸，秋生的余光扫过面板，在一句“好像是第一次看到惠这么小的时候”上微微停顿了一秒。

　　确实，妹妹和自己讲述的主角团成员断然不可能是个这么小的孩子，拯救世界的热血主角怎么看高低也得是个小学生吧。

　　所以…自己现在是在剧情之前？

　　秋生的眸光闪烁，这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说明自己拥有充足的时间能够适应这个高危的世界，为完成任务做准备。

　　他闭了闭眼，将思绪清空，转悠着奶瓶在半空中画了个圈。

　　秋生俯下身子看向幼崽。

　　他应该要给这孩子喂奶了，可是……

　　这孩子虽然有些瘦小，但明显都三岁了吧，怎么还在喝奶？

　　一瞬间，秋生诡异地同频了禅院甚尔的想法。

　　不会是因为泡奶粉最方便吧。

　　秋生拿着奶瓶的手抬起了又放下，良心过意不去，他直起上半身，脚步一转回到了厨房，打开了冰箱。

　　……

　　厨房。

　　这是秋生今天第二次进到这个地方。

　　他来到了冰箱前，一把打开了身前的冰箱门。冷风吹过脸颊，秋生看清了里头的空空荡荡，只觉得他的心一如内部的温度。

　　禅院甚尔的冰箱里除了一盒鸡蛋，居然什么也没有！

　　秋生拿过放在冷藏柜最上边的鸡蛋盒子，检查了上边的生产日期，发现还没过期后，便伸手从盒子中拿出了几个鸡蛋。

　　他还得庆幸，起码有的吃。

　　拿着鸡蛋打开电磁炉，秋生找了个小碗开始打蛋。

　　因为自幼照顾妹妹，他的厨艺水平相当不错。秋生将蛋黄打碎，准备给幼崽做点鸡蛋羹。

　　毕竟这是目前最为合适的食品了。

　　于是几分钟后，看着合上的锅盖，鸡蛋的香气缠绕到了秋生的鼻尖，感受着肚子里的饥饿感，他再次转身去冰箱里拿了几颗出来。

　　反正都开火了，他的饭也一起做掉好了。

　　由于禅院甚尔随意的态度，而逐渐变得完全没有客人自觉的秋生相当自然地做起了晚餐。

　　*
　　秋生将幼崽抱了出来。

　　说抱不准确，因为惠一开始听到秋生说吃饭，并没有动弹。

　　他觉得这个人是在骗他。

　　于是秋生两手一捞将人强硬地“抬”了出来。

　　惠被放到了用抱枕垫高了的椅子上，他挪了挪屁股，感受着身下的柔软，看了一眼桌上的碗筷，一字一句地疑问道：

　　“你是谁？”

　　“我是与谢野秋生。”秋生特意学着惠讲话，“甚尔走前让我喂你吃饭。”

　　“知道了，我叫惠。”惠皱巴了一下小脸，“你别学我说话。”

　　“好的惠惠。”秋生坏心眼地再次学着说道。

　　惠的小脸更皱了：“别叫我惠惠。”

　　“好的～惠惠～”秋生依旧学着说话，不但如此，他还拖长了声音说。

　　幼崽的脸色虽然臭臭的，但后背却逐渐放松了下来，秋生发觉了他态度的变软，嘴角慢慢上扬。

　　［叮——］
　　【认识禅院惠，获得600积分，当前积分900】

　　电子音响起，秋生上扬的嘴角一滞。

　　禅院？不是姓伏黑吗？他可还记得妹妹说起伏黑惠时那种怒其不争、感其悲惨的样子呢。

　　所以伏黑惠原来是禅院甚尔的儿子吗？
　　他还以为是禅院甚尔偷的呢。

　　秋生理解了电子音中蕴含的信息，并选择性地无视了两人的长相其实有许多相似之处这一事实。

　　秋生：糯米团子和大猩猩有什么好比较的。

　　这么说来……
　　难道弹幕口中禅院甚尔之后入赘的就是伏黑家？

　　不得不说，秋生真相了。

　　看着全在舔屏的弹幕，秋生将心底的猜测暗暗压下，目光移到惠的身上，他拿起了桌上的勺子。

　　这种事情总会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

　　“啊——”
　　“来，惠惠，再吃一口。”

　　秋生拿着勺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惠的脸从一开始的别扭变得逐渐适应。

　　他原本是准备教会惠自己吃饭以后，就让孩子自己动手的。但是就在秋生拿起勺子刚准备教学的时候，弹幕上的一条与众不同的言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未来的伏黑哥也会有需要别人教吃饭的一天啊］

　　秋生：！！！
　　长得这么可爱的惠会在未来成为大哥大吗？他都没听妹妹提过！

　　秋生的眼睛瞬间发亮，大人的恶趣味在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详细的教学之后，秋生拿起了桌上提前准备好了的备用勺子，开始一口接着一口地投喂起了未来的伏黑哥。

　　浑身是刺的小海胆只好别别扭扭地接受来自大人的“好意”。

　　惠咽下送到面前的一口鸡蛋，看着秋生越发起劲的动作压了压眉心。

　　他不想再被喂了。

　　抬起自己的手捂住了肚子，在拒绝和接受的纠结中，年幼的小孩还是忍不住选择了前者。

　　惠朝着秋生开口道：“这是最后一口了，你不要再把你的饭喂给我了！”

　　秋生下一步的投喂计划被迫终止，抬举起的勺子绕了一个弯放了回去。

　　“好可惜……”
　　看不到这么可爱的幼崽冷着一张脸被投喂了。

　　秋生嘀咕着，只好开始吃起自己的饭。

　　惠看着身边的少年终于一口一口吃起了自己的饭，扯了扯对方的衣角认真地说道：“秋生，谢谢你。”
　　他几乎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

　　秋生吃饭的动作一顿。

　　弹幕听见惠的话，也是一顿。

　　只有三岁的惠并不知道他的话对秋生和弹幕的影响力，他只是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歪了歪脑袋。

　　弹幕见状纷纷开始说起了禅院甚尔的不作为，说完以后又是一整套对于幼崽的疼爱发言。

　　秋生对上惠真诚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人敲了敲。

　　“不用谢。”他说道。

　　*
　　隔天。

　　经过一晚上的探查，秋生得知了他穿越的日子是2004年的年末，而昨天的日期是2005年的1月1日。

　　今天是新年的第二天，而禅院甚尔自从昨天出去以后就彻夜未归。

　　动画直播在昨天和惠吃完饭后就黑了下来，只留着弹幕依旧在上边飘着。从“逢赌必输”“甚尔又输了”的只言片语中，秋生立刻知道了视角转到了谁那里——禅院甚尔。

　　虽然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秋生就从痛批禅院甚尔的弹幕里，了解到了有关那个男人不负责任的诸多“事实举例”。
　　但是他没想到那家伙除了是个行为不端的父亲以外，居然还是个赌鬼。

　　还逢赌必输……
　　真有这么倒霉的人渣？

　　果然一个人的人品和运气是相对应的道理还是有一定说法的。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秋生一边继续做着早餐中饭二合一，一边有意无意地和坐在椅子上的惠搭话。

　　“昨晚睡得好吗？惠惠。”

　　“我很好，秋生。”惠抬着一张冷冷清清的脸软软糯糯地说道。

　　秋生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将调料适量地撒入了锅里。

　　那些菜和调料是他在今天早上找邻居家的奶奶买的。

　　自从昨天看到那贫苦的冰箱后，秋生一醒来就拿着一张纸钞敲响了隔壁邻居家的门。

　　自己对周围情况并不熟悉，秋生试图向旁边的邻居购买一些菜、米、油、盐。

　　好在邻居家的奶奶格外平易近人，打开门听到秋生的需求，便非常客气地将菜和米送了些过来，还表示可以不用给她钱。

　　当然，秋生还是给了。
　　用的是禅院甚尔放在桌上的两张纸币。

　　将几个简单的饭菜装进了盘子和小碗，秋生朝着惠扬了扬下巴。

　　“马上就要开饭了，惠惠能自己去洗个手吗？”

　　“好的，秋生。”惠慢慢爬下椅子，乖乖地走去洗手间。

　　秋生看着惠小小的身影，嘴角带笑。

　　他发现惠好像从昨天晚上起就特别喜欢喊自己“秋生”。他没有纠正对方，毕竟是自己先喊他“惠惠”的。

　　而且这个称呼听起来更亲近，也更让人心软。

　　惠洗好了手走了过来，秋生如昨天一般将其一把抱到了有着抱枕垫着的椅子上。

　　今天的惠要全程自己吃饭。

　　饭菜被端上桌，惠紧紧地握住手上的勺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绿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食物。

　　“好了惠惠，我们可以吃了。”

　　见秋生终于在自己身边坐下，惠连忙双手合十拍了拍道：“我要开动啦！”

　　秋生也跟着双手合十道：“我要开动……啦？”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蹦出，家里的门突然被打开，黑了好久的直播画面里终于出现了颜色。

　　秋生抬眸看了过去。

　　是禅院甚尔回来了。

　　*
　　禅院甚尔一进门，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感到有些陌生。

　　客厅的桌子上坐着一大一小，桌上的饭菜显示着这个屋子里很久不存在的烟火气，那个小的脸上带着腼腆又真心的笑容，那个大的双手合十朝着他看了过来。

　　禅院甚尔直直地走到了饭桌边，看着桌上的饭菜，扫过旁边的两人，双眼不由得眯起。

　　这种热腾腾的饭菜真是好久没有在这个房子里出现过了。

　　话说，原来惠已经能吃饭了吗？

　　不管惠满脸写着的“走开”，男人自顾自地坐到秋生对面，开口道：“我的饭菜呢？”

　　“没有哦。”秋生回应。

　　禅院甚尔将胳膊支在了桌子上，压迫的气息倾泄了出来：“小鬼，这是我家，你不给我准备饭菜？”

　　话音刚落，惠就用那双与甚尔相似的绿眼睛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你不许凶秋生！”还带着些奶音的童声响起。

　　收回目光，禅院甚尔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俩就认识这么点时间，这还护上了？”

　　惠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说不许凶秋生！”

　　“那我偏要呢？”禅院甚尔乐了。

　　惠扬起手就指向他：“坏人！大坏人！”

　　秋生见状连忙扭头安抚了一下惠，嘴上说着“好了好了”，手上揉了揉对方的后颈，示意他继续吃饭  。

　　惠再次拿起了勺子，拧过上半身不与禅院甚尔争辩。

　　秋生收回了手，接着视线一偏看向男人道：“我可不知道你会回来。”
　　所以没有准备你的那一份是理所当然的。

　　禅院甚尔听懂了，他冷哼了一声。

　　秋生继续问道：“今天下午你是又要出门吗？”

　　“怎么？”

　　“带我一起，我给你做饭。”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禅院甚尔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动画直播就又再次将视角放回到了秋生的身上。

　　秋生其实从昨天起就想出去看看，正所谓完成任务改变剧情的前提是他得先熟悉地图。可是昨天惠需要照顾，再加上人生地不熟，他还是打消了自己探索的念头。

　　毕竟他有着落地成盒的先例。

　　所以除去今天早上走到楼道上敲别人家门以外，秋生完全没有好好看过这边的城市变成了什么样子。
　　现在禅院甚尔回来了，眼看着有导游的机会在眼前，他就又燃起了这个念头。

　　“呵，行啊。”禅院甚尔答应了。

　　他对饭菜其实没那么热衷，不过带个小累赘出门对自己而言不算一件难事。

　　再加上，孔时雨可是让他“好好照顾”的，所以他还是得稍微看着点人。放在自己的身边看着总归是最保险的，稍稍一想，自认为自己白赚一顿饭的禅院甚尔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
　　秋生做饭做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将禅院甚尔的中饭和惠的晚饭一起做完了。

　　反正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自己要出门，还是得先把无人照顾的惠安顿好。

　　将小孩的晚饭放到便当盒里装好，秋生这才慢慢悠悠地将禅院甚尔的饭菜端了上来。

　　放下饭菜后，秋生还特意绕过桌子低头嘱咐了一下惠。

　　“我做好的晚饭已经放在了保温箱里。”秋生指了指厨房的门边，“如果我晚上没有回来，你要记得吃。”

　　他特意把保温箱放在了地上，能够方便惠直接拿取。

　　“好。”惠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秋生这才转身坐回座位上。

　　禅院甚尔夹起了一口菜，看了两眼问道：“对了，这菜哪来的？”

　　秋生：“拿你的钱从邻居那买的。”
　　不然还能变出来吗？

　　“哦…原来你用了那个钱啊……”禅院甚尔闻言尾音渐轻。

　　秋生疑惑：“怎么了？”

　　禅院甚尔没有回应。

　　那钱是他自己留着备用的，在每次任务结束之后，禅院甚尔都会随意抽一张纸钞放到桌上，无论面额大小。

　　这原本只是一个保留一点余地的习惯，让他能够在不接任务的时候也能拿走积累在上头的钱解个手痒。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也不错。

　　等惠再大一点，他还可以把这个钱每次放到惠够得着的地方去。
　　这样惠就不会饿死了。
　　而且自己也不用天天回家了。

　　禅院甚尔越想越发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另一边的秋生并不知道对方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开始盘算起了这么个鬼主意。如果秋生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一句：渣爹。

　　不过现在，秋生要和对方一起出门了。

　　“惠惠，我出门了～”
　　“秋生路上小心。”

　　秋生站在门口朝着房间里的幼崽挥了挥手，然后抬脚跟上了禅院甚尔出门的身影。

　　“你们关系挺好啊。”禅院甚尔低头看着秋生脸上柔和的表情，扬眉道。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秋生抬头笑眯眯地回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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