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醒来

卫绾绾迷迷糊糊睁开眼，她人已经回了沈家，躺在床上，身旁站着的是沈家兄妹。

        两人一脸疲倦，沈小妹看起来眼眶红红，“小嫂嫂，你终于醒了！”

        “嗯嗯。”卫绾绾觉得喉咙干涩，想要张口说话，只发出了哑哑的声音。沈寒州走到她身边，用杯子给她喂水。

        水润了润喉咙，她的嗓子才恢复如常。

        “我睡了多久？”她问。

        “你昨日下午晕倒，现在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了。”

        “我昏睡了这么久？！”

        “小嫂嫂，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独自一人给哥哥送饭。”小嫂嫂路上遇到歹人这事，让她很是内疚。

        昨日，哥哥抱着小嫂嫂回来心急如焚，还好村里的懂医术的人说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昏过去了，醒来就好。

        “你无需自责，现下我不是无事嘛。”卫绾绾看着沈小妹难过的样子安慰道。

        “姑爷……小，小姐！你醒了。”雁儿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眼见小姐从床上醒来，又惊又喜。

        “何事如此慌张？”

        “刚刚我去外面打水，听村里的人说，卫府来人了要接小姐回去！”雁儿解释道。

        “接我？”算一算她已经在沈家待了三天，卫府是否是知晓了她昨日被田二狗欺负的事情。

        “雁儿，昨日的事卫府是否知晓？”

        “应该不知。”小姐晕过去一事，可把她吓死了。她拿不定主意，不知是否要通报卫府。姑爷说眼下小姐昏迷不宜车马，而且此事宣扬恐对小姐名声有损。等小姐醒来，他自会带小姐回去给卫府请罪，她这才没说。

        听了雁儿的回答，卫绾绾想此事爹娘应该还不知道，而且一定要瞒着。她可不想爹娘知道后对沈家心生不满，将所有罪责算到沈寒州头上。

        估摸着，卫府的人应该快到了沈家：“雁儿，扶我出去吧！”

        许嬷嬷带着几个下人从村头进来，也没停留，直接到了沈家下马。

        想不到小姐竟然这穷乡僻壤待了三日。卫夫人在府里几日未见小姐，嘴里一直念叨，不思饮食，三日一到立刻吩咐下人接她回去。

        “小姐好，三日已到。老爷和夫人让老奴接你回去。”见到小姐，许嬷嬷恭恭敬敬地开口。

        沈家兄妹也跟着出了屋子，沈小妹小嫂嫂才醒，眼看就要被接走了，哥哥也要跟着回去了。

        此时离开还不行，距离前世沈小姐离世还有两日，她还要待在沈家才行。

        “我还想在这里待几日，你叫爹娘无需挂心，到时候我自会回去。”卫绾绾说。

        “小姐……”许嬷嬷一时很为难。“夫人说，小姐不回，我们……”

        “难道，我说话不做数吗？！”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

        “是！是！作数，作数。”许嬷嬷不敢在开口，只得空着马车回卫府复命。

        听到卫绾绾要留下的消息，沈小妹眼前一惊，很是高兴。沈寒州确实诧异地看着她，眼色中带着不解。

        终于打发走了卫家派来人的人，卫绾绾让雁儿又搀着她回了床上，吩咐她去给自己准备些吃食。晕了近一日，什么也没吃。

        “为何不回尽早去？这里不适合你待。”沈寒州一人进了屋子与她说话。

        幸好她并无大碍，但他也难辞其咎。他想她原先同意回门，应该只是一时兴起。这几日兴趣消磨了又经此一遭，也该回去了。

        “事情还未办完，回去做什么？”那田二狗，如此狗胆包天，她倒要好好治一治他。之前和沈小妹闲聊，就听闻他常在村里做些横行霸道、欺负老幼妇孺的坏事。

        “那田二狗呢？”

        “我和田二狗打斗，惊动了附近干活的人，他现下已被村里人捆起来，关在祠堂了。”

        雁儿和沈小妹端着食物，进了屋子。“那田二狗平日在村里尽不干人事，昨日我哥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差点出人命。哥哥为人沉稳，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拼命。”沈小妹说。

        沈寒州听见沈小妹的话，一时有些尴尬。

        他还知道尽力护住自己，也不枉费自己夹在中间为难，卫绾绾笑了笑。

        “雁儿，你现在去通知村长说我已经醒了，让他召集全村的人，我们一起去审一审那田二狗！”她一边用膳一边不急不忙的吩咐着。

        “好的，小姐。”雁儿领了差事出去了。

        自从小姐冲喜成婚后，她觉得小姐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村长在祠堂外站了好一会儿，心里又急又气！昨日，田二狗被众人绑住关进了祠堂。今日，就听闻卫府派了人过来。

        这卫府家大业大，他惹不起。若是卫府要算账，他一个小小的村长如何保得住儿子？

        他原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岁那年，村里闹饥荒没吃的被饿死了，家中只剩田二狗这个独苗。从此以后，家里有东西都是先喂了他，反到喂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白眼狼。平日里，田二狗在村子里惹事生非、不干好事，都是他这个做村长的爹爹帮他善后。

        “这混账东西，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去调戏有钱人家的小姐，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长！”

        村长站在中央和村里人围在了祠堂外面，焦急等着地卫绾绾几人前来。

        ”卫小姐，沈哥儿，你们来了！“村长客客气气地领着众人进了祠堂。

        那田二狗就跪在祠堂内的大殿上，脸上全是被打后的肿胀和淤青，往日的嚣张一扫而光。

        “卫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和我这种小人计较！”一见到卫绾绾，就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

        “你算哪门子东西，竟敢指使我们小姐不要计较。”雁儿狠狠地说道。”要是卫府知道你伤了小姐，哪怕分毫，都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姑娘说得对。我……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田二狗举起子地手重重地扇自己嘴巴子，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到停。

        村长也赶忙过来替儿子求情，“卫小姐，千错万错他错在不该惹了您，请贵人您高抬贵手饶他一条命，我一定会好生管教，定不会让他再出来为非作歹。”

        “村长，你这样说便是错了。”她静静地开口，“养不教，父之过。田二狗能在村里横行霸道，也是你一手促成。你已教子无方，刚刚一番决心，无非为子保命，如何又能扭转他的性子，叫他改邪归正！”

        卫绾绾字字珠玑，直指人心，说得村长哑口无言。村长一脸怅然地望着他们，心中绕是有千百句替儿子求饶的话，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雁儿。”卫绾绾叫她，雁儿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卷长卷。

        “我已经让命人打听并清楚地记录了田二狗在村子里所犯种种，这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由当事人确认并签字画押，容不得他推脱抵赖。”

        雁儿接过小姐的话，照着长卷的内容，一字不错地念了出来。

        “正月一日，田二狗在李三叔的后院偷走了两只正在下蛋的母鸡。”

        “三月十二日，田二狗在田里故意设下陷阱，导致路过此地的李婆婆摔断腿，现在还躺在床上养病。”

        “四月七日，田二狗在村头戏弄白寡妇，被白寡妇的爹看见打了出去。”

        “……”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被抖落出来，祠堂里围着的众人开始对田二狗指指点点，一致说要严惩田二狗。

        “寒州啊，看在是同村的份上。你帮帮忙，说说话，绕了二狗吧！”人群里冲出一个妇人，来的人正是田二狗的娘。

        “你……你个妇人家家，来这里有何用？快滚回家去。”村长看见媳妇低声下气的求饶，没好气地说。

        “我不滚，再这样下去，我儿子的命都没了！要是我儿子没了，我也不活了……不活了！”妇人一副作势要死的样子。

        她又跑过来趴在地上，拼命想要拽住卫绾绾的裙角，雁儿赶紧过来护住主子。她卫绾绾当真是没见过如此无理，要死要活的人！

        “婶娘，你不必如此。”沈寒州沉沉地开口，支开了她。

        “沈寒州，你不得了是吧，攀上高枝了是吧！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了是吧！”妇人越说越急。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田二狗不过是仗着有个村长的爹！狗仗人势！”沈小妹说到。

        对！对！对！周围的村民全都跟着附和起来。以前，田二狗在村里犯了什么事，都有村长老爹给他兜着。看在村长的面上村民们也不敢多言。可只要生怨，一旦爆发就如狂风暴雨般强烈。

        “爹！娘！救我！救儿！”田二狗紧张地叫喊着，生怕村民们就着民意就把他处决了。

        “各位听我说，田二狗所犯种种已是不争的事实。虽有村规可处置，但人命关天，具体如何应当交由官府定夺。重罪重罚，轻罪轻罚，无罪不罚，罚当其罪！”沈寒舟开口。

        “说得好！”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声，村民们纷纷赞同：“说得好！沈家哥儿说的有理。”

        见众人意见一致，民心所向，村长一家也不敢出声反驳。

        “那就将他继续关押在祠堂，等我们启程回去时，路上先将他押去官府，交由官府处置。”卫绾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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