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强闯箭阵

双方约定之后，第二天清晨，双方各自出了百人的队伍清理城墙内外的尸体，此时好多尸体已经腐烂不堪，熏得收尸队连连呕吐，身上的尸臭味久久不能散去。
  但是士兵们还是强忍着收拾同袍的尸骨，周清站在城头之上静静地看着城下忙碌的士兵，和远处敌军的大营沉默许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三天之后五千援军到来，守城众将士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到了第五天停战结束，固原军也并没有进攻，阎世学也是在每天观察着对面的城头。
  敌军援兵到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六万固原军他带出来了两万，回去调集援军顶多也就能来一万，剩下的还要防备蒙古，剿灭不了庆阳叛军他罪过不大，但是如果被蒙古军突破长城防线那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另一方面虽然陕西巡抚送来了一些粮饷，但是那些钱粮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伤亡过大的话得不偿失，于是听从谋士的建议，按兵不动不再攻城了，而是等待吴牲那边的消息，如果吴牲取胜两面夹击可以轻易攻下泾川县，如果他兵败了，那自己撤回固原还有和叛军谈判的筹码。
  于是双方在泾川城对峙起来。
  自从接到高立功的请兵文书之后，李自成不敢怠慢，虽然正在准备和吴牲决战的紧要关头，但还是紧急调派了援兵给周清，泾川不能被突破，要不紧要的时候腹背受敌，大好的优势就会逆转。
  李自成现在正屯兵于泾河旁距离庆阳和泾川县都有百十里一个叫米家破的地方，这里是除了驿马关，进攻庆阳的必经之路，无论是从固原还是从西安方向都绕不过这里，李自成到达这里之后早早的占据有利地形，庆阳城中的为数不多的铁炮也被拉到了米家破上，摆出一副要与吴牲决战的架势。
  陕西巡抚吴牲接到朝廷旨意山陕两省共同围剿李自成势力，按照吴牲的计算，李部能够分兵防御庆阳的兵马不过两三万人，这才敢将陕西兵马一分为二夹击庆阳，哪里想到固原兵马被阻泾川无法突破。
  而自己面对的是三四万人马，自己的卫所兵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打打顺风战没问题，要是面对强敌绝对拉稀，更何况现在是面对倍于自己的大军，此时停驻在距离李自成大营十几里外相公镇的吴牲进退两难。
  守卫陕西是他的本职，等了些天没有见到固原军到来，哨探得来的信息是固原军正在泾川和敌军大战，战况十分惨烈，估计短时间内到不了了，自己这点兵力对阵优势明显的叛军显然是不可能的，也只得停驻在相公镇和李自成对峙。
  但是事情发展不是你想怎样就会怎样的。李自成还想着早早和吴牲决战之后回军支援高立功和周清呢，于是命令佘信等统领骑兵每天不断的骚扰，寻找战机，可吴牲就是闭门不出。
  佘信等一面设计围杀明军的哨探、夜不收让吴牲变成瞎子。一面又从统帅的三千骑里分出千骑绕过吴牲大营深入后方袭扰明军粮道，从彬州到相公镇中间有一段约长三十里的平整地带，是泾河冲刷出来的小块平原，非常适合骑兵作战，这里也是运粮的必经之路。
  鲍勇带着千骑兵在这里游弋，虽然明军运粮队伍有重兵护卫，但是怎么也躲不过这千余骑兵的骚扰，几次突袭之后就缩回了彬州城，一时间导致运送到前线的军粮大幅度的减少。
  吴牲大军自带的粮草只够吃上半个月的，如果不能驱散叛军骑兵半个月后就要饿肚子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吴牲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即刻与李自成叛军决战，要么全军后撤返回彬县。
  等到大军齐备之后再做进攻。其实这两种动作都是非常危险的，决战自不必说，即便是撤退叛军主力就在身侧万一被咬上，那么撤退很有可能就变成溃退了，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吴牲还是没有勇气选择和李自成决战，而是在黎明时分悄悄的拔营准备后撤，先遣出本部所有骑兵驱散游骑和警戒敌军大队骑兵，自己带上队伍迅速的向后方撤退，一路上急匆匆得很多辎重都放弃了，但是这些动作怎么瞒得住近在咫尺的李自成部，吴牲一有动作就有探马禀报了李自成。
  从睡梦中被叫醒的李自成没有丝毫的犹豫，传令将剩余所有的骑兵全部调拨给佘信，合在一起约五千骑，命令他迅速击溃明军拦截的骑兵，然后缠住明军主力让其不得逃脱，但是不要硬冲，免得造成太大的伤亡。之后迅速集结步卒，向着吴牲撤退的方向追去。
  知道叛军势大，如果想安全撤回彬州，那就需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除了留下本部不多的两千骑兵阻截敌骑追击，吴牲还是耍了些小心思的，在一处地势较窄的地域埋伏了五千步卒，多配弓弩，居于山坡之上，用于伏击追击而来的敌骑。
  这个布置确实也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他留下的两千骑兵在和佘信骑兵简单接触之后，就迅速撤退，将佘信引向埋伏圈。
  此时的佘信也有些志得意满，统领四千骑打两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看着要跑的敌军骑兵，佘信哪里肯让他们跑了，在后边紧追不舍，一步步进入了陷阱，追至山坳之处，忽然间山头上万箭齐发。
  密集的箭雨飞向了骑兵大队，一时间中箭者无数，战马倾覆骑兵落地，落地的骑兵还没有爬起身来就被后边的战马从身上踏了过去，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佘信脸色铁青，如果此时令队伍掉头那只会引起更大的骚乱，可能损失更大，当机立断心一横，高声命令：“全军全速前进冲过这个山谷，过去就可得活！”
  身边的传令兵吹起了急促的号角。
  所有骑兵听到号角之后，趴低身体紧夹马腹，玩命的往前冲，被射中掉落马下的也全然不管，马速提起来之后，山上弓箭手就难以瞄准了，只能通过箭雨覆盖达到打击效果。
  但是拉弓上箭总是需要时间的，这么一个小小的时间差战马就能窜出去二三十米远，被射到的骑兵只能自认倒霉，五六百米长的山谷狭长地带成了佘信骑兵的噩梦，中箭者甚多，因为有盔甲在身，真正直接死于箭雨之下的并不多，死亡最多的是被射中掉落马下，被后进的战马踩踏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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