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殿前司

晨曦初露，朝霞满天。

        两人抱着取了一夜的暖，去了寒，霞光透过窗纸直射进殿内。裹着朝霞，迎着光，迟镜紧闭的双眸微微一动，缓缓睁眼。

        怀里的人好像察觉到动静，翻了个身，反抱住迟镜，并未醒来。

        不动还好，秦知遇一动，迟镜才察觉怀里还有一个人。

        真是伤的连警觉性都变差了。

        秦知遇的下颚抵在迟镜的颈窝上，眸子紧闭着，睫毛微动。他的脸被昨晚的寒气冻得通红，鼻梁骨时不时地挠着迟镜的下颚。秦知遇睡得还算安稳，整夜下来只动过一两次，安静得像一只软糯糯的小奶猫。

        两人的动作过于亲密，迟镜蹙了蹙眉，用手拍了拍秦知遇的后背。秦知遇这才睁了眼，两人互相对视，鼻息声交错。

        愣了一会，秦知遇忽然将迟镜推开，好巧不巧正好推到伤口处。秦知遇心道这下糟了，咬咬嘴唇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伤口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刚才那一下也没什么感觉。迟镜轻咳一声，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没事，你先出去。”

        看清局势，趁现在还没发火赶紧跑。秦知遇一声不吭地出了寝殿。

        走出令人窒息的气氛，秦知遇缓了口气。

        红日刚升起不久，圆圆的，让秦知遇想起了肉饼子。昨晚忙活那么久，也该饿了。以前总以为做了神仙就能不吃不喝，秦知遇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大错特错。

        神仙也是人，也不是万能的。

        确实，秦知遇能感受到自己肚子在“咕咕”响，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居灶君，只能找找看。

        居灶君是有的，每个神君的住处都会有，就看各自用不用。镜缘殿也自然有，不过已经闲了很久，灰尘蜘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秦知遇进去时被呛了好几次。

        这么脏也不能用，秦知遇吝惜法力，不肯用处理这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只能动手。打扫卫生这种事也不难，只是镜缘殿的居灶君，嗯……不好形容。

        一切都处理好后，红日都当空了，日光射进居灶君里，厨具被照得油亮亮。秦知遇找来可以吃的食材简简单单地熬了一锅青菜粥，炸了一盘脆饼。

        玉门被扣得响时，迟镜正在下棋。

        秦知遇没有进去，贴着门问：“神君，你饿不饿？我做了些粥饼。”

        “不饿。”二字噎在喉咙里没吐出来，迟镜想了想说：“进来吧。”那就是想吃。

        秦知遇将粥饼摆好，迟镜瞄了一眼。米粥是浅浅的绿色，青菜碎嵌在里面，脆饼不薄有点厚度，脆皮外表撒了几颗葱花。迟镜咬下一口，饼是带馅儿的，蛋黄夹在中间周围裹了碎肉，外酥里嫩，火候刚好。吃完再喝上一口青菜粥，洗去嘴里的油腻，清香可口。

        秦知遇看着他吃，问道：“怎么样？不难吃吧？”

        不难吃，而且味道不错。

        “嗯……你还有事吗？没有就出去吧。”

        秦知遇：这就出去啦？我还没吃呢，早知道就不来了。

        “哦，那我先出去了，神君若是有什么吩咐再叫小神。”

        迟镜喝完最后一口粥，叫住秦知遇：“等等，把这些端出去。”

        秦知遇：“……”

        ————

        今日是七月初七，乞巧节。

        换做前几日在祈月阁，恐怕秦知遇早就和良燊去月薰台收祈愿灯了。如今秦知遇是真的觉得迟镜像大爷一样难伺候，好歹也是个官，怎么他做出来像家仆一样。

        殿前司，每个神殿都会有一个，负责管理殿前执守官。

        呸！乱讲！

        迟镜灵力恢复得快，倒也不必再闭关，每日就关在寝殿里下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秦知遇每日就负责做饭然后给他老人家送去。

        那天真不应该问他吃不吃。秦知遇怨道。现在出也出不去，找不着机会去学医，先安安分分几天再想办法。

        巳时，祈愿灯陆续从月熏台升出。

        灯光夜景，星河棋布。从明镜台的位置看出去，祈愿灯犹似火光星点向上而升。

        银汉迢迢，刻进明澈似水的双眸。秦知遇抱膝坐在镜湖外的竹林里，手里捏了一枚类似于香囊的小布袋。

        徐徐微风擦过竹林，“沙沙”作响。

        不时身后多了一人，那人淡淡道：“原来跑出来赏月观灯，我还以为耳聋了。”

        秦知遇闻声而起，把手背在身后，虚心道：“抱，抱歉神君，我以为你歇下了，就想出来透透气。”

        迟镜冷冷哼了一声，又道：“透气怎么，是我把你憋死了。”

        阴阳怪气，脑子坏啦！

        “不，不是，就是，我……”

        迟镜瞟见他背起的手，眉头一挑，问道：“手里藏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块御守。”说完，秦知遇就乖乖地将御守掏出来。

        这块御守没有被绣的花里胡哨，干净简单，除了走线有些粗糙。正面修了两句诗“韵友自知人意好，隔帘轻解白霓裳。1”，反面就是两朵玉兰花，一支含苞欲放，另一只娇艳欲滴。

        白玉兰，白玉兰……

        迟镜像是想起什么，喉结微动，不自然地将头偏向另一边。

        “你在祈愿”

        秦知遇点头又摇头：“是给我妹妹祈愿，御守也是她做的，现在我用她送我的御守为她祈愿。”

        段玥有眼疾，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走线粗糙也正常。秦知遇想为她求一段姻缘，段玥已经不小了，换做寻常家的女儿早就有自己心爱之人。秦知遇觉得那人不需要有多富贵，只要待她好就行。

        “哦，那你自己玩儿吧。看完来进来给我泡壶茶。”

        秦知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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