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有挑战的女人

　　不过有挑战性，他喜欢！
李先明思考了一会，道：“既然芳小姐不愿意多聊，那我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了，乡子里的扶贫项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修路，需要的材料，都要从你这乡子上唯一的工厂来购置，不知芳小姐可否给我一个价格清单？”
芳陆欣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往桌上一摆：“喏，自己看吧，我出去抽根烟。”
芳陆欣拿起女士烟的盒子就往阳台上走，李先明飞速扫了桌上的价格表一眼，瞬间愣住了，他立刻叫住她；“等等！你确定你没拿错吗？这是谁定的价？”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在宰新客呢。
芳陆欣嘴里叼着根烟，高冷地回头，道：“你没看错。”
李先明皱起了眉，若是按照芳陆欣厂里比市里高出二十倍的材料购买，那五百万的修路费用，还不够修十分之一的，这不是暴利吗？
他说：“可是我调查了市里和县里的价格，还有全国规定的售价，都比你家的低……”
话刚说完，李先明突然脑海中冒出了李文杰那张土皇帝的贪污奸邪的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芳陆欣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话，推开阳台的落地窗，站在阳台栏杆旁，手靠在上面，点燃烟后，吞吐了一口，似笑非笑道：“看来新官上任，还没摸清楚路数啊，你还是回去再学几招再来吧，免得丢人现眼。”
李先明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现在时代不同了，山高皇帝远的套路已经不管用了，网络发达，经济腾飞，洗钱的渠道，也会很快暴露在阳光下，被一个个铲除的。”
“洗钱”二字，仿佛触及到芳陆欣敏感的神经，她蓦然转头，瞪着他，脸色难看道：“你以为你是谁，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掀翻别人的饭碗？你不怕小命不保？”
这些地头蛇，之所以胆大妄为，私底下结党营私的破事可没少干，有黑色产业链的人给她撑腰，说话语气便强硬得很，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先明之前调查过了，这陈家乡只有这么一家独大的材料厂，当时上面拨款肯定早就想到了要修路一事，可钱打过来了，修路却只修得三百米这么凑数的数字，可见中间有多少人贪污了。
既然要做假账，就得做得彻底，这材料费如此昂贵，肯定是之前陈文杰跟他们有过什么协定。
李先明靠近她的耳边，吞吐着暧昧的气息，说出来的却是令人心惊胆寒的话：“要真论毛长没长齐，你还不一定比我厉害呢。”
“你……”芳陆欣的脸色蓦然涨红，她突然伸手一个惊天响的巴掌朝他扇来，李先明反应速度飞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芳陆欣喊道：“放开！”
李先明顺着她手腕的力量，一把将她带到怀里，贴在耳边，轻声呢喃：“如果你们厂不想倒闭，还想继续赚钱的话，就得紧跟时代的脚步，以为你为之做事的人，已经倒台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才是你最新的主子，你跟我过不去，就是跟钱过不去。”
如此暗示，就算是再愚钝的人，都会觉得倍感羞辱。
芳陆欣狠狠地甩开了他束缚的手掌，整理了弄皱的衣服，虽然脸色还通红着，语气却依旧高冷：“若是你真有本事，别来求我，去县里找厂家给你送啊，别来我这里。”
芳陆欣冷哼一声转身要走，李先明突然开口，让她止住了脚步：“我只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若是想好了，便晚上来凤口田埂旁来找我，我会等到晚上十点，十点之后，就恕不奉陪了。”
接着，李先明以比她还要快的速度，离开了材料厂。
芳陆欣转过身来，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背影，她抿了抿嘴，眼神直视着他：“好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就看看你要玩什么把戏。”
凤口田埂旁，凉风习习，此等即将入秋的天气，就像是一抹沁人心脾的美酒，让人沉醉在这暖风中，忍不住想要躺下昏昏欲睡。
随着一盏探照灯远远地闪过来，李先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按灭后，勾起一抹微笑，看向不远处正在踉跄地就着田埂的路走来的芳陆欣。
他上前去迎接她，一把扶稳她的胳膊：“来得真早，我就知道你会识时务。”
芳陆欣白了他一眼，却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什么气味？”
李先明从身后拿出一把烤串来：“我在家后院烤的，特意给你带的。”
孜然的浓郁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田埂间。
芳陆欣忍不住勾起嘴角，她虽面上高冷，嘴却很诚实地吃了一串又一串：“一般吧，不算好吃。”
李先明拉着她的手，在田埂旁坐下，看着天上的星辰明月，他的眼前浮现了很多曾经的画面，和他联想的未来：“你之前说我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话，其实对，也不对。这里终究不属于我，等任务完成了，我还要回去的。”
莫名的惆怅感在这个暖和的夜晚，令人有些揪心。
芳陆欣停下了吃烤串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任务？是什么。”
李先明不打算瞒着她：“陈家乡作为重点贫困县，上头已经拨款多次，次次巨额，这可都是纳税人的钱，可惜每次都如杯水车薪，跟无底洞一样永远也填不满。
这个陈家乡永远没能脱贫，更别说什么致富了，上头便派我来查看情况，顺便把那些个吞了赃款的人给一一清除干净了。”
听到李先明任务的艰巨，还有他对陈家乡是有帮助的，芳陆欣不再那么排斥他了，也不再用看待奸人的眼光看他。
心想，看来，他和陈文杰还是区别很大的。
芳陆欣问：“假如你回去了，能如何？”
“这次在陈家乡若是能成功带领乡民们脱贫致富，便是大功一件，回去之后，加官进爵，升一级，履历上添一笔浓墨重彩，距离我的梦想也就更近了一步。”
“你的梦想是什么。”芳陆欣似乎逐渐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想知道他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李先明侧过头看她，突然笑了：“怎么，你好像很关注我的未来啊。”
“你不是说要我帮你吗？你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怎么帮你。”芳陆欣玩笑里带着几分认真。
“没有谁的路是绝对一条笔直地通天的。”李先明仰头看着那悬挂在头顶的皎月，“我只想在我不断往上爬的过程中，为民做尽可能多的好事，希望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对得起人民，对得起我的良心。”
他说完，却久久没能听见芳陆欣的下一个好奇问题，于是他回头扔去探寻的眼光，却不料突然听见了吸鼻子的声音。
他有些懵，问道：“你哭了？”
他不知道这个看上去高冷，目中无人的姑娘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她哭了，肯定是想到了伤心事。
李先明能做的，只有掏出纸巾，递过去，安慰她。
芳陆欣接过后，擤了鼻子，就将沉沉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好，我支持你。”
李先明又惊又喜：“真的？”
看来动之以情的政策对于女性真是一剂良药，百试百灵！
不过，他刚才那番话，的确是出自内心所向，绝无半点虚言。
可见，唯有真心才能打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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