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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奇怪


啊,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吗?方想脱口而出。

        我‘也’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苏剪瞳奇怪地问他。

        方想赶忙掩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太惊讶了,所以有点语无伦次。现在这样就好了,你们都不用背负这样的负担了,总算是一件好事。安然也不用被这混乱搞得不知所措。

        是啊。就是很抱歉,都没有跟你商量,又擅自决定想要留下来。

        方想帮她抱过安然说:没关系,我本来一直也知道你很喜欢演戏,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剧本也很和你的意思,干嘛不留下来呢?何况咱们这样留下来对外婆也有好处。再说了,之前的剧本还是我帮你看中让你留下来的呢。

        他口上安慰着苏剪瞳,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早前很久他就知道郎天白身世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告诉苏剪瞳,心底一直很愧疚。现在她自己也已经知道了,他在内疚之余不免还是有点担心。

        苏剪瞳这一整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苍白的气息也变得有一丝丝红润,整个人也有活力起来。方想看着她的样子,唇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本身是苏剪瞳彻夜未归,方想反倒内疚不已,苏剪瞳更加觉得对不起他,说:很晚了,我陪安然去房间里,你先去休息吧。

        方想依然抱着安然进了房间,将他在床上安顿好。他忽然抓住苏剪瞳的手说:瞳瞳,你现在不算是郎家的人,安然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认他的父亲了。

        安然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认他的父亲。但是方想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爸爸和郎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不会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有所影响。苏剪瞳安慰他道,安然是郎暮言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是,安然永远都是我的孩子。瞳瞳,也许有时候我会有无心之失和善意的谎言,但是请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管生什么,你永远都有我在身后做你最结实的后盾。

        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的,方想。谢谢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苏剪瞳重重地点头。

        郎临溪见景杨和苏剪瞳离开,有点担心地说:老三,怎么又突然接安然回来了?不是说直接带他去德国吗?

        二哥,大哥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啊?郎临溪的嘴张大得能放下一颗鸡蛋,怎么可能?我走之后生什么事情了?

        郎暮言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讲给郎临溪听,郎临溪越听越惊,郎暮言说:所以,为了安然和瞳瞳好,也为了我可以近距离保护他们,安然必须要回来。

        郎临溪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件事情,纵然他演过很多电视,看过很多剧本,也没有哪一出比这更反转。他接着又担心地问:大哥现在还在医院里吗?

        是。郎暮言声音凝重。

        郎临溪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一时是该忧还是该喜,想想苏剪瞳,又想想郎天白,心中百感交集,一时说不分明自己的情绪。他好半晌才说:我去医院看看大哥。

        好。郎暮言答道。郎临溪去了医院,郎暮言却回了郎家大宅。昨夜父母都不在,他实在很担心。他刚刚回到郎家大宅,郎霍和林淑秋的身影也一前一后跟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芙蓉,林淑秋正在温柔劝慰芙蓉,没事的,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达,一点点的毛病都会治好的。你不要太担心了,啊。

        芙蓉抹着眼泪说:嗯,谢谢伯母。

        郎暮言才听出,原来是昨夜芙蓉的父亲突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郎霍和林淑秋都急急地赶了过去,父母亲昨夜不在,跟王家毫无关系。这个多事之秋,最近几家人都将医院当做了家,来来回回都在医院里跑。

        郎霍将郎暮言叫到书房,神态疲惫地说:你傅伯父身体不好入了医院,你跑到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现在是傅家半个儿子,对傅家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还没等郎暮言说话,郎霍接着说:你心里那点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现在两家都是大事的关头,你好好收起你那心事,多用点心在大哥和芙蓉身上。

        我用了很多心思在大哥身上。郎暮言盯着父亲的眸子,爸,那天医院里离世的那个女人,是谁?

        郎霍恼道:我早就说了她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用再问。

        那她如果和大哥有关系,算不算得上和我有关系呢?

        你在说什么?

        郎暮言朗声说:抱歉,爸,我打开了你的保险柜。

        你……你……郎霍忽然气急,一巴掌摔在郎暮言脸上。他年纪大了,气势犹存,这一巴掌打下来,郎暮言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意了。

        郎暮言不动声色,只是继续说:你说过,郎家一家的性命和前途都着落在我身上。上一次郎怀瑜被人绑架,你就差点将保险柜打开,将郎家这个最大的秘密告诉我,任由我处置。但是那次被证实绑架的人不是冲着怀瑜去的,他只是被连带受了委屈,所以我们没有打开保险柜。这一次呢,大哥躺在病床上,怀瑜昨晚差点被人追杀,我作为郎家的掌权人,打开这个保险柜,难道不是你所希望见到的吗?

        郎霍被他一番话说得无力反驳,坐在偌大的椅子上说:你大哥受伤也许是南荣家做的,怀瑜被追杀,谁又知道是谁做的?我已经派人去保护怀瑜了,这些饭桶!

        爸,那你四年前觉得会是谁会对怀瑜不利?

        那么久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了。你打开了这个保险柜,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你以为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却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将你拉进什么样的深渊!

        郎暮言沉声应道:在我没打开这个保险柜之前,潘多拉的魔盒就已经被打开了!不然最近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爸,你以为能永远守得住的秘密,可能已经很多人都知道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大哥出事吗?还有你真正的孙儿安然!

        郎霍一惊,站了起来,安然怎么了,安然出什么事情了?

        原来你连安然是我的孩子都已经知道了吗?郎暮言苦笑不已,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为什么要让我们承受这样的痛苦都要保守这样的秘密?

        郎霍颓然坐下,你猜得没错,那天你和我一起送走的女人叫萝拉,是你大哥的母亲。她怀着你大哥的时候,就被枪击中了头部,几次性命难保。是我一直和大严医生--就是现在严医生的父亲--竭力保住了她的性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年你母亲生你真正大哥的时候难产,孩子好不容易出生却没救活,正好天白也才出世不久,我就用这个方法收养了他。这件事情背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关系到你众多伯父叔叔曾经的事情,我答应过他们。

        一生都将天白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永远都不至于让他受到伤害和委屈。萝拉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一辈子,有脑思维也有心跳,却从来没有醒来过。那天她连脑部都死亡了,所以我做主摘掉了她的呼吸机,让她走也走得舒服一点。你将眼角膜用在了苏剪瞳身上,算来算去,谁会想到,萝拉一辈子连儿子都没有见过,却在临死的时候,将自己的角膜给了自己的孙女儿?

        你现在也知道了,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你大哥是有多危险,王家的人一辈子争权夺利罔顾兄弟之情,我就算为了对得起王孟兄弟,也不会将他送回王家!难道为了一点儿女私情,就要将以前固有的一切全盘推翻吗?天白当了我四十多年的儿子,我视如己出的对待他,从无二心,对待他同对待你一样,我不希望家里的格局有任何改变,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王老爷子还在世,只要他知道大哥的存在,王家其他人就不可能会伤害到大哥的!

        亲疏有别,见疏不间亲,如果可能,当年我就将天白送回去了!正是因为那个家庭容不下天白,我才更不能透露出来!王孟临死的时候,苦苦哀求我收留萝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答应过他的事情!天白这些年来,自由自在,我给了他足够的宽容和足够的自由,任由他做什么,他再也不用过王家那样的日子。现在既然已经这样,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我还能怎样呢!!

        郎暮言紧捏着拳头,看着父亲,爸,我想让安然回家。

        你想认回一个安然,谈何为难?我自己也很喜欢那孩子。但是你想更改和傅家的婚约,苏剪瞳想更改和方家的婚约,谈何容易?结婚这种事情,不是你说开口能成就成,说不成就能拉倒的。傅家、齐家,都是咱们最好的朋友,曾经同呼吸共命运过,也是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大家内里外在都有着方方面面的牵扯,这关系到几个家庭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拿出男人的担当来!我想瞳瞳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和你一起胡来!

        爸……

        你别说了!有了安然这个孩子,是你们几个的缘分。可是既然四年前苏剪瞳离开,你们又各自有了佳缘良偶,就说明你们的缘分到此已经尽了,就别再强求了!瞳瞳和安然,我自然会对他们有所交代,齐家的生意,我也安排人格外关照过了。瞳瞳这份嫁妆,我备得厚厚的,足够她一生衣食无忧,你就放心吧。

        郎暮言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还有很多未说到的话,郎霍却已经十分疲惫了,根本无心再多说什么,在椅子里端坐着闭目养神。郎暮言不得不退出了他的房间。

        郎霍却忽然叫住他,你大哥的身世,暂时不要跟你妈说。虽然迟早要被她知道,但是晚得一天是一天……

        郎暮言点了点头。

        芙蓉正和林淑秋坐在一起聊天说话,好一会儿才眼睛红红地说:伯母,我就先回去了,我想去医院里陪陪爸爸。

        好好好,你先回去吧。老三,你送芙蓉去医院,你正好也可以去看看你傅伯父。

        芙蓉可怜兮兮地看着郎暮言,郎暮言上前先走出门去,芙蓉马上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郎暮言几次要开口说婚约的事情,芙蓉都先一步说了父亲的病情如何,又幽幽地道:暮言你不要担心,我爸爸是旧毛病了,很快就会好的。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不能在此刻雪上加霜,郎暮言只好说:嗯,让伯父安心养病,其余的都不要太过担心。

        芙蓉垂泪说: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我昨晚真的很难受,爸爸以前病从来没有这么厉害,我不得已只好给伯父和伯母打了电话,让他们也过来看看。他们毕竟经过的事情多,一来就稳住了我的心。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她抓住郎暮言的衣袖,后怕得哭起来。

        到了医院下了车,芙蓉依然紧紧地抓住郎暮言一刻也没有松开。他们这样走进病房的时候,傅夫人和傅开脸上都同时露出了笑容。傅伯父已经醒来,精神状态见好,笑着招呼郎暮言道:暮言,难得你有空过来,芙蓉,赶紧将你妈今天准备的好茶拿来泡给暮言尝尝。

        就算没有婚约,郎暮言和傅家的关系也容不得他马上就走,只好坐下陪着傅伯父一边聊天闲话家常一边饮茶。傅夫人和芙蓉都别提有多开心了,不时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气氛就跟任何欢乐的家庭一模一样。

        郎暮言平常话就不算多,这个时候倒也没显得有什么异常。

        傅夫人笑道:好了好了,老爷子就别再拖着暮言说什么了,天晚了让他回去吧。有你儿子陪着你还不够啊?

        暮言也是我的儿子,陪陪我这个做丈人的有何不可,是吧,暮言?

        郎暮言站起来欠了欠身,真的抱歉伯父,我本来顺道要去看看大哥的,确实无法再陪你聊了。

        说起天白,他现在醒了没有?

        还没有。所以正是需要人多陪陪。

        唉,真是不知道造的哪门子孽,现在开货车的那些人个个都不遵守交通规则,害人害己。我现在病着,不能亲自过去看望。芙蓉,你陪暮言过去看看大哥,代我尽尽心。

        芙蓉连忙站起来说:是,本来就是要代爸爸过去看看的。那我就先过去了,爸爸你好好休息。让大哥陪你说会儿话。

        芙蓉往前走去,郎暮言只得跟在她身后。他终是没忍住,轻声说:芙蓉,我有话对你说。

        芙蓉回头来看着他,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两边家里都乱成一团,都有人躺在医院里,我心里很难过,恨不能自己代替他们。暮言,如果是重要的事情,我可以选择过一段时间再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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