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捉贼捉赃（二）

乔意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没办法才选择去爬墙的。

        本来想拿这事奚落小七一顿的，谁知道遇上了更尴尬的事，他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别瞎说，前两天贴秋膘补的过了些，正常事。”

        小七没看到刚才的事，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忙道：“您先把鼻血擦一擦，小的给您准备盏凉茶去，碧桃姐姐给的方子，煮出来的茶水可管用了。”

        乔意讨厌所有带“茶”字的东西，闻言立刻阻止，“不用不用，过一会就好了。”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

        乔意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来捂在鼻子上，拉着小七神秘兮兮的问道：“屋里的女子是谁呀？”

        “屋里？”屋子里一共就两个女的，小七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小桔和邢娘子吧。”

        小桔刚才得了凌文冲的吩咐，也出来帮着拿人，谁知道来人竟和小七认识。

        “小七，这位是？”

        小七给她介绍，“这是少爷的朋友乔公子。”

        小桔忙福了一福，“婢子小桔见过乔公子。”

        “你是小桔？”乔意怀疑的眨眨眼。

        小桔看看乔意，又看看小七，再看看乔意，“婢子正是小桔。”

        乔意将小七拖到一边，小声埋怨，“你不是说屋子里那个是小桔吗？我刚才看到的不是她。”

        “确实只有两个女的，我们能撒出去的人手都撒出去了，院子里的下人就剩我和她了。”小七无辜的道。

        乔意摇摇头，“我看到了不是她，而是另外两个女子，一个坐在那里，一个正在给她梳妆。”

        小七听到这里才算恍然大悟，原来乔公子说的是“女子”是自家少爷。

        他脸上贼贼一笑，反问道：“乔公子不在前面吃席，跑到后面做什么来了？”

        乔意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还不是惦记着帮你家少爷的忙，先别扯别的，快说说那女子是谁？”

        “乔公子是自家人，您跟小的进去就知道了。”

        乔意听到要进去，忙用帕子在鼻子上擦了又擦，还问小七：“擦干净了没有，还有没有血？”

        小七：“……”

        进到屋里，刚才见到的两个女子都不见了，倒是隔着屏风，能听到里面细细的说话声。

        乔意摁着狂跳的心脏，一时懊恼一时后悔，懊恼自己的莽撞，后悔自己的轻浮。要是给人家姑娘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可怎么办？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接连起伏，连小七跑到了里边都没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人影一闪，一个女子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乔意刚看到人影，还没细看长相，刚才颠倒众生的一笑又浮上心头。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鼻子一热，刚刚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来。乔意立马低头，还是没来得急，到底还是在唇上留下了两条好笑的痕迹。

        凌文冲看到乔意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玩笑开过了些，使了个眼神让屋里的其他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拣了块帕子递给乔意。

        乔意看着女子的罗裙离自己越来越近，头也不敢抬，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帕子捂在鼻子上，闷声闷气的道了谢。

        凌文冲看着乔意的样子，心中各种情绪翻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既不敢主动表明身份，又不敢不表明身份。

        主动表明身份吧怕乔意生气，不表明身份吧也怕他生气。

        真真是进退两难。

        想来想去，总不能这么僵着，于是找了个借口，指着旁边的茶盏问：“乔公子，能帮我把茶盏递过来吗？”

        乔意恍惚间听到凌文冲的声音，“嗯？”

        他一抬头就与对面的女子对上了，还没开口，就见那女子朱唇轻启，“乔公子，能帮我把茶盏递过来吗？”

        再次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听错，凌文冲的声音确实是从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凌文冲见乔意终于敢正眼看自己了，这才敛肃了神色，两手抱拳深施一礼，“小弟贪玩，刚刚与乔兄开了个小玩笑，还望乔兄勿怪！”

        乔意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指指凌文冲，狠狠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凌文冲想拦，却不知道该如何拦，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离开。

        小七进得门来，问：“乔公子怎么走了？”

        “他是客人，自然要去前面吃席。”

        小七挠挠脑袋，“不对呀，乔公子刚才还说他是来帮少爷的忙的，怎么现在就走了？”

        凌文冲听到他的话，心里的歉疚更深了。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时候，凌文冲把刚才的一切赶出脑海，问小七，“前面是什么情况？”

        “咱们的人刚刚回来过，说是太太正和其他太太小姐在老太太处坐着呢。少爷放心吧，有素云姐姐和碧桃姐姐寸步不离的跟着，没事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七看看滴漏，回道：已经巳时正了。”

        开席是在正午，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凌文冲转过身来，用力握住小七的双肩，郑重的道：“我得赶去小花园了，这里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

        小七哪里扛过这么重的担子，吓得都快萎了，“少爷，小的……小的怕是不行。”

        凌文冲注视着他的双眼，带着期许的道：“小七，你要相信自己，你能行的。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做事从没出过岔子，你有这个能力。而且这事从头到尾你都参与其中，所有的计划你都知道。”

        凌文冲用力抱住小七，在他耳边道：“这件事成了，二房就能脱离凌家，我们都能振翅高飞。若是不成？我们都没有好下场，只能被其他人蹉磨成泥！小七，为了二房，为了我，为了你，还有你喜欢的姑娘，……能做到吗？”

        小七被凌文冲的一席话说的眼泪都出来了，他郑重点头，“少爷放心，小七能行的！”

        凌文冲重重拍了他一把，笑道：“我的小七长大了。”

        小七也笑了，眼瞳中绽出明亮的光，重重点头。

        办一场大宴，少不了要从各处抽调人手。凌老太太居住的正院是重点，其次就是男客们待的前院，再次就是前院到正院的沿途。

        这些地方集中了凌家八成的下人，其他地方的人手就不多了，有时走一路都碰不上一个。

        凌文冲裹着斗篷，带着小桔，一路躲着人，顺顺利利的到了小花园。

        小花园打理的十分精致，半点没有秋日的颓败。池塘里的枯叶都被拔干净了，只剩几株晚莲犹自倔强的开着，显出一种另类的美来。

        凌文冲早就从收上来的消息中知道了小花园在修葺，这几株晚莲也是高价从其他地方移栽过来的。

        心中嗤笑一声，若是没有大用场，又何必花这么大的手笔，撒着钱玩吗？

        凌家有钱，花园中有好几块太湖石，还有一座假山，凌文冲和小桔就藏身在假山里。

        “小爷，您说她们会来吗？”小桔小声问道。

        “会。”

        “少爷您怎么这么肯定？”

        凌文冲笑了声，让假山里凝肃的气氛放松了些，“推理出来的。”

        “推理？”小桔没听过这个词，好奇的道：“您给我讲讲呗。”

        人还没来，凌文冲也乐意给人解惑，他问小桔，“如果你是幕后之人，想在这场宴会上杀掉一个人，该怎么做？”

        小桔跟着凌文冲整理了许久的消息，自然知道这幕后之人指的是谁。

        她想了想，“下毒。”

        “这确实是最容易想到的方式，而且是后宅女子最容易想到方式。”

        “下毒还分男女？”小桔不解的问。

        “当然。一个人想要做一件事，大都会采取最熟悉，且在能力范围之内的手段。”

        “听不明白。”

        “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说你要生一个炉子，可是没有火折子，也没有打火石，给你三个选择：找小七借、去大厨房借、上街去买，你选哪个？”

        小桔不假思索的道：“当然是找小七借，我和他那么熟。”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意思，最熟悉，而且在你能力范围之内。杀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对于后宅女子来说，选择并不多。她们的体力拼不过男子，甚至不一定拼得过另一个女子。刀枪棍棒这样的方法一般不适合于她们。既然不能力敌，便只能巧取，要么把人灌醉或者迷晕之后再杀人，要么下毒。”

        看小桔还在发愣，凌文冲又道：“我刚刚说的是一般女子杀人最先想到的手段，并不代表所有，也有女子用刀杀人的，也有男子下毒的。”

        小桔回想刚才的问题，“我是幕后之人，是一个女子，下毒杀人，行吗？”

        凌文冲摇摇头，“不行，今天是一场寿宴，来的客人大都是与凌家身份相当的，不管你是把药下给所有人，还是只下给你想杀的那个人，一旦有人出现中毒迹象，都会引起大家的恐慌，从而引起彻查。幕后之人只想杀掉一个人，而不是与所有人结仇，更不是为了暴露自己。”

        小桔握了握拳，“所以幕后之人一定不会下毒喽？”

        “也不一定，万一他就那么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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