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

“没事吧？”

        男孩扶着沢田纲吉站起来，一阵奇怪的电流从接触的皮肤传过来，他的手不大，掌心布满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茧，很稳且暖和，即使是隔着秋季卫衣也能感受十分明显的温暖。

        对方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他的表情温柔到几乎要融化这片冰雪，就连额头上的疤痕都好似微笑，明确透露出的关心给了沢田纲吉在陌生世界前进的勇气。

        “哇呜！得救了，谢谢你！”

        沢田纲吉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好在连接兔子洞的水潭离地面不算高，不然这么砸下来即便是他这个体重也会把他的救命恩人的手砸断。还有个非常不好的假设，假如没有遇上对方而直接落到地面或者河水里……那碧洋琪的前男友可就得天天见了。

        眼前男孩的衣着有些眼熟，如果没记错有些像大正时期的……等等，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血迹，旁边躺在雪地里的女孩子身上也有，难道路途上遭遇劫匪？

        经历过多次关乎生死对战的沢田纲吉对于血和受伤很是敏感，从无法接受到接受度变高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想而知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更何况这个少年还救下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如果导致伤势变得更严重，那他真的会愧疚死的。

        他反握男孩的肩膀，声音有些焦急：“血、血？你们受伤了？”

        男孩比沢田纲吉高一些，他抬手轻柔抚摸那看起来有些刺实际毛茸茸的头发，试图安抚对方，可一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犹如太阳般闪闪发光的眼睛被乌云遮住了。

        “没事哦，我没有受伤，所以不用担心，身上这些……是我家人的血。昨天我像往常一样去镇上卖炭，期望能在正月让大家都能把肚子吃得饱饱的，回得比较晚被三郎爷爷叫去借住了一宿，爷爷说夜晚会有鬼袭击人……因为我不在家里所以妈妈她们被鬼袭击了，唯一活下来的祢豆子变成了鬼，我唔……”

        赤红双瞳男孩的眼睛好像盛满了一潭湖水，涟漪一圈圈荡开，好像随时会溢出来，令人痛苦的回忆在脑海里回放，但是很快他就咬紧牙关把呜咽与难过咽回喉咙里。

        都是因为他，是他的错。

        但是他还不能哭，祢豆子还没有变回人类，所以他还没有资格去哭泣。

        开始下雪了，白色雪花从灰蒙蒙的天上飘飘下落，抚慰着这片悲伤之地，它们自由自在地飘着，最后回归大地的怀抱。沢田纲吉想开口，但是一句安慰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收回手的男孩将妹妹扶起来轻柔地将粘在身上的雪花拍掉再背背上，他连忙过去虚扶女孩的肩膀避免意外发生。

        “我一定会让祢豆子变回人的。”再难过他还是对他微笑，原本悲伤的眼眸又变得坚定了起来，“所以你不要再难过了。还有，谢谢你。”

        明明是你很难过啊，沢田纲吉没有把话说出口，他用手背把呜咽声挡了回去，真的很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自己很难过了还要去安慰毫不相关的别人。

        他们在雪地里前行，积雪很厚，一串串印记留在前进的少年身后，没一会儿就被争先恐后落下人间的雪花覆盖。

        沢田纲吉没有地方可去，这一次没有里包恩在一旁帮助了，他可能很快就会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死去，所以他决定跟着灶门炭治郎一块行动，首先先回到少年少女家里安置逝去的家人。

        “我叫灶门炭治郎，我妹妹名字是灶门祢豆子。你呢？”

        “我叫沢田纲吉，关于我为什么从天上出现又掉下来这件事，我也有些懵，不过首先想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代呢？”

        沢田纲吉还是决定问出口，先了解一下是什么背景，再看看接下来的打算。

        灶门炭治郎觉得问题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乖乖回答：“大正时代哦？”

        “什么？竟然来到这么久远的过去吗？”

        这得横跨多少年，虽然他所在的世界的确有关鬼的都市传说，但是……看着灶门炭治郎的妹妹，没有什么他熟悉的影视节目里鬼怪的特征，看来并不是同一种类的鬼啊。

        “久远的过去？”

        “嗯，这样看来我是从距离现在很远的未来强制召唤来的。”沢田纲吉苦笑，“到这里之前有个声音告诉我要杀死一个鬼的源头才有可能回去。”

        “我还以为你是天上落下来的神明呢。”

        沢田纲吉出现的时候很突然，灶门炭治郎是突然嗅到了很熟悉但是怎么也形容不出来的味道，抬头发现人已经在下坠了，下意识放下妹妹而接住对方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太轻了，难道是落下来拯救他的神明吗？

        沢田纲吉并不知道身边身边少年所想，如果他这个废材也能成为什么人的神明那得多可笑啊。

        “才不是，我只是一个废材阿纲而已。”

        无论落下来的少年再怎么否认，灶门炭治郎心里认定他是来拯救他的神明，在他的身边会觉得很舒服，一切都被包容住了一样。

        “你不想问问未来怎么样吗？”

        “还是不要问了吧，知道还有未来在等我就够了，提前知道就不会再有惊喜的感觉啦。”

        “也是呢！”

        前进的路终归模糊不清，灶门炭治郎想起放过他和妹妹的那个拿刀的男人说让他去的地方，之前对战太紧张，现在回忆起来富冈义勇先生身上被悲伤自责的味道包围。

        他很难过，灶门炭治郎对这个认知清晰的不得了，他也有过一样的经历，如果往后还能再见面他一定要和对方说声对不起，还要说一句谢谢你。

        “这样的话纲吉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之后要不要和我一块走？我要寻找可以让妹妹变回人类的方法，如果可以，我也想帮助你回家。”

        “真的可以吗！非常谢谢你，炭治郎！啊、我直接叫你炭治郎可以吗？我、如果我一个人的话可能还没到明天就要去见碧洋琪的前男友了，我真的好怕。”

        “当然可以，我会陪着你所以不要害怕哦，不过碧洋琪的前男友是什么？”

        炭治郎转过头，眼神有些迷茫，要不是这为现实，否则会看到一大波问号在他的脑袋旁围一圈。

        “啊哈哈，咳这个不重要啦！”

        纲吉打了个哈哈，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对方为好，正巧这时候炭治郎背后的妹妹祢豆子恰好睁开眼，很好的揭过这一话题。

        “炭治郎快看，祢豆子醒了！”

        很奇怪，看不见焦点的眼睛里出现了疑惑，祢豆子歪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将头偏向沢田纲吉，咬住竹筒的嘴巴发出“嗯~嗯~”类似催促的声音。

        炭治郎笑着说：“祢豆子想让纲吉摸摸她的头呢！”

        “哎？是、是这样吗？”

        轻抚少女的头，看着她舒服得像小猫的模样纲吉觉得自己应该没做错，嘴里还不自觉地说：“好乖好乖！”

        一路温情停在了炭治郎的家门外，屋外血腥味被雪花的味道遮掩了部分，进到房子里让人喘不过气血腥味将纲吉笼罩住，说实话他只闻过自己身上这么重的血腥味。

        看着放置在屋内的女人与孩子的尸体，悲伤难受冲击炭治郎与他，视觉与嗅觉的不适让纲吉有些生理上反胃，但是他很快忍住了，身边的男孩跪在地上，压制不住的情感将他击碎，眼泪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呜咽很小，却震耳欲聋。

        纲吉觉得自己应该抱住他，给他一个安慰，然后他抱住了一团太阳，太阳的眼泪滴在他的心里，他想，或许他来到这么遥远的过去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拥抱。

        另一个有体温的身体跟着覆上来，抱住他和炭治郎，是祢豆子，感受到兄长的悲伤会心疼的这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抱歉，我失态了，谢谢祢豆子和纲吉安慰我。”

        炭治郎吸了吸一鼻子，声音变得有点暗哑，难过与悲伤都顺着眼泪流光，现在开始他要照顾好祢豆子和纲吉，让祢豆子变回人类，让纲吉回到他的未来。

        哭过之后炭治郎的状态明显转好，他揉了揉妹妹的头，立马撸起袖子从门后取来铁铲去院里挖土坑，时间不多了，冬天入夜早，他还得去找富冈义勇先生说住在狭雾山山脚那位鳞泷左近次先生，或许他会有让鬼变回人的线索。

        纲吉也在一旁帮忙加快了速度，两人一起将死去的家人放了进去，做好一切后纲吉便站在一旁哀悼。

        他过去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在他很小的时候还能多见父亲，稍微长大一点后与父亲都很难碰上一面，更别说亲戚了，好像一直以来家里只有自己的母亲陪伴着自己，他能感受到炭治郎一家人的羁绊很深，他有些羡慕。

        炭治郎与家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好几次都要落下泪来，他都忍住了，因为还没有到可以软弱的时候，他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才起身拉过在门口呆呆看着一切的灶门祢豆子鞠躬。

        他轻声说：“我们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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