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痕夕和杨依依

：“妞儿，饿没？咱们走快点回去好做晚饭吃。”杨痕夕从木凳上站起，千连同着傻妞也随着从木凳上落在地上，依在他的身旁，听着少年这样问，一动不动的瞪大着眼睛转动着眼珠子似在思考。

杨痕夕见她这神情，抬了抬眉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伸手敲了敲她的难道装着腔调说道：“你这个丫头，自己饿不饿都还需要花时间思考了才能回答？”

女孩微微吃痛，白了少年一眼，而后笑嘻嘻一笑，倒在了少年的怀里用头蹭啊蹭……

杨痕夕明白了她的意思，摸着她的脑袋好无奈道：“你这从哪儿学会的撒娇，饿了就说，我还能不给你吃？走走走回家做饭去。”双手按住她的头，停止了她在自己胸口蹭啊蹭的行为，拉起了她的手往木亭外走。

夏季的一天黑的晚白的早，一天当中到了这个时辰也算是可以用晚上来形容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光，四周都还看得见，估摸着要到完全天黑还有个把小时，要不是才下过雨，现在都还能在亮堂些。

其实他家离乌山小学并不算远，只是这一路上给傻妞指这儿看那儿，一路走走停停才耽误了些时间。

以前在菜子洞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傻妞应该是待在洞里不再外出了，要是自己在她身旁呢，这个时间点就是自己在给她讲故事。

路边的田地里昆虫声四起，路两旁棵棵树上的蝉也不甘寂寞的放出了声。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竹林说道：“看见了吗？那房子就是咋们的新家，来，走快点。”

女孩循声看去，瞪大着眼睛，杨痕夕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是大房子，那些土地，那些果树，都是我们的。”

“啊……”女孩啊啊了两声，晃动着脑袋，用手指着大路前方，杨痕夕诧异了会儿，顺着傻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从坡上水泥大路面缓坡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影，天色较晚，光线较暗，一时间他也没能认出来来者是谁，看样子是从家方向下来的，心中疑惑：“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的？”

上前几步走，让傻妞跟在自己后面，距离拉近，他也看清楚了来者是谁，见对方也停了下来，显然也看清楚了自己。

“周支书？他来这里看嘛，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在心里疑了一声，紧了紧握着女孩手掌的手，看了看一旁不远处的那栋精致的小洋楼，而后停下了脚步朝着来人喊了一声：“周支书？”

来者停步于少年少女身前不远处，闻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少年。杨痕夕明知故问道：“周支书是来找村长的？”

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戴着眼镜面相儒雅的青年看着身前的一男一女伸出手推了推眼镜淡淡一笑说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我？”杨痕夕用左手指着自己反问了一声。周震林点头：“早些太阳小了的时候我来找你有点事到了你家后发现你没在家，门是关着的。”

杨痕夕露出恍然的神情：“哦，我去接我妹妹了，”说完偏头用下吧点了点自己身侧的女孩。

：“这是你妹妹？”周震林伸手指着看眼前这个起来有些胆怯的女女娃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见少年点头，疑问道：“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杨痕夕看了女孩一眼，将她往自己身旁拉了拉让她靠着自己，转而说道“这是我奶奶家那边的，我姑奶奶家的孙女，放暑假，我去接她来玩儿几天。”

杨痕夕面色从容，这是好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说法，不然总不能真对外说是捡垃圾捡回来的吧。

“二龙山？”周震林问道。杨痕夕没有回他话，点头回应，转移话题道：“周支书刚才说是来找我的？不知道找我是有什么事。”

听少年问，周震林也就没有在女孩身上花更多的言语，也没走立马就回答杨痕夕，而是转头看向了一旁那栋精致小洋楼，从窗户中透出通亮的白光，那东西他知道，是价格高昂的水晶灯。

：“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就要先回去了，明天你找时间来躺村公所，我明天都在的，找你有些事。”

闻言，杨痕夕倒是纳闷儿了，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现在来找自己这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事，若不是在这之前见着了爷爷奶奶留下来的那本笔记，自己都能以为他是见自己现在双亲以故，来给自己送扶贫金的。

心底一声冷笑，：“找自己铁定没什么好事，八成是为了拆迁。”

脸上依旧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

听见了少年的回话，周震林也不再做过多的停留，杨痕夕为没有要虚伪的故作挽留的意思，他巴不得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瞧起来人模狗样的青年快点，他还要快点带傻妞回去做晚饭。

对于这个所谓的周支书，对于这个乌山村的村长他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谈得上厌恶，以前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还小，没怎么接触过，就权当陌生人，可今天下午翻看了那本笔记后才大致清楚了一些自己这一家这些年来过的如此清贫的原因，都和这个村长和刚刚从自己身旁经过的这个戴眼镜的青年脱不了干系。

女孩的叫声传来，杨痕夕也将目光转回，牵着她朝家的方向走去，在经过一段水泥路和泥泞路的断口之时，杨痕夕脚步依然，心里却若有所思。

看了看一旁的傻妞，这一路来她都蹦蹦跳跳的显得极其活跃和高兴，这次踏出菜子洞那个地方，她是有恐惧，只是有少年在身旁便觉得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见少年目光转来，女孩咧嘴一笑，却没有出声，指了指路旁，杨痕夕看过去，那是一颗橘子树，树上满挂着橘子，杨痕夕耸了耸肩说道：“还不能吃，酸酸的。”

女孩子的没失望，嘟了嘟嘴又指了指另一边，那是一个葡萄架，一串串从上而下垂在葡萄架上。

杨痕夕又耸了耸肩说道“：还是不能吃，涩涩的。”这次女孩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神，随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杨痕夕却视而不见，用下巴朝前方点了点，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地方。

摸了摸她的脑袋，开口说道：“放心，饿不着你，以后都不会了，我说的，我保证！”

……

将夜，雨！偌大的乌山小学黑漆漆的一片，整个乌山村都没有一点光亮，今夜停电了。

乌山小学教师宿舍楼，黑暗里有一点火星忽明忽暗，伴随着还有声声舒爽的叹气声。

老烟头坐在自己宿舍的屋檐下吸着大烟，眼睛瞅着正对面的山丘，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他心里很清楚，那是村长女婿赵老二的家。

黑暗中不见得老烟头的面容，雨声在他耳边连续不断，是炎炎夏日难得的悦耳声。

幽幽叹气：“这把老骨头算起来也有快七十年了，还真是好混。这一晃就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了。”

：“也活不了多久了，本来想着这到了下面还得给我任家祖宗道个歉来着，现在看来怕是不必了。”

黑暗中，老烟头似笑非笑，语气有些渗人：“这六十多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活的，干了这么一件荒唐事。”

屋檐上的小吊灯亮了，他身后的宿舍里的灯也亮了，光亮映照着老烟头苍老的面容以及嘴里长烟杆中消完了的大烟。

忽然来电。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开始有了灯光点缀。老烟头目光注视的地方果然有一户人家，也亮起了灯光。

老烟头收起烟杆起身拍了拍衣服，看着那处地方亮起的灯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骇人的缺口黄牙。

自言自语说道：“我任家世代贩毒，还以为这要从我这儿断了，现在看起来我这把老骨头至少还得再挺二十年。”

眼睛看着那处灯光，嘴上笑容更甚，也越来越渗人：“他娘的。臭小子。你让老子这好找，找了快四十年。”朝地上吐了口痰，从裤兜里磨摸出了部手机拨通了号码，片刻，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同样苍老的声音：“老大？”

老烟头边说边转身回宿舍：“将毒卫士给我派过来，老子找着儿子了。”……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并且雷声不止，夏季的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一条还算宽阔的水泥大道上，一具佝偻的身躯，一手持着雨伞一手持着手电在黑暗中缓步前进，嘴里还哼着小调。

不紧不慢经过菜子洞时停了停步子，目光如炬，静盯着远方山崖下的黑暗自言自语说道：“杨朝云啊，你倒是捡了一个好孙子，那个臭小子以前倒没看出来，还以为是木脑袋，感情是这小子连你孙媳妇都早就给你找好了。”

“只可惜啊，你是看不到了哦。”一声长叹，尽透悲……

片刻后，老人又继续哼着听不懂的调子，大雨天漆黑夜，打着血红雨伞的老婆子，哼着生涩难懂的调子，好在这个点了，村子路上都没有了什么人外出，不然能把人吓个半死。

在快要经过拱桥时，一侧的山崖下，肖三婆用手电朝山崖一侧晃了晃，光束在漆黑中显得很刺眼，上下左右来回摆动了片刻，光束所指的尽头是一座小水泥框，框内是一座土地公石像，很精致……

肖三婆的目光顺着光束注视着立在山崖底下一小段坎子上的土地公石像，就这样沉寂了片刻后表情竟显得有些生气，道：“你说你，护的了一方水土却又不佑这一方人，每次这山崖垮塌，修复路面，人家杨朝云都来。

还包括上次将你立在这里时，也就他最卖力，这些年在这村中任劳任怨，七十多岁的人了还忙着帮这家帮那家，这些功德你是看不见？还是说你也觉得他前半辈子的杀怨就非得用死来偿还！”

肖三婆越说越用力，几乎是吼出来的。光束尽头的土地公石像理所应当的一言不发，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盯着石像，而土地公也似像在和肖三婆对视般，

雨似小了些许，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传响，四周有了点诡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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