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水

门外，炙热的高温中奔跑者杨痕的身影，其他的都还好，主要就是从底楼上到六楼爬楼梯会比较吃力。

　　五楼和六楼的楼梯转折台处，背心少年低头看了看堆放在地面上的矿泉水，一箱有三十瓶，没多想转身又下楼向着小卖部顶着高温飞奔而去，按照他的推断如果来回快的话，可以搬六箱箱上来。

　　得力于他以前迫于生计没少干这样的重活，以他这十二岁并不算太壮的身子咬紧牙也终于是在下课交卷之前成功的搬上来了六箱矿泉水。

　　这种矿泉水他也清楚，平时卖两元一瓶，成本价是多少他不清楚，但是为了防止那个老板娘黑吃黑，他当然不能够按照市场价来卖。

　　……叮……叮……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刻停止作答，若有考生继续作答此次考试则做违规处理……

　　还在思考之际突如其来的铃声让杨痕夕略显得有一丝慌乱，毕竟再怎么有别人同龄人成熟的经历，他始终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这次干的这件事，虽然有着和以前空手套白狼一样的味道在里面，但始终也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来赚钱，不是靠骗，不是靠透，也不是靠抢，当然也不是靠乞讨……

　　“卧槽”一声粗语。

　　三十号考室率先冲出来前门的一位男同学又赶忙退回了教室，回首看见同学们异样的阳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对劲急忙补充道：“外面是真的热。”

　　又挡不住后面的同学往前挤了过来，只好又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此起彼伏的都是对这个鬼天气的抱怨声，由于地形原因，此时的D栋教学楼六层的走廊是正对着天空重那轮火球，此类的抱怨声直到考试里的监考老师收完试卷出来，考室又可以重新进入后才消停些。

　　三十号考室内，与李佳梦座位相隔不远的王露坐在座位上朝正在发呆的女孩喊话道：“李佳梦我口好渴，你陪我去买水吧。”

　　闻声，回过神来的女孩并没有立马回复王露，而是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满眼的金黄让她的脸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转头对着王露缩了缩脖子回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外面的温度真不是人呆的，而且小卖部离这里好远啊，我不去。”

　　说完就又将头趴在桌子上继续出神。：“可是你不口渴吗？哎，算了那我也不去了，这她妈到底是什么破学校，就这还称我们十里八村最好的小学……”

　　抱怨声中，突然两眼一尖，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指道：“马思远，才这么会儿你就去小卖部去将水买来了？你怕不是过飞的哦。”被叫做马思远的男孩可能是比较内向，对于王露这种大大咧咧的女孩并不是很感冒，被她突然用手指着问，

　　感受到已经有好几双眼睛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本能的感觉着不自在，指着走廊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里有人……有人卖水，好像……好像是……好像是底下小卖部的员工。”

　　“在哪儿？”王露声音有些大，语气略显急促。自己喉咙都快要冒烟了，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兴奋之于对于马思远他那结结巴巴的回答却又气的无可奈何。

　　“就在……就在……在五楼和六楼的那个楼梯口那里，你要……你要的话得快点去，人……人好多。”

　　后面的话王露就没有听清了，在他说出地点后，就已经跑出考试了，不止是她，考室里除了那个叫李佳梦的女孩仍坐在座位上发呆外，就只剩下马思远还站在原地，嘴里结巴着几个字，好像不把这几个字说完会很不舒服似的。

　　六楼楼梯口处，杨痕夕背靠着两面墙形成的角落，身前原本堆放着的六箱水已经空了一箱了，水箱之外则是排起了长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还是小瞧了这些用钱来买便宜的富人，悔不当初啊，早知道是这样最开始就应该买四块钱一瓶的，现在要是在坐地起价貌似又不太好。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去想，他们是究竟不知道这种矿泉水在下面小卖部去买的话是两块钱一瓶，还是说对于对于这一块钱的涨价压根儿就不在意，毕竟都卖出去这么多了，到现在还没有遇到一个问他为什么卖的比下面小卖部卖的贵。

　　“伙计来两瓶。”声音传来，杨痕夕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和打量买家，一边从男同学递过来的手中接过一张五元的纸币，一边弯腰低头从身前装水的箱子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他。

　　“伙计”是他在这里获得的既“小偷”“乞丐”“小贱人”“杂种”之后的又一个新称呼，可能是由于他这一身有别于其他人破旧的泛白背心，加之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使他的皮肤根本就不像其他人那般细腻白，故而没有人会通过他这张黝黑的脸看出其实他是一个学生，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屑去看这张脸。

　　楼梯下面的五楼考室了得到了消息，都纷纷前来购买，不得已他只有一个人两边卖，甚至还有两个监考老师用着权威强行插队进来进行购买。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下面小卖部的伙计，这倒给他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伙计，我要十瓶。”

　　略带腼腆的声音传来，低头正准备拿水的他忍不住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眼前是一个体型略胖的少年，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从其周身肆意的肉肉不难猜测出平时过的应该很好，。

　　可能是由于被杨痕夕这张略黑的脸注视着，胖少有些不自在，忽然道：“我……我是帮同学买的，我……我有钱，给你二十五元。”

　　说完便伸出手摊开手掌，手中赫然是一张二十元的纸币和一张五元的纸币。时间紧，杨痕夕也没多做犹豫，一手接过胖男孩手中递过来的钱，一手不停的拿水往他手中的塑料口袋里装，至于他提着吃不吃力，这个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因为队太长，像胖男孩这种原本是来的比较早排队排的靠前的人，被后来的人打声招呼帮人卖水这种事也能想的通也屡见不鲜。但是十瓶这个数量目前为止他确实是第一次听到代买这么多的，故而才多看了两眼。

　　像胖男孩这种面色和善和一身肉的小胖子成为不会说不的受害者这是理所应当的。

　　“伙计给我来一瓶，哦不对，两瓶。摞……给你钱。”王露快等慢等终于是等到该自己了，急忙掏钱开口。见他没有反应，干渴难耐的她急忙将手中的钱递给他。

　　杨痕夕并没有立马答复他，而是用手指着身前空荡荡的六个纸箱子示意她往下看。

　　“卧槽！”偏偏到我这里就没有了？王露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来快点，但是很多的则是有些生气为什么他不多拿些上来卖。

　　“水卖完了！”杨痕夕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惊叹，当然不是说给她听的，是说给她身后排队的其他人听的，对于这个仍处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去梳着一个大马尾的女同学，杨痕夕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她，待排队的人群散去之后，就准备返回小卖部了。

　　“等等！”刚收拾好纸箱子还没有迈出步子，就被女孩叫停，还是先前那个女同学：“等等，你手上不是还有一瓶水吗？怎么不卖给我。”

　　闻言，杨痕夕无语：“这是我准备来自己喝的”说完就当着她的面拧开瓶盖准备往口中送，这么高的温度下在这里忙活了这么久任凭谁也吃不消。

　　“等等。诶！先别喝呀，我有钱！我出五元……”看着最后一瓶的解渴水就要在自己眼前消失，不由的焦急。可即是是这样，眼见那个卖水正准备和水的伙计也还是无动于衷。

　　“十元，我出十元！”情急之下，她又不得不大喊着，难以忍受的干渴让她想不了太多，可是话刚说完她就又有些后悔了。见杨痕夕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装满水的水瓶递了过来真就卖给自己的打算。可刚才是情急之下说的，十元钱买瓶水，这么大的冤大头她可不想背，而且她身上的钱也不是很多，留着还有其他用。

　　在这栋教学楼考室的学生，普遍都是学习成绩较差成绩排名靠后的，所以才有这么多的不便利，可奈何在这里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但人家家里有钱，不像她这种家庭条件和富裕又沾不上边又是学习战五渣的人。

　　犹豫之际，急切的干渴感袭来，还是仍不住伸手想去接。：“先给钱。”杨痕夕开口，让她向前伸出的手又停在了半空中。

　　“五元”杨痕夕再次开口让王露有些不敢相信，楞了片刻。“买不买”声音再次传来，短暂的迟疑之后立马低头在腰包中寻找，递给了他一张五元的纸币，拿到了矿泉水转身而去。

　　同时间，杨痕夕也带着六个空的纸箱子转身下楼，对于刚才那个女孩的犹豫看得出来其实她可能没钱，最后还是将水卖给了她原因也不是说自己心善，而是秉着能多赚点就多赚点的原则，自己虽然也口渴但迟点喝水又死不了，更何况还多赚了几块钱。

　　别说几块钱，就是五毛钱一块的小面包也比硬邦邦的搜馒头吃起来香的多。

　　向下的脚步声在D栋教学楼的楼道响起，可能是由于下一轮考试的时间快到了，整栋教学楼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兜里装着五百四十二元，整个过程重头算到尾还不到四十分钟，这种时间对应着这种数目的钱让他一时间都有些感慨。

　　：“五百多块钱啊，以前我捡三天的瓶子也换不到五十元……”

　　……考试即将开始，请监考老师组织考生进去考场，表示着第二轮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起，第二轮的数学考试也是最后一次考试，D栋教学楼处，杨痕夕顺手将手中空荡荡的纸箱子丢在了垃圾池坐在树下乘凉心里算起了账。

　　其实要不是他要进行自己这个卖水计划，他压根就不会在那十考室里坐那么久。当然，现在也不能在这里久呆，被巡逻的监考老师逮到会很麻烦的。要快些将账和那个老板娘结了就出校，想到这里，立马起身朝朝小卖部走去。

　　五百四十二元，原本只能卖三百六十元的，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就此出校不去管那老板娘，可是又想到以前抢劫偷窃时后，在摄像头下吃的亏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三百六十元的三成，是一百零八元，加上一百八十元，共就是二百八十八元。这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接下来自己就可以丢掉那些找来的原本用来当午饭的搜馒头而去吃一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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