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亏大了

林夏正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准备换鞋出门去上班，放在鞋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夏，你在哪呢？”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陈思思。距离上次陈思思来家里吃饭喝酒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星期，林夏以为再跟陈思思联系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在家，正准备出门上班。这么快就想我了么，大美女。”林夏今天心情还行，调侃起陈思思来。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你请假吧，别上班了，现在马上来我家。”

        “什么事啊，别开玩笑了，我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大事，非常大的事，比你上班重要多了。你赶紧请假来我家，来的时候帮我带杯咖啡，我要美式不加糖。”

        “你怎么吩咐我干活儿跟使唤你助理似的。”林夏假装有点生气，“我就是去，也得知道你家在哪吧。”

        “好，我等下就把我家地址发到你手机上。还有，不要纠结这些小细节嘛，赶紧来啊。现在是八点，你十点到就行，我先去补个觉，昨晚上一晚没睡。我把大门密码也给你，你来了自己开门进来就行。”陈思思又叮嘱了几句，要林夏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要去上班，必须到她家报道。

        林夏刚挂了这莫名其妙的电话，正一头雾水，手机就震了两下，陈思思的地址发过来了。林夏和陈思思的交往过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陈思思做决定，去哪吃饭，什么时间见面，要干什么，陈思思一早便拿定了主意，不用林夏费心，当然也没打算给林夏做选择的机会。林夏不知道这回陈思思又唱的是哪一出。

        林夏之前因为离婚的事，已经请了一周的年假，虽然她工作时间长，年假多，但总是请假林夏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陈思思那边已经默认林夏答应了她的邀约，不去也不合适，回头陈思思睡醒发现林夏没去她家，又要接到陈思思的追讨电话。林夏的公司是个小公司，工作量本就不多，林夏平时工作效率高，从不出错，待人又客气，部门经理不会为难她，请个假还是很容易的。林夏给部门经理打了电话，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在家休息。

        陈思思家在北五环外，算是个高端住宅区，花园洋房，楼层不高。小区里还有一部分联排别墅，陈思思一直悔恨，当时就该咬咬牙，换个大房子，省的现在每天看着眼热，到底还是不甘心。陈思思家在八楼，正对小区花园，也是一百几十平的大户型，虽然和林夏家比起来确实有点差距，但也不是随便谁都有实力买得起的。

        林夏在楼下的咖啡店买了咖啡，知道陈思思家里的余粮恐怕只有泡面，不同的只是袋装和杯装，就又买了三明治给陈思思做早餐。

        按了几下门铃，没人来开门，林夏便自己按了密码进门。陈思思家走的是宫廷风格，地面铺的是米色和棕色拼花的大理石地砖，墙面贴了米色的壁纸，天棚上做了有点过时的石膏线，房间门是最受父母喜爱的实木雕花门，刷成了红棕色。客厅的沙发上散落着陈思思的衣服裤子，看不出哪些是洗过了还没来得及叠起来，哪些是准备放进洗衣机里的。餐桌上果然摆着两个吃剩的杯面碗，估计厨房水槽里还能有几个没洗的盘子。桌上还摆着陈律师的笔记本电脑，看来陈思思昨夜又在废寝忘食的工作了。林夏把杯面碗往旁边挪了挪，把咖啡和三明治从袋子里拿出来，正想着要不要帮陈思思把餐桌稍微收拾一下，陈律师顶着一头蓬松的卷发，睡眼惺忪的从卧室走了出来。

        “好准时啊，跟上学的时候一样，从不迟到。”说着，陈思思端起桌上的咖啡喝起来。

        “你别光喝咖啡，给你买了早餐。”林夏把三明治拿给陈思思。

        “你太贴心了，我还真的饿了。”陈思思指了指桌上的杯面碗，“我家就剩这俩杯面了，昨晚都被我解决了。”

        陈思思拉了把椅子坐下，开始吃她的三明治。林夏已经很久没见过素颜的陈思思了。大学毕业后，陈思思出现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职业套装配上细高跟鞋，拎着她或大或小的名牌包包，再加上一丝不苟的精致妆容，恐怕连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过。即便是和林夏约会吃饭，陈思思也没怠慢过。陈思思开玩笑说她只有在重要的会面前才会特意洗个头，林夏算是这个名单之中的一员。素颜的陈思思也很好看，毕竟是从十几岁就美起来的人。化起妆来的陈思思是个犀利敏捷的精英律师，不化妆的她比化妆的时候少了一分杀气，多了一分恬静，平易近人多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还非要我请假过来。”

        “不急，你等我吃完。你要不要喝水，厨房里有矿泉水，我给你拿。”说着，陈思思就要起身去厨房。

        “你吃吧，我自己拿。”

        厨房果然如林夏想的一样，看上去空空如也，只有水槽里有几个没洗的盘子和咖啡杯。林夏挨个打开橱柜门，终于在最里面的柜子里找到了为数不多的矿泉水。

        “你该买水了啊，这么多年，你成了职场精英，还是生活不能自理。那几个碗打算什么时候洗啊”

        “等会儿我就找家政阿姨来帮我洗碗。你可千万别在我这儿当义工啊，我可不付钱。来，咱们说正事。”

        陈思思用胳膊夹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端起咖啡，转身走向书房。端着咖啡的手顺势在空中划了一下，示意林夏跟上。

        严格意义上讲，林夏从没来过陈思思家中做客，因为陈大美女从未发出过邀请，只是刚毕业的时候去参观过陈思思的出租屋。对于日常生活，陈思思并不是那么热衷于分享，即便林夏已经是她多年的好友，甚至算得上闺蜜。书房只比客厅整齐那么一点点，靠墙的书柜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各类书籍，书桌背对着落地窗，上面同样散落着各式文件，林夏做审计也会查看各种底稿，但陈思思的办公桌可能是她见过的最凌乱的，没有之一。陈思思把桌上的文件稍微理了理，随手把电脑放在书桌中间，然后在书桌后面落地窗前的那把高级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你这是要跟我说什么事啊，搞得这么正式。”林夏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上去她俩像是要开始什么重要的商务会谈。

        “如果真要正式，我就不会穿着睡衣跟你谈了。”陈思思调整了下坐姿，表情严肃的看着林夏，“林夏，你知道顾梦实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么？”

        “我们不是说过么，他外面有人了。”林夏没想到陈思思神神秘秘的把她叫过来是要说这个，有些不悦。

        “那只是可能的原因，不是真正的原因。”陈思思本来是靠在椅背上，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向前探过来，把胳膊架在了书桌上，她觉得林夏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这样是不对的。

        “是什么原因不重要，改变不了结果。我要是非要弄个明白，把小三揪出来，那我就会拖着不离婚。你不是也说了么，不管怎么样，我这婚离得不亏。”林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膝盖，好像对面没有对象似的。

        “什么不亏，林夏，你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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