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年往事不堪忆

厚毛衣、羽绒背心、羽绒服全整齐地摆在火堆附近，它们的主人明显是自己脱下这些的，潘子脸色怪异地过去翻看，什么也没发现。

        吴邪几个这会也都醒了，他们四周找了一会，没有掩体的雪白大地上，根本藏不住一个大活人。

        顺子“呀”了一声，“这位老板是不是爱干净，跑去昨天的温泉那里去啦？”

        胖子琢磨着说，“这小鱼妹妹，也不像那种一声不吭的就瞎来的人。”

        最后张起灵和胖子顺子去温泉边看看，吴邪和潘子接着在附近找找，一直到太阳升到半空，他们还是没找到人，陈皮阿四原本不闻不问，但现在也不耐烦起来。

        潘子偷偷告诉吴邪，海棠消失前的举动，吴邪也想起昨晚海棠的不对劲。

        他们也知道海棠的身手好，最后在陈皮阿四的压力下，还是启程出发了，吴邪他们准备尽量留下些指引，但在光秃秃的雪地上，想留下些什么还是极为困难的。

        吴邪本来想把海棠的东西留在原地，但顺子说按现在的风势，不用十分钟，就不知道埋哪里去，潘子只好背起海棠的背包和衣物，他们期望于海棠自己能赶上大部队。

        海棠此时已经十分靠近那条火山缝隙，她身上只穿着件厚款冲锋衣，腰上系着个鼓鼓的腰包其他什么也没带。轻装上阵的速度，让她最多半天就可以返回原处。

        她爬回那个存在壁画的通道，温泉的热意温暖着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四肢，抚摸着这墙壁画，没有想象中的地动山摇，墙壁暴出，只是一片鲜红化新壁。从这里蔓延进他们没有爬进过的黑暗里，所有连续、独立的壁画通通消失，这里最终变回普通寻常的火山通道。

        海棠闭着眼睛，过了很久才睁开，她随机获得了s级的记忆力，过去的一切突然如浪潮般涌上来，她那近四十年人生的点点滴滴，从年幼有记忆时开始的一切，就像每帧都被放慢的画面，清楚地在脑海里浮现，其中也包括盗墓笔记那些书。

        记忆飞快消逝的原因也有了答案。解雨臣第三次请她帮助是因为一个塌陷的墓，他重要的合作人想要这个墓里的一对冷香玉玦。

        这笔生意对解雨臣来说也很大，所以他亲自带着伙计下地，这个墓最后因为机关塌了，年轻的花儿爷还折了四个伙计进去，最后在外面也只能挖出一个窄小的洞口，只能供身材娇小的人进去，再挖大些就会全部塌陷。

        他们测算出墓道深处，封闭的墓室里氧气并不多，既使他们带上氧气瓶解决这个问题，而墓室却很大，玉玦逃出来的时候却不清楚丢在哪里，想要掘地三尺，时间上来计算却不够，这是多雨季的地区，但6小时后就会大降雨，到时候这个墓就会完全崩塌。

        于是解雨臣想到了海棠，墓室里已经没有危险，他只需要她进去后依靠嗅觉，在6小时内找到玉玦后出来。

        海棠当然不会拒绝，她背着氧气瓶从墓道爬进去，很顺利的在墓室里找到东西，虽然氧气意外的稀薄，但她靠着氧气瓶，接下来只要爬出去就完成任务。

        墓室里的血腥味是温热刺鼻的，她知道这些人刚死不久，后面解雨臣会给他们的家人，一笔丰厚的补偿金，他们干这一行的，做的就是用性命博大财，早就有掉脑袋的觉悟。

        海棠默默念着，祝他们来世投个富贵，便要爬过耳室进墓道里去，可是她的脚脖子被人抓着。

        她抖着身体扭头往后一照，看见一张有点熟悉的血脸，她认识他，一个长着狐狸眼的年轻解家伙计，总喜欢哈哈大笑的，逗着她叫小糖妹妹。

        他现在却翻着白眼看着海棠，他的嘴张着淌了不少血根本说不出话，但海棠知道，他是想叫她救他出去。

        海棠咬着牙返身回去，费劲的想把狐狸眼搭在背上，可她身上本来就背着氧气瓶。

        海棠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先爬一段，再把狐狸眼拖过去，因为体力的消耗，她的氧气用得更快，等到狐狸眼用力地大口呼吸，海棠知道他也开始缺氧。

        海棠只有一个氧气瓶，如果给了狐狸眼，她根本就憋不住气，供自己一路爬完再拉他出去，可她最后还是呼吸器塞进狐狸眼嘴里。

        海棠背着狐狸眼，右手抱着氧气瓶，左手扣着墓道的泥地向前爬，他们几近一寸一寸地往外爬，等海棠实在憋不住，才抓出狐狸眼嘴里血淋淋的呼吸器大口呼吸。

        也许是因为这几口氧气，狐狸眼像是回光返照似的能开口说话了，他说，“小糖妹妹…”，声音轻飘飘的，就没有下一句了。

        海棠想告诉他别说话了，花儿爷就在外面等他们，这条墓道其实也不算太长，她把呼吸嘴给狐狸眼，她这次憋得气更长，头上的照明灯晃得让她眼花缭乱，呼吸器掉到地上，温凉的液体流过她的脖子，她的脸颊。

        海棠是被缩骨进来的解雨臣带出去的，她缺氧晕迷在墓道里，狐狸眼的尸体压在她身上，解雨臣当时都不知道她背着个死人，还把呼吸器拨出来干什么，氧气瓶里还有剩余的氧气。

        海棠告诉解雨臣，狐狸眼还活着啊。

        解雨臣只能告诉她，他进去的时候，狐狸眼已经死了很久了，海棠坐在床上呆滞地想着，那张满是血的脸，那种渴求生的眼神，她总觉得狐狸眼还没死，好像他们共用着沾血的呼吸器，已经死里逃生出来了。

        在那之后，海棠很快就忘记了狐狸眼，忘了她的身边，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她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

        现在的海棠却知道，这是大脑的一种保护措施。因为保护措施的阻止，她过去的记忆就像坏掉的储存卡，而体质越来越好的身体却像可以高速运转的手机，当储存卡被读取的速度太过缓慢，时常卡顿。

        为了配上手机的运转，海棠的大脑安全机制，替她选择格式化这张储存卡并弹出，而s级的记忆力却像是提升了储存卡被读取的速度，修复提高了储存卡的品质。

        海棠沉默地过了一遍接下来的剧情，吴邪会在小圣雪山找到通往云顶天宫的地道，如果她现在原路返回追上去，根本追不上他们。

        她望向前边黑暗的通道，这里可以直接通到安葬万奴王九龙棺的地方，但那里有一群凶猛的人面鸟，只要她的运气不好，一出通道就会遇上。

        海棠想着人已经往前走，她渐渐开始弯腰，整个地方变得越来越小，她只能不停伏身爬进去。等看着飞来飞去的人面鸟，海棠就知道她的运气真的一直很差，一语成戳。

        她打量着这个地方，在黑暗中可见的只有周围，夜视能力因为体质提高了不少，她窥见远处的有个巨大的东西，那上边的地方隐约有条条线线交错。

        海棠耐心的蹲着等待，她知道这些人面鸟不会一直呆在某一处，那里有动静都有可能引开它们，她蹲靠在石头边，轻轻的调整着重力，这样不会轻易压得血液不循环，腿脚发麻。

        二十多分钟后，飞来飞去的人面鸟集体长唳着离开这片区域，海棠猛的起身往反方向跑起来，一边警惕着可能独行的人面鸟。

        很快的海棠就见到线线条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是无数条密集的青铜锁链，倒是十分容易爬动，她利索的爬上去，扭头深深的看着下方一眼，再往下边去是万奴王的棺材和青铜门了。

        海棠只看了一眼，就毫不留恋的往上爬，再奇伟的地方也没有吴邪他们重要，既使剧情记得再清楚，她也不敢拿他们的安全去验证。

        刚爬上去就看见青铜锁链上挂着一堆古尸，海棠不由想起七星鲁王宫的那颗树，但那颗树也才几十米，这里往上一看，迟迟没有尽头。

        以海棠的体力，这一爬就是三个多小时，此中苦闷难以言表，等爬到没有锁链的地方，往上就看见一处悬崖。

        海棠离上边的悬崖还有七八米高、三米多宽的距离。她看着嶙峋的山体，脱掉自已过于厚实的手套，准备徒手攀岩，下边多少米都爬起来了，总不能止步在这里吧。

        而且从这里掉下去，那么多密集的青铜锁链可以抓住，她尝试着把脚先踩上去，手再抓住石块，维持身体的平衡，缓慢的保持/路线上前。

        海棠爬上悬崖就看见这里建有廊台，地方并不大，唯一的出口就在身后，她直接钻进去，里面是条斜斜向上的墓道，爬到尽头是堵墙，等她把地方摸遍了才开出暗门，她在一个棺井的井底，旁边还摆着几具棺材，倒金字塔的结构倒不难爬，等她上了井口，才终于看见踏踏实实的地面。

        一路不停的往上爬，她都觉得自己是从幽冥地狱深处爬上来的恶鬼。

        海棠知道，吴邪他们在门殿就遇到了尸胎，然后就开始和陈皮阿四一伙人分开走。

        等她在门殿外的石桥末端找到吴邪的时候，海棠真怕他像书里一样，跳一半给人面鸟抓下来，她立马大喊，“吴邪！到下面的护城河！”

        四周一片黑暗，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吴邪猛的抬头，“是冷鱼的声音。”

        “小心头顶的人面鸟！”，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潘子反应很快地对着吴邪头顶的黑暗扫射，后面还有东西追着，他们现在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放了绳子让胖子打头阵，他们挨个地爬下去。

        胖子下去后直嘟囔，“小鱼妹妹在那呢，连个影也没见着。”，他就知道这姑娘不会轻易地就折在雪地里头。

        他们打着手电在周围喊着，海棠却顺着还挂在边上的绳子下来，“小三爷，这边。”

        一身脏兮兮冲锋衣的女人，从天而降地来到他们面前，吴邪庆幸自己刚才就听出她的声音，要不然他一定会问，“你是谁？”

        “还有吃的吗？”，海棠走到他们跟前，她的大辫子早就散了，扭扭曲曲乱成一团，灰头土脸的看起来比他们还狼狈，却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潘子一翻背包，才发现居然没多少食物，大部分都是工具，而大部分食物在陈皮阿四那里。

        他们进云顶天宫前，是下过一个假墓的，朗风死在里面后，他们重新分配过物资，潘子看了眼他们，递了块压缩饼干给海棠，“没想到在这着了道，咱们剩的吃的不多了。”，他心想，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人。

        胖子本来想嘲讽潘子几句，一路下来什么宝贝见都没见着，藏着一肚子的火。但他看着海棠老实地啃着压缩饼干，一副饿急了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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