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如上贡

“派人盯着，若有异动直接抹杀。”

        “是。”

        项然神色一凛，匆匆出去了一趟，很快便回来，上前去整理箱子里的东西：“爷，这些证据……我们真的要呈上去吗？”

        这些证据，无一不在说着江东王的冤枉，但当年派兵镇压叛乱是先皇亲自下的令，若这场镇压乃是误会，那岂不是要扫了先皇的英名，令他老人家死后也不得安宁？

        这可是大不孝！

        且不论皇帝会不会相信，首先要受责罚的便是霖王，而皇帝正好可以借由此事，狠狠的打压一番霖王府。

        为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藩王翻案，似乎并不值得。

        赵原溱斜眼扫了下箱子，勾起一抹无谓的笑意：“弄份一模一样的放着，这箱子送回霖王府。”

        项然敛神应了，便又听赵原溱问道：“那绑匪的头目白玉章审得怎么样了？”

        “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知道暴乱的一伙人是跟着江东王的小兵，后被镇压时候投降，才得以保了性命。”

        “呵。”赵原溱漠然笑了笑。

        一伙小兵，能跟江东王有什么深厚的情谊，才能二十多年后还念着为其报仇？

        只审出这么点没价值的话来，这场暴乱定是没法交差，若一直审不出来，那还挺浪费时间。

        赵原溱抬手捏了捏眉心，脸上有几分疲态：“将线索引到苏家。”

        既然是淌浑水，自然是要搅合得更浑才能摸鱼。他可还没忘记皇后和苏明尘那个老东西，怎么不要脸的劝人自杀谢罪，他倒要看看，惹上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苏家会不会来个自杀谢罪。

        谦安城内的苏家，还丝毫不知，正有灾难慢慢靠近。

        苏明尘最近有些烦躁，因一时冲动想了那么个馊主意，没想到并没有能成功，还叫霖王抓了个正着。

        虽然当时没有报复，但指不定已经被记在了心里，还不知何时来攀咬一口。

        而边疆陈兵的希氏王庭，依旧虎视眈眈。

        最近皇上也在为此事烦扰，两方就这般僵持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边疆守军撤又不能撤，继续驻扎下去也不过是与希氏王庭空耗着，每日的军饷开销也不是个小数目，实在是令人头疼得紧。

        苏明尘没有办成劝杀霖王妃那件事，便想着戴罪立功新献上一计：“草原蛮子屡次骚扰大印，无非是抢些粮食布匹，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咱们卖给他们就是。”

        “你倒是说说怎么卖？”赵振瑱睨了他一眼，眼喊讥诮。

        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是有银钱还能饿肚子？说是拿去卖给他们，最后也是半买半送，倒还要叫他们尝到甜头，每年都来这么一回。

        再者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们自己都得出去找吃的，哪里还有卖给旁人的。

        苏明尘兢兢点头，还是将想法说出来了：“开一方城池，允许商人互通有无，进出城严加盘查便是。西顿尔草原确实物产贫瘠，不过国师也说了，草原上有几处矿脉，正是产玉石、黄金，不愁他们没钱买。”

        不是没钱买，只是买不到。

        赵振瑱沉吟了会儿，唇角勾起笑意：“既如此，朕倒是觉得，若希王愿意每年上贡玉石黄金，我大印倒也可以赐予大量粮食布匹。不如，遣一使者前往？”

        “这……”上首那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令苏明尘深感压抑，“陛下圣明。”

        通商之事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赵振瑱的意思分明是让希氏王庭臣服于大印，而大印则可大发慈悲的每年赏赐些物资。

        这般招安，倒用不着从京里派使者，赵振瑱只叫人写了折子发往昌城，遣当地守军将领与希王知会一声。

        即使是招安，也毫无诚意，甚至带着侮辱。

        信件希杀崇只看了一半，英俊的脸顿时被愤怒扭曲，横亘的剑痕伤疤如一条跳动的蜈蚣，恐怖而又渗人。

        “哼，大印皇帝，太不识好歹！”

        信件被希杀崇一把抓在手里，下一刻已被蹂躏成碎片，希杀崇手一松，碎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飘落，满地都是。

        一众副将站列两旁，五大三粗的模样很是勇猛，其中一个瞪大了眼睛问：“王，大印皇帝说了什么？”

        希杀崇杀气十足的扫了眼碎片：“他想让希氏王庭归顺大印，每年上贡玉石黄金以换取粮食。”

        西顿尔草原辽阔宽广，但不适合稻谷等物生长，青草倒是旺盛，草原的子民都饲养牛羊以供裹腹。

        可到底，人不能只吃肉，特别是冬日天寒地冻的时候，牛羊都没得吃。

        所以他们要去抢，抢大印的粮食，抢能种粮食的地，让草原的子民也能吃上粮食，过上不饿肚子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不能以卑躬屈膝来换得。

        草原子民都是血性儿郎，可以流血流汗，却万不能卑微的去跪人来求得粮食。

        几个副将气得抄起刀就要砍送信的使者，希杀崇狠戾的瞥了一眼：“你们的皇帝倒是狡猾，不仅娶了我们的公主，还想要我们的玉石黄金。本王听说大印有一句话叫‘贪多嚼不烂’，你们胃口这么大，不怕撑破了肚子？”

        使者见副将们没冲上来了，扬了扬下巴姿态又高傲起来：“希王此话不对，草原的公主嫁的是我们的王爷，可不是皇上所娶。最近王爷出使江东，王妃也巴巴的跟着去照料了，如胶似漆令人羡慕。”

        “闭嘴！就你也敢编排我草原的公主！”

        希杀崇忽然挥手，桌上的大刀被他一把抓起，横着拍到了使者身上。虽未能以刀刃相见，这一下力道也着实不轻，拍得使者一个趔趄几乎要站不稳。

        而希杀崇怒红着一双眼，‘吧嗒’一下丢了大刀，笑容狠戾而又嗜血：“草原可不讲中原的规矩。”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这可不是草原的规矩。

        使者惧怕的后退两步，撑着气势道：“信我已经带到了，是否要交换由得希王考虑，我军恭候希王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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