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不爱了

苏格知道自己帮不上程海，但毕竟曾是他唯一的朋友。

        程海曾家境优越，但对苏格却相当友好，这是他遇到过的富二代里最平民化的一个。

        因为长相优越，苏格常常被男同学列入黑名单，而程海也曾为了他打抱不平。

        他们的友情是那段时间里，除了纪南乔最珍贵的感情。

        一个衣食无忧的贵公子一夜之间沦落街头，他不知道程海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而如今既然知道他遇到了困难，苏格总想着帮一帮。

        前一天还死活不认错的人，今天却又笑脸相迎。可能是过于讨好，被纪南乔一眼识破。

        苏格也不傻，为了不给程海再生麻烦，只好紧急刹车再也不提此事。

        可既然粘人精已经上身，总不好突然反转，这股子贱样无论如何也得维持一段时日。

        苏格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出了门。

        纪南乔的公司他只去过一次，还是在晚上。那天他们难得在外吃饭，结果饭没吃完纪南乔就被公司的电话叫了回去。

        他当时站在公司里的大理石砖上，因为太陌生不知如何是好。

        由于路况不熟，他开车绕了几圈才找到办公大楼的停车场入口。

        那次来公司时，公司里的人不多，前台小姐姐自然不认得苏格，这会儿正堵着他不让进。

        苏格送上礼貌的笑容，说愿意等她进去通报。

        这一笑可把前台小姐姐迷得小脸发烧，走起路来十分轻盈。直到闯入纪南乔办公室的时候，还在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

        纪南乔看到苏格进来，眼底立刻暗了几分，嘴上埋怨他打扮得过于精致。

        苏格不尴不尬地笑了笑。他就是跑去商场买了块遮瑕膏，还让柜台小姐姐帮忙遮住了脖颈的紫痕。

        那小姐姐一边遮瑕一边抿着嘴笑。苏格也索性不要脸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夸耀自己女朋友总是如狼似虎。

        一顿瞎编乱造，逗得柜台小姐姐花枝乱颤。

        除了脖子修整过，其余哪里都跟往常一样。他只当纪南乔发火是因为公事闹得他心情不太好。

        “你来干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今天不行，一会要出差，我让小马送你回去。”纪南乔自打他进门后两眼没再离开过手中的文件。

        “啊，要去几天？”

        “没定。”

        苏格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上赶着他就不是个买卖。思来想去没什么意义，便起身欲走。

        “等等，去哪？”纪南乔抬起头，一脸不爽。

        “我……先回家。”苏格满脑搜索着合适的、不激怒他的词语。

        “让小马送你。”

        “不用，离得不远，我自己可以。”

        纪南乔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他。许是前段时间跑路的事还没过去，苏格了然地点了点头说好吧。

        马晓迟迟未来，苏格被晾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他在纪南乔的书架旁游走，看到了不少关于香氛的书籍和杂志，他翻了几页心想不知纪南乔能不能让他带回家看。

        他取下一本，回头刚想开口借书，就被一抹亮闪了一下眼睛。

        他寻着那抹光看去，发现纪南乔书桌上有台立式台灯，那上面悬挂着一个小物件，冷不丁看去还以为是那台灯的装饰。

        那是一个小瓶子，瓶身通透，拇指般大小，瓶口塞了木塞，脖颈处系了条黑色的绳子。

        就是它，刚刚晃了苏格的眼睛。

        苏格茫然，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将脸埋在掌心里久久不愿抬头。

        体味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沾上了一点很久都去不掉，这双手无论洗了多少遍都有味道。

        苏格总是埋怨手上有味道，晚妈可能听得烦了，抓过去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表示没什么味道。

        可他就是能闻到，一动就能闻到。

        是不是藏在了指甲缝里，或者渗透进皮肤里了？又或者种在了神经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偶尔会凑在鼻子下疯狂地嗅一嗅，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它不存在，这太影响他做事的判断。

        这只手还能用来做什么，吃饭、看书、打游戏？不不不，它应该拿去供起来。

        而对于纪南乔留在他手上的味道，那瓶香水就显得十分可笑。

        “我就像那瓶香水，不愿再用，扔又舍不得。”

        纪南乔突然从文件中抬起头，一脸错愕，又将视线放置在那瓶香水上，一脸沉默。

        “那或是习惯了？”苏格继续推测。

        “闭嘴。”纪南乔眼底泛着血丝，怒目而视，以示警告。

        “还是……你真的这么恨我。”苏格毫不畏惧，鬼使神差地勇敢起来。

        “如果是你会不会恨？啊？”

        纪南乔一声怒喝，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他将手中的文件对准苏格的脸扔了过来，满眼的怒火呼之欲出。

        文件重重地打在苏格的脸上，犹如千万个耳光，扇的他尤为的清醒。

        苏格就像溺水的人要抓住一丝生的希望，他抬头渴求的望着纪南乔，认真地问：“恨就说明曾爱过，那你还爱……”

        “没有。”纪南乔答得飞快，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思考。

        苏格突然笑出了声，自言自语：“是啊，还看不出来么，问什么。”

        他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回头定定地看着纪南乔，看得深意，看得纪南乔心中由怒转惧。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里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瓶瓶罐罐破碎的巨响惊扰了公司内的其他员工。

        苏格愣了愣，后又释怀一般大步向前。

        员工们注视着苏格离开，又惊异地看着纪南乔追出。待两人消失在电梯里，转而面面相觑。

        纪南乔阴沉着脸将苏格送回了家，远远地看了他数分钟后离开了。

        纪南乔走后，苏格便站在窗前发呆，即使晚妈将饭送到唇边，他也没有吃。

        晚妈第一次跟他闹脾气，至少在苏格眼里是这样的。

        她将饭菜摆在床头，直到月亮悬于夜空，才将它们全部送进垃圾桶，狠狠地摔上了卧室的门。

        苏格突然笑了，有个人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也挺不错。

        他趴在阳台杆上想了一夜，想一个他早就该面对的事实。

        当年那瓶香水送给纪南乔的时候，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觉得这个事件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配得上他。

        于是，他问过程海，男人跟男人真的可以在一起么？

        程海露着两排大白牙，笑着说：“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便宜他了。”

        苏格瞪着眼睛纠正：“是我在占便宜，他太好了。”

        程海笑着打他，不想吃狗粮。

        那时的纪南乔对苏格护的紧，宠得很。自己都舍不得碰，更别提其他人。

        苏格年轻，像小女人一样认为，一个将那种事放在心尖上的男人真可靠，真帅。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苏格做了一个决定，要把自己彻底的交付出去，而那天就安排在纪南乔生日的当天，多有仪式感。

        可笑的是，他还为此刻苦专学了不少‘教育课程’。程海提供的教材颇多，只是这一次改为了低调的黑色u盘。

        正所谓眼睛会了，就待实践。

        “纪南乔，生日快乐，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纪南乔惊讶道：“前两天不是刚送过么。”

        那瓶苏格亲手做的香水，是他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苏格脸颊升起了一阵红晕：“……还有一份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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