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师尊，我害怕……

016

        白黎自打六岁与父母分房睡后，就再也没跟人同榻而眠，说实话，他还真不习惯。白黎正想拒绝小徒弟，没想到小徒弟用更小的声音道：“师尊，我害怕……”

        拒绝的话，白黎说不出来了。

        玄砥虽然平日总是对人张牙舞爪，看着挺厉害的，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儿，听说大孤山的怪物专门抓小孩儿，难免害怕。

        白黎微微叹了口气，冲他招手：“过来吧。”

        玄砥走近，白黎发现他脸上居然还带着面具，当初他们离开浮玉山，白黎本想用法术帮玄砥遮挡住脸上的印记，但换颜术他用得并不熟练，路上路过一个小镇，发现这小镇中卖形形色色的面具，白黎变买了一个给他。

        怎么要睡觉了，还带着呢？不硌得慌吗？

        “你怎么还带着面具？”白黎问他。

        玄砥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摘下来，会吓到师尊……”

        白黎一愣，道：“为师并不害怕。”

        玄砥踟蹰道：“可是师尊要用法术遮住它，法术不方便就用面具，难道不是因为害怕……或是嫌弃弟子的长相？”

        “砥儿，”白黎伸出胳膊，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柔声道，“为师让你带面具，是因为我们到山下来，总会遇到很多凡人，他们见了会害怕，所以才让你遮一遮，并不是因为为师嫌弃它。”

        白黎说着，摘了玄砥的面具，轻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摸了摸他脸上的印记，笑道：“咱们砥儿，再过几年，肯定是个俊俏少年郎，为师怎么会嫌弃呢？”

        玄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后故作平静道：“师尊，不讨厌就好。”

        “好了，”白黎侧了一下身，在床里给他留出空间：“你，去里面睡。”

        玄砥脱了鞋袜，跳上床，却不去里面，对白黎道：“师尊，我睡外面就好了。”说完，就靠着床沿，老老实实躺下了。

        白黎：“……你靠那么外面干嘛，掉下去怎么办，往里边点。”

        “哦。”玄砥往里面挪了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白黎心想，这小孩儿虽然已经慢慢跟他亲近，但仍让不习惯与别人太过亲近，想到这儿，他便不要求玄砥往里靠，自行睡了。

        第二天醒来时，玄砥已经不在床边了，白黎刚坐起来，门吱呀一声开了，玄砥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师尊，吃早餐。”

        白黎看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两碗素面，一边更衣一边随口问：“乐乐给你的？”

        “我自己做的。”玄砥一板一眼说完上句话，又补充，“这些我也会做。”

        白黎更衣的手一顿，咂摸出了小徒弟话里的意思，他笑道：“行啊，你很厉害嘛！”顿了顿，他又道：“以后不用给为师准备饭菜，准备你自己的就行。”

        虽说徒弟照顾师父天经地义，但让小徒弟照顾他，白黎总觉得有点虐待儿童。

        “为什么不让我做？以前在山上，大师兄做。现在大师兄不在，我来做。师尊为什么不让我做，是嫌弃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

        玄砥还在问“为什么”，白黎道：“想啊，现在说话越来越溜了，都会责问为师了？”

        “我没有。”玄砥低头看着鞋尖，道，“只是，大师兄做的，我也做的。”

        “我不让你做，是怕你累着。”白黎拍了  拍他的肩膀，“你看你这小身板，也就比厨房灶台高那么一点，为师啊，可不想把你累得不长个儿了。”

        玄砥马上道：“不累的。”然后又道：“会长个儿的，会……很高很高，比师尊还高。”

        “行啊，很有志气嘛！”白黎净完手，做到桌前，招呼玄砥，“过来，一起吃。”

        要不说他这个小徒弟聪明呢，一个多月前还连皮带壳地往嘴里塞生鸡蛋呢，现在都会做鸡蛋面了，白黎吃了一筷子，舌尖上顿时弥漫上一阵香辣麻爽。

        “嗯！”白黎惊讶道，“你放麻油了？”

        “嗯，弟子见师尊平日爱吃辣，就在厨房找了麻油淋上，”玄砥看白黎的反应，“师尊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白黎道，“最近都没吃到辣的食物，还真有点想了。”

        白黎看着玄砥的素面，闻道：“你的放麻油了吗？”

        “没有。”玄砥抱着自己的面，悄悄往后躲，师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让人跟他一起吃辣。

        “那你尝尝为师的！”白黎热情地推销，“‘辣’乃是人间第一美味，不吃辣，人生就少了快乐，来，小徒弟，吃一口麻油面，快乐一早上！”

        玄砥抱着自己碗，跑到了门边：“不……”

        白黎站起来：“来，吃一口。你不吃，怎么知道不好吃呢？”

        玄砥跑出了门，白黎不死心地在后面追：“别跑啊……”

        在小村子的日子过得惬意，一晃三天过去了，大孤山抓小孩儿的怪物却还没出现，众多修士聚在一起，纷纷讨论起来。

        有的说，这怪物，肯定是觉察到修士来，逃之夭夭了。

        有的说，既然它不来，那我们就去大孤山找它！

        但此话一出，便很快被其他修士否决了，当时他们决定守株待兔，一方面是因为，这几天就是怪物下山的时候，另一方面是因为那怪物行踪不定，他们就算进了大孤山，倘若它有意躲藏，大家也不容易发现。而且，大孤山是怪物的老巢，年轻弟子去了，难免会受伤。

        众说纷纭，众人没个论断。

        白黎问村长：“它最长多久没下山？”

        村长道：“唉，其实也说不准。有时一个月下来三次，有时一个月一次，只是最近这两月，丢的孩子时间间隔是半个月……”

        白黎略一沉吟道：“有没有可能，怪物早就下山了，只是我们没发现？”

        穆承道：“前辈此话怎讲？”

        白黎道：“他既然要七八岁的好看小孩儿，倘若找不到目标小孩儿，就不会冒险进入村民家，我们也就不会发现它了。”

        村长一听白黎的话，道：“有道理有道理，我们村现在的小孩儿都黑丑黑丑的，鼻涕淌得像瀑布，想必那怪物不喜欢这样的。要是还有白白嫩嫩的小孩儿，怪物早就忍不住了动手了。”

        “如此说来，咱们需得找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孩儿，引诱那怪物现身……”

        众人说着，目光纷纷看向了白黎身边的那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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