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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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她终于又能下床走路了。
然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逃出去!
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可这次像上次一样,几乎如出一辙,他们挡在门口,而她冷眼看着他们。
只是这次没有流血,也没有眼泪。
她再次被人“送回”主殿,一路上安静得仿佛与之前的“大闹”判若两人。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去问或者理会,跟着她的人,所有在这个公主殿的人,都像木头一样,安静的令人害怕。
这不是女孩喜欢的安静。
她要打破这样的安静。
于是她没有预兆的突然冲进主殿,跑到窗边直接攀着那里的柜子爬了上去。
柜子很高,她却没有发抖,而且她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站在这高处的感觉。
有一种欢喜,叫眼不见心为净。
她体会到了。
女孩伸出手,脚尖点起,而柜子因她的动作隐隐有些发抖。
然而不出所望,她够到了挂在高处的深褐色横栏上的金色笼子。
霎时,她将其取了下来,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打开上面的小门。
下一秒,里面的小鸟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它圆溜溜黑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即望向门边,扑腾了下翅膀就直直的飞了出去。
没有回头。
独行者不应该回头,
那一刻,女孩看着它飞远,看着它金色的羽毛在空中划出好看的颜色,似乎那里面,藏着她最渴望的东西。
突然,就在那一瞬间,女孩不想再哭了。
以后都不想了。
可跟着她的那群人吓坏了,他们有的慌乱去追鸟,但更多的是围着她,说着不可以这样,赶快下来的话。
又是令人心烦的声音。
“公主,那可是御赐的金丝雀,你怎么能给放了呢?”
“是啊,到时候陛下问起来,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啊……”
“公主,你快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了,你站这么高奴害怕啊……。”
“奴知道你想出去,但是陛下有令,实在是不能啊,奴等抗旨的话是会掉脑袋的啊……”
“公主,公主……你有听见奴在说话吗?”
而她,终于厌烦了这些声音。
可是终于不安静了,不是吗?
女孩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虽然她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不对的事情,但是,这次却不同于往常……
她并不为此感到任何的抱歉或不安。
而从此刻回头往前看,似乎曾经她的心情,辩解,体谅,都像笑话一般。
它们将被她尘封,再也见不到光,然后慢慢的,在黑暗的潮湿中变软,爬虫,直至腐烂,面目全非。
……
似乎是因为这天的事,有人顷刻间意识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间改变。
而以往女孩耳熟能详几乎能倒背如流的对话,也变了。
……
“诶……你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公主好像在笑诶……”
“我看看……咦,你别说,还真的是,天,公主居然笑了,这可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
“谁不是呢,以前总看着她坐在门边一动不动,什么表情都没有,看着真是瘆人哦,这哪里像一个五岁的娃娃?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那里摆了个漂亮的木头人哦……”
“诶诶诶,你怎么说话的?还想不想要脑袋了?想找死你一个人去,可别拉上我。”
“哎呦,你怕什么呀?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什么事?”
“就是前段时间啊,公主不是闹得很凶吗?御赐的瓷窑梅瓶不都摔了好几个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那些东西就算是御赐,可是那也是公主摔的,就算到时候算起账来要处罚,也是罚我们好不好,瞧你还这幸灾乐祸的样儿,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诶呀,你慢慢听我说,别急嘛,是罚我们没错,可是你看到现在,这公主殿伺候的人可有一人遭遇不测?”
“……”
“没有,是不是?”
“……所以呢?”
“再提醒一下,记不记得前几个月公主受伤的事吗?”
“哦哦这个我知道,诶你别说,那时候公主可摔得真是惨啊,整个下裙都是血,连嘴也磕破了,这公主虽说不受陛下待见,但从小也是好吃好喝供着,哪里受过这么重的伤?可你才当时怎么着?那殿门口明明围着一群人,可就没见着敢上去扶的,就任由公主一个人在那哭,最后还是一个半点大的小姑娘上前扶的,诶……”
“话是这么说,可要我我也不敢啊,换你你敢吗?要是公主一个不高兴,说是咱们推得她,那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不记得之前那个被杖杀的婢女吗?我到现在都还能闻见门廊上的血腥味儿……”
“……所以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些什么?”
“嘿你还不耐烦了?是啊,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也是佩服。”
“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我走了,我可没工夫和你在这瞎扯,活儿还没干完呢,我可不想被姑姑赶出殿去,话说之前被赶出去的那些人好像没一个有消息的,你说吓不吓人,反正我怕极了……”
“诶你别走,,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看啊,这之前公主不过磕到了手,那婢女就遭受杖杀之刑,而如今伤得这么重,全殿上下反而没人出事,你仔细想想看,这说明什么?”
“……你是说,上头的人,已经不想再……”
“嘘……你小声点,我这也只是猜测……之前我就觉得陛下将公主一个人丢在这里很奇怪,原以为是因为皇后娘娘……所以连着对公主也也不喜,但总归好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会完全弃之不顾,不过照现在来看,陛下估计是对公主仅存的那一点仁慈也用尽喽……”
“……可是,你怎么确定是陛下,万一是其他人呢?”
“说你笨你还真不谦虚,你想啊,就算婢女再贱那也是一条人命,这皇宫里,除了陛下,谁要除掉人不是偷偷摸摸的?又有谁有这样的权力行以杖杀?况且你看那时大公公怎么说?根本提都没提这件事……”
“呃……照你这么说的话,公公是……默许了?”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所以啊,若是这上头真没人庇护公主了,这皇宫里还有谁保得住她?我看啊,以后她的命可苦着呢,说不定比咱们还可怜呢……”
“呃……我看未必,哪有你说的这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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